說話間車子已駛進了林公館,傭人們忙出來提行李,林若莎則一再叮囑傭人要小心輕放那個裝著棋墩的箱子。
「爹地,我回來啦!」
上樓換好衣服的林若莎親熱地叫著,邁著歡快地步伐走進自己老爸林鴻山的書房。
見他正黑著臉坐著看報紙,林若莎笑瞇瞇地帶著撒嬌意味地從背後摟住了他的脖子。
她知道老爸能放下手邊的工作,等她回家,就是表示已經原諒她了。
林鴻山的林氏集團,主要是以經營連鎖酒店業為主,在世界各地都有他的產業。
在香港也算是非常有名氣、有地位的企業家。聽到女兒叫他,林鴻山也只是用鼻音哼了一聲,算是答她。
林若莎一直沒有告訴孟哲自己家的情況,就是怕他會因為自己的家境而止步不前。
「哎呀,爹地,我都回來了,您怎麼還黑著臉呀,您扮的包大人真的很不像哦!呵呵……」林若莎才不理會老爸的黑臉,繼續摟著他的脖子撒嬌。
林若莎這話若是在平時說的話,林鴻山一定會被逗得哈哈大笑,可今天他硬是繃著臉不笑。
跟著林若莎進來的方如吟也笑吟吟地道:「阿山,不要生氣啦,你現在應該高興才對,若莎可是帶了好東西回來送你,還愣著幹嘛,快去你的藏寶閣瞧瞧呀!」
方如吟說話的聲音很是溫柔,和風細語。好不容易把女兒哄了回來,當然是想家庭和睦了。
「知道了!」
林鴻答應時語調故作深沉,眼睛依舊盯在報紙上,翻報紙之時,抬眼卻見老婆方如吟正怒目而視。
迫於老婆的眼神威脅,林鴻山無奈歎了口氣,慢條斯理地放下報紙站了起來,林若莎笑嘻嘻的在後面輕推著他走進了家中的藏寶閣。
林鴻山才進門雙眼就被桌上的東西吸引住了,他邁著穩健的步伐走上前,才一靠近,那股榧木特有的淡淡油脂清香味就沁入他的鼻尖。
「嗯,這味道,莎莎,是榧木的吧!」
「爹地,你果然是行家!呵呵……」
他伸出手撫摸著這塊色正如雞油、紋理微妙、質地細膩的棋墩,仔細地欣賞著。
完全用刀刻出來的標準的50*50的盤面紋路清晰,並無任何裂紋,刀法嫻熟、線條流暢,看上去立體感十足,精美無比。
上了起保護作用的漆水,高度在25厘米的榧木棋墩並沒有失去原有本色,而是顯得更加的光亮了。
四個精雕香爐腿式棋腳為原本厚重、呆板的棋墩增添了幾分活潑。
林鴻山滿臉樂開了花,撫摸著棋墩,笑得半天合不攏嘴。對於把收藏當成是樂趣的藏家來說,最高興的時刻莫過於此。
「莎莎,你真是我的寶貝女兒也,出去一趟就給爹地帶回這麼精美的征目榧墩,爹地可是尋了好久都沒有尋到,真是太高興了!」林鴻山說話的時候眼睛裡集著喜色。
人類對百年榧樹的大量需求導致它們遭到無度地砍伐。所以,榧木在日本可說是已經絕種了。
世界上極少數擁有榧木樹的國家也基本上禁止採伐,物以稀為貴,身為國家保護樹種的榧木,自然越來越難求。
看到老爸這樣的神色,林若莎在心裡笑翻了,但她表面卻不敢露出得色。
「爹地,我給你帶回來這麼好的禮物,我有什麼好處呀?」林若莎看準時機開始邀功。
「你爹地還沒打你屁股呢,你還敢邀功!」方如吟的話語裡滿是溺愛。林若莎嘻笑著對著媽咪吐了吐舌頭。
一直沉湎於觀賞的林鴻山笑容可掬地說道:「莎莎,你可知道,它為何會成為日本人心目中當仁不讓的高檔棋具之唯一良材?」
「當然知道!這榧木材質紋路清晰、富有彈性、色澤美麗、散發著樹脂的清香……爹地,我說的這些呢,只是片面哦!」林若莎又把從二位老爺子那聽來的那些大概地講了一下。
「喲呵,我還真不知道我的寶貝女兒懂這個!不過爹地真的好好奇哦,這可是現在有錢也買不到的好東西,你怎麼去一趟內地就能買到啊,而且還是真貨!」
林若莎的所講的內容讓林鴻山備感驚訝,她今天的表現很是不俗,講出的東西大多是行家才懂的。
一個好的收藏家其實最感興趣的是藏品來歷,欣賞寶貝的林鴻山向女兒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呵呵,爹地,這是我朋友送的!」林若莎笑嘻嘻說著起身坐到了他的身邊。
「朋友送的?這麼珍貴的東西就輕易送你了?看來你這朋友也是個外行啊!呵呵……」林鴻山喜笑顏開。
「爹地呀,他才不是外行呢!」林若莎瞅準這個好時機一下就把孟哲推了出來。
她給老爸講述孟哲從小跟張振東學習古玩知識後自己淘學費的趣事和二人淘孔雀銀紋盒的事。
「呵呵,看來你這次去玩,滿有意思的嘛!哎呀,你講的這些故事啊,讓我想起以前我白手起手的往事嘍,這小伙子不錯,有上進心!」林鴻山饒有興致的聽完林若莎的故事後大發感慨。
林若莎聽完老爸的誇讚,心裡開心極了,哈哈哈,太好啊,孟哲的好形象開始樹立在老爸的腦裡了。
林若莎了為進一步把老爸拉進自己的陣營,笑吟吟地指著桌上的棋墩道:「爹地呀,我們把它翻轉過來,我給你講這圖案的故事。」
「哦,你還知道這背面雕的故事?」
林鴻山剛才已經看出了故事的內容,但他很驚異女兒的長進。林若莎以前可是對國內文化一點都不感興趣的。
「當然懂嘍!這講的是三國時期劉備、曹操為了爭奪漢中,駐紮定軍山,劉備夜襲張頜的故事。」林若莎可是在孟哲教了好幾遍以後才記住它的內容的。
「嗯,講的不錯,講的真不錯!沒想到我的女兒出去一趟,回來真是長進不少!」林鴻山笑著豎起大拇指誇讚女兒。
「呵呵,都是我那朋友教的好!我講的只是一半啦,還有黃忠刀劈夏侯淵,趙子龍勇闖魏營那一半在他那裡!」林若莎不斷地落實孟哲在父親心中的形象。
「這榧墩是一對?」女兒的話讓林鴻山頗感意外。
「是呀,它們上面的內容是根據一首詩而來雕的,可詩的內容我記不清了!呵呵……」
「哎呀,這物件一對才完整嘛,這拆開了……可惜,可惜……」
身為藏家的林鴻山當然知道物件成套能說事的重要性,連聲歎息。林若莎繼續強化孟哲在老爸腦海中的形象。
「爹地,不用可惜!我朋友說了,再好的物件也要有伯樂賞識才行!雖然現在它們現在是兩地分居,只要你們各自保存好,它們終有機會重逢的!」
她言下之意暗示這兩塊棋墩,就如她和孟哲現在的情況一樣!如果以後自己和孟哲結婚了,它們就又是一對了嘛,哈哈!
「有機會我一定要見見你這位朋友!」
林若莎從老爸讚許地眼神中看到了希望之光,而且也感覺出來,他對孟哲的印象是相當不錯的。
「莎莎,你這朋友說了他這物件的出處沒有?這余天祥是誰呀?這名字我好像沒聽說過。」林鴻山指著余天祥刻在圖案底部的印鑒問道。
「呵呵,這位也是我那朋友的師父!」
林若莎說的時候難免露出點自豪之色,一是想向父親表明孟哲是個聰明好學求上進,擁有多門技藝的能人。二是表示自己有眼光,哈哈!
「我是見過日本藏家的高檔榧墩,對其充滿立體感的刀刻棋盤線印象深刻。那是日本棋盤師引以為豪的家傳刀刻工藝,用那種技法刻線的榧木盤確實非常美麗,但是這余師傅的刀法有過之而無不及啊!」林鴻山對余天祥的手藝是讚不絕口。
「他老人家原來是牙雕廠高級工程師,手藝棒著呢!」林若莎又給老爸講了從張振東那聽到的關於余天祥的事。
余天祥的夕陽年華,也因他雕刻的這榧木棋墩而燦爛了起來,他的名聲開始在木雕收藏界聲名鵲起。
一直坐在一旁沉吟不語的方如吟見父女二人這情形,心裡暗暗著急。
她眼珠一轉,溫婉地笑著說道:「莎莎,把你去玩的其它照片拿來給媽媽看看,剛才聽你的描述,媽咪的出遊**都被勾起來了!」
「好呀,我去拿!」林若莎甜笑著轉身一步三跳的上樓去拿照片。
她也很想與父母分享她的快樂,順便把剛才孟哲的虛擬形象給轉化成真人形象。
趁林若莎上樓之機,方如吟低頭附在還在一直處於亢奮狀態,傾心研究棋墩的丈夫耳邊輕聲道:「阿山,若莎口中的那個他,我敢斷定就是和我通話的那小子!」
「哎喲,這彈力性!哈哈,落子聲真是清脆悅耳啊!」林鴻山手舉一枚棋子落於棋盤之上,他現在是完全沉浸在了研究這榧木棋墩的快樂之中,根本就沒聽進老婆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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