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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河西經營 第六十九章 慕容家族 文 / 黑板

    第六十九章慕容家族

    慕容令也沒有辜負眾人的期待,他的威望迅速提高,他的能力快速增強,不論是在燕國時還是後來被迫投降秦國,慕容令都表現出了足夠的理智,能屈能伸,能文能武,慕容垂曾經多次對人說,他這輩子最大的成就不是別的,而是生下了慕容令這樣一個優秀的兒子!

    慕容令成為了慕容家族最大的期望,自然有人是不高興的。對苻堅忠心耿耿的王猛便是其中一人,他乃是當時全天下最優秀的政治家,看人眼光自然不差,他一眼就看出了慕容令的可怕,而更麻煩的是苻堅的太子苻宏最多是守成之主,決計不是慕容令的對手。既然苻堅對王猛有知遇之恩,而且對慕容家族以寬仁懷柔為主,那惡人只好王猛來做了。

    接下來的事情,便是一個設計巧妙的金刀奪命,王猛騙了慕容垂貼身的金刀作為信物,又派人帶了金刀讓慕容令迅速逃命,慕容令就算心機深沉,也斷然想不到父親的金刀還能有假,結果跑回了燕國才發現一切是計,而燕國也不敢信任他,最終走投無路的慕容令再次起兵,最終慘死。

    在這個計策裡,王猛每一步都計算好了,最後成功逼死慕容令,手上還沒沾一滴血,慕容垂和慕容德至今依然心有餘悸,雖然恨不得將王猛食肉寢皮,可是更多的是發自內心的畏懼!他們實在是不敢和這個幾乎沒有弱點的人對抗。

    如今,王猛死了,苻堅敗了,秦帝國也是搖搖欲墜了,可是慕容垂和慕容德,恰巧缺的就是這樣一個助手啊!

    「唉。」慕容德長歎一聲,一想起慕容寶那個侄兒,慕容德就頭疼,這慕容寶處處學慕容令,處處學的差三分,偏生慕容垂大概是把所有的感情轉到了慕容寶身上,而慕容寶這個人,大事沒那個魄力,但是細節倒是很重視,細枝末節總能玩點小花招讓慕容垂非常高興,可是見慣了大場面的慕容德卻對此嗤之以鼻。

    打仗是要死人的,國事是要玩命的,一招一式根本來不得半點虛假和僥倖,這樣小家子氣的人能有什麼用?

    可是,疏不間親,慕容德也不好多說什麼,不過,如果他知道自己年輕時曾經去過的那個參合陂會發生些什麼,恐怕他就是冒著五哥不高興,也要早些勸諫了!

    就在這時,一個小校突然又在外面敲門,慕容德有些不悅了,雖然如今是在打仗,可是自己平素治軍極嚴,沒有緊急軍務的話自己在內室就沒有人可以打擾的,一想到這,難道是出事了?

    慕容德走到門口,打開門,看那小校也是神色慌張,不由問道:「怎麼回事?晉軍打進來了?」

    「呃,這個沒有,不過晉軍使者來了。」那小校倒是慕容德身邊的人,平了下氣才說道。

    「使者?」慕容德一皺眉,「怎麼回事?」

    「是他們派人射進城了一封信,說有要事要和將軍談,所以……」

    「所以你們就把人放進來了?」慕容德眼中露出一絲殺氣,那符冒雖然能力不行,但是大小事情,出於禮節慕容德好歹還是要去知會一下的,如今使者進來,這可是很容易引起猜疑的事兒!一旦那符冒懷疑自己想和晉軍媾和,那可是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消滅那3000人很容易,可是自己如今並沒有完全做好造反的準備,哥哥慕容垂也還在河北,和自己沒法呼應,也事先沒有打招呼,苻堅完全有把握能鎮壓自己。

    「不是不是。」小校見慕容德臉色不善,忙道:「那信進來,使者就已經站到了城門下了,晉軍已經後退了,而且咱們的人已經有人在監軍大人身邊了,斷然不會走漏了消息。」

    「不錯,你幹的很好!」慕容德滿意的笑笑,看來這個年輕人果然有些水平,「你叫什麼名字來著?馮……」

    「卑職馮跋,長樂信都人!」馮跋忙道。

    「對,是馮跋,我想起來了!」慕容德笑了笑,「好,以後你便跟在我身邊了,恩?」

    「是!」

    「那麼我們便去會一會這個使者吧。」慕容德想了下,「不過,要做好保密工作,不許開城門,派人用筐子吊他上來,他若不願意,就亂箭射殺之!」

    「卑職領命!」

    呂光的大軍在固延海子大獲全勝的消息終於還是傳到了姑臧,刺史梁熙當時就昏厥了過去,隨後雖然很快被搶救過來,但是他卻獨自走進了內室,一言不發,不見任何人,這讓剩下還沒打包袱跑路的文武們個個傻眼。

    都到了這份上了,您兒子都戰死了,增援的軍隊折了一大半,眼看涼州就要完蛋了,我們到現在還沒跑路,還在您周圍給您出謀劃策,已經夠意思了,您可倒好這時候還不見人?這是什麼道理?

    可是也沒辦法,事實上沒跑的基本都是實力不太夠的人,也沒合適的地方可去,因此也只好在刺史府大堂裡喝茶聊天,當然了,這種性質的聊天很容易就變成訴苦大會和發洩大會,說著說著,聲音就高了起來,言語就粗魯了起來,好在堂內多半是文人,倒是還沒有打起來。

    就在大家罵呂光罵朝廷罵天罵地的時候,一聲輕咳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道:「你們,吵什麼?」

    大家循聲望去,頓時呆住了!都是刺史府的屬官,自然認得出那就是涼州地面兒得土皇帝,刺史梁熙。可是短短幾個時辰不見,梁熙就好像蒼老了20歲!本來因為焦急而斑白的頭髮,如今卻全白了,看起來就像70歲得老人一樣!

    「使君!」刺史府新任別駕司徒不群大為吃驚的說道。

    梁熙朝司徒不群點點頭,然後慢慢走到自己的椅子上,轉過身來,面色平靜的看著安靜下來的文武官員,朗聲說道:「各位!我兒梁胤不才,率軍西征,不幸才能不夠,見機不明,加上彭風賊子叛變,造成大軍敗績,好在我兒終究是死於敵手!而非倉皇逃回,也算對得起死去的幾萬冤魂!」

    說到這,就算梁熙強自壓抑情緒,可是他的聲音和他的手都在顫抖!本來一個兒子已經在淝水之戰裡為國捐軀了,如今最器重的梁胤也折在了戰場上,雖然將軍難免陣上亡,可是臨到了自己身上,又有誰能夠想得開呢?

    梁熙已經老了,如今兩個兒子都死了,基本可以確定:他絕後了!

    這是多麼殘酷的事情。

    可是梁熙還不能倒下,雖然昨夜他一度想自我了斷,但是,呂光奪走了他的兒子,奪走了涼州幾萬條生命,還想奪走他的涼州!雖然看起來希望已經很渺茫了,幾乎不可能保住涼州了,但是,我不得好死,也絕不讓你好過!梁熙決定,要和呂光戰鬥到最後一刻!

    見眾人情緒都有些低落,梁熙突然提高了聲調:「雖然我們那一仗白得很慘!雖然連我兒子都死了!可是畢竟,我們沒有全軍覆沒嘛!畢竟,我還活著啊!今天梁熙就把話放在這,只要我梁熙一息尚存,就一定要和矯旨造反的呂光反賊,血戰到最後一刻!」

    司徒不群是新提拔起來的人,自然對梁熙頗為感激,如今還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見梁熙白髮蒼蒼依然如此豪邁,不由振臂呼道:「卑職雖然僅僅是五尺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可是如今大敵當前,卑職也願追隨大人,血戰到底!」

    有人帶頭事情就好辦,大堂內也響起了稀稀拉拉的「血戰到底」,「寧死不屈」這樣的口號。

    梁熙掃視了一圈,淡淡說道:「大難臨頭時各顧各,也是人之常情,本官也不是雛兒了,人情世故哪裡不懂?如今涼州的局勢確實不好,如今本官也可以把話放在這兒,如果你們誰,現在想走,無論是去中原,還是去投呂光,只要事先言明,不帶走我軍馬糧草,不壞我軍心士氣,都可自由離開,本官絕不阻攔,如何?」

    眾人面面相覷,有些人甚至低聲議論起來,其實梁熙這麼做無非是拿話扣住,不讓帶兵不讓帶物,你去投降人家當然也接待,問題是能有多大意義呢?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就算投降人也不喜歡吶。

    而且中國人,但凡是公開表態,一般很多人都不會直接說出想法來,梁熙相信敢現在就說要跑路的人,不會太多,畢竟那姑臧起碼現在還是在自己控制下呢。

    果然,半天,議論是有的,站出來表態的是沒有的,梁熙滿意的點點頭,道:「好!機會我也給大家了,既然大家不願意走,那麼就得和我梁某人同舟共濟!同生共死!如今我涼州如果全力動員,尚能聚集近五萬人馬,足可一戰!而姑臧是百年名城,糧草可支10年,我意與姑臧同呂光決戰,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各位以為如何?」

    「願效死力!」既然上了賊船,也沒別的選了,大家只好轟然應諾,一時間再次有了些上下同心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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