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的啊。「段業淡淡的說道,」如果你說,你已經對慕容家沒有感情,這才不對。「 說完,段業走上前去,輕輕摟住了慕容離,道:」我懂你。「
瞬間,慕容離就淚流滿面。
千般的苦,萬般的淚,都不如這句話。
段業感覺到,懷裡的美人,身子似乎突然就熱了起來,不知道想起來什麼,不由得嘴角一彎。
恰好,慕容離看見了這抹笑容,她不依道:」你笑什麼?「」沒有啊!「」我明明看見你笑了!「
好吧,段業歎了口氣,他知道,在這種問題上和女人爭執,是很不明智的。
因此他把慕容離從懷裡拉出來,然後捧起她的臉,道:」離。「」嗯~「慕容離有些緊張,因此長期以來,她早就習慣了盈兒這個名字,現在,突然被段業喊自己的本名,老實說她還是有些不習慣。
就在這個時候,慕容離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得,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
段業一皺眉,馬上就知道了。
因為誰都知道,昔日清河公主,曾經和弟弟慕容沖一起,被天王苻堅霸佔。
曹操的夢想是攬二喬於東南兮,樂朝夕與之共,但是因為周瑜的一把火,最終只能是赤壁空遺恨。
但是苻堅不一樣,苻堅當初那是真的得逞了!
顯然,現在慕容離想起了當時的事情,這些事情,對女人的陰影還能輕了嗎?
之前她一直用自己的另一個身份,另一個名字,來麻痺自己。
但是現在呢?現在不行了,現在她必須面對。
段業不會不管的。
現在,她是自己的女人,起碼自己認為是。作為一個男人,絕對不能讓自己的女人受委屈,這是最基本的事情,沒有什麼商量的。
只是,作為一個男人,段業雖然可以不介意慕容離的過去,因為,那不是她的錯。但是段業還是很生氣,因為,那是苻堅的錯。
……」他睡著了。「段業抱著胳膊,對明月說道。」喔。「莊明月這個時候很乖,她知道,這個男人,心情不好。」明天……就是結婚的時候了。「段業緩緩說道,」萬事俱備,我想知道,你的人馬呢?「」都已經到位了。「」沒有問題嗎?「」一定沒有!「莊明月放心的說道。」那就好!「段業站起身來,」這一次,就把長安,當做一切的結局吧!「
說這話時候,段業神色平靜,但是態度堅定。」不過她你準備怎麼辦?「莊明月還是忍不住問道。」誰?「」你的妻子。「莊明月特意重讀了妻子二字,讓段業知道,她所指的,是苻寶。
這的確是個不小的難題。
因為很明顯,苻寶是苻堅的女兒。但是,苻堅當初欺負過慕容離。從私事來說,這是奪妻之恨,是仇。而從公事來說,段業在涼州,涼州想往東發展,關中橫亙在前,這一關,必須要邁過去。
段業卻很輕鬆的說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根扁擔抱著走,她既然嫁了我,一切,當然是我說了算。「」你有如此自信,那最好了。「明月鬆了口氣。
……
採石磯軍營內,高原正朗聲道:」……為了阻擊燕軍,朝廷已經另外派人去請桓荊州率部增援,讓他帶本部人馬,北上河南,迂迴側翼。同時,高嶺,高達的兵馬也已經到位,此戰,我們一定會勝!」
只是,高原畢竟是司馬道子強力提拔起來的,在軍隊裡的根基地位,那是相當的一般,其實他能力還是有的,但是採石磯,其實很多人,也是北府的舊部。如今謝安去世,北府軍上上下下心裡正彆扭著呢,你司馬道子就這麼大的動作,很容易就讓人覺得,這是**裸的奪權,因此對高家兄弟,當然也就沒有什麼好印象。
高原接著又說道:「彭曉方!「」末將在!「
說話的是個身材高大,但是看起來有些猥瑣的將領,這個傢伙在軍隊裡已經混了幾十年了,現在地位,卻是不上不下,有些尷尬。究其原因,還是這個傢伙精明的有些過度了,上上下下,其實都不喜歡他,因為軍隊,還是個講義氣的地方,還是實在一點比較好。
不過現在,高原卻是很喜歡,因為現在他需要的,就是這種不得志的人。
春風得意的人,誰吃飽了撐的,才會想改換門庭呢。
高原捧著兵符,鄭重的說道:」採石磯的的防務就交給彭將軍了。」
這話說出了,大家心裡都有些恍然。
本來,按照司馬道子的說法,採石磯,瓜州渡,廣陵這幾個地方,都是要重點防護的,由於高家兄弟比較得到信任,所以說還專門派了他們。
但是現在,高原卻改變了命令,讓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彭曉方來守採石磯,的確讓人很費解。
但是如今非常時期,大家都是冷眼旁觀,並沒有什麼人提意見,而且,提了,也沒有用。
彭曉方卻是非常感動,他接過兵符之後,深深施禮道:「守衛採石磯乃是末將份內之事,大人但請放心好了。」
「人在,採石磯在。」高原淡淡說道。
「人不在,採石磯,也在!」彭曉方馬上回道。
高原笑了。
散會之後,高原又請自己的兩個弟弟,還有其他幾個將佐留下來開會,但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卻沒有留下彭曉方。彭曉方見沒有點到他,便很快走出了大堂。
只是,等他回到了住處時候,卻赫然發現,桌子上的硯台蓋子,如今已經打開了,但是他很清楚的記得,出去之前,這裡是閉著的。
有人來過!彭曉方馬上就心裡有數了。
不一會,他找到了來人留給他的信。
看完了信,彭曉方眼睛發光,就像年輕了二十歲一樣。
司馬道子府上,晝夜燈火通明,這一夜,他們草擬好了從各地調兵的文書,十幾個去送達文書的親兵也連夜出了城門,騎著快馬馳向四面八方。
文書中詳細約定了會師的地點,日期,以及調兵的多少。看起來,這一次司馬道子準備是大幹一場了。
司馬道子還以尚書省的名義給江南不少帶兵的將領寫了信,還帶去了司馬道子親自準備的許多貴重禮品。在信中司馬道子自然是封官許願,一方面感謝他們多年來對朝廷的忠誠,對自己的幫助,希望他們這次能夠多帶精兵強將來助戰,並言明所需糧草、軍費等皆由建康方面支付,對有功將士將按功勞大小奏請朝廷封贈,另外,其實也隱隱有些威脅,因為對某些比較重要的人物,司馬道子信裡,可是還有些別的東西,想來,這些官員一定不希望這些東西被他人知道。
其實,司馬道子本人之前也沒準備在這個時候,就把底牌全部打出去。但是茹千秋說服了他,因為現在,謝安已經死了,桓玄還嫩,王家那個老東西,一直想的是保住王家超然的地位和財富,卻並不打算干涉時局,也沒有太大的野心。自己的皇帝哥哥司馬昌明麼……司馬道子暫時真的沒有考慮他的想法,因為,誰在意呢?
這天晚上,司馬道子幾乎一夜沒有合眼,他並不是因為自已少年得志,被任命為太傅,繼而步步高陞,掌握了朝政而興奮,而是因為等了那麼久,重於熬死了桓溫桓沖,熬死了謝安,終於在這個時候,等到了大權一體,重擔在身的機會!司馬家雖然名義是皇族,可是這麼多年一來,由於之前各位天子的無能,大權旁落已經很久了!
說的是皇族,又有幾個門閥把自己看在眼裡呢?他們把持了朝政,他們收走了賦稅,他們養著軍隊,他們的子侄遍據要津。他們才是國家的主人。
憑什麼?這是司馬道子才十三歲時候,就問出的問題,而這個問題,母后沒法回答,父皇沒法回答,哥哥司馬昌明也沒法回答。
自己當時知道怎麼回答,但是也只能裝作不知道怎麼回答。
現在,到了該回答的時候了!
如今鮮卑人裡,如果是慕容垂南下,自己還很是擔心,但是慕容寶那個傢伙,居然都敢打上門了,實在是豈有此理。
如果面對慕容垂,人家老成持重,自己的確是沒有必勝的把握,那麼這一次掛帥,他會推薦別人,這一次打仗,他也會躲在家裡裝病。
但是慕容寶這個白癡既然願意送上門來,自己是絕對不含糊的!
再則,司馬道子其實也清楚,桓溫也好,謝安也罷,這些人雖然討厭,但是自己從來就沒有否認過他們的能力。和她們相比,自己的歷練機會,實在是太少了,自已從來沒有統帥過這麼多的軍隊,指揮過這樣大的戰役。這是事實。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之前那是真的沒有這樣的機會啊。
現在好了,機會來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自己了。
其實嚴格說起來,劉裕如今在壽州的部署,司馬道子已經知道了,哪怕他在軍事上並不是那麼擅長,但是從兵書的記載和自己的粗淺理解來看,劉裕的佈局很合理,按說,其實慕容寶已經被擋住了。
但是那是軍事,司馬道子玩的,是政治,哪裡有更好的機會讓他借此掌握軍權呢?
只是還有個問題,那就是從各地匆忙調來的兵馬,有榮華富貴來誘惑,有自己來盯著,問題倒是不太大,但是打仗的話,那是不能有折扣的,他們能否在作戰時同仇敵愾,齊心協力,共同抗擊強敵,這實在是個比較沒譜的事情。司馬道子高傲,但是不狂妄,他知道自己在這個問題上,並沒有太多的資本。自己可以讓他們出力,卻很難讓他們效死,畢竟在很多人看來,自己缺乏作戰經驗,人又年輕,各地的將領聽自己的命令就是給面子了。而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保不齊他們會刁難自己,這種兵痞之類的人,什麼事情幹不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