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新官上任三把火
之所以選擇高山鄉，是因為前世劉國慶前世就是在這裡工作的，唯一不同的是當時是從工人轉變到副鄉長，今生是從學生直接到了鄉長的位置。關於這一點，劉雙禧不是沒有自己的打算的，前世他就在三綱縣上的小學，身負老岳父交與的「重任」，在遇到自己媳婦之前，他也不想把自己的人生軌跡改變太多。
在東北廣袤的黑土地上，那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稻田，隨著一陣微風吹過，攪起連天的稻浪讓人心曠神怡。不過這時候劉國慶的心情確是不太好，原因只有一個字——窮！雖然聯產承包制已經運行了幾年，華夏連年的糧食增收屢創新高，可是農民的負擔還是相當繁重的，眼下的高山鄉也還是以傳統種植農業為基礎。
要說種地，雖然上了幾年大學的劉國慶倒也沒把這份手藝丟下，可是勞動力的限制，生產資料的限制，現在的高山鄉的農民也僅僅能憑著勞動熱情將生活過的比以前好那麼一點點。就連這一點點的好處，還是因為三綱縣的稻米品質幾乎是全華夏最好的了，所以稻農手中糧食價格能比其他地方多賣幾分錢，要是連這個優勢都沒有了，估計也就能吃飽自己的肚子了。
劉鄉長到任後，既沒開會講話，也沒私下和鄉里的領導幹部做什麼溝通，直接帶了兩個辦事員把高山鄉的十五個行政村走了個遍。
這天晚上張傑在宿舍裡正和劉雙禧聊天打屁，呃，沒辦法，人家老爹沒工夫管自己的兒子，張大隊長只好繼續自己保姆的職責了。倆人嘮的正開心呢，劉國慶推門進來了。
「國慶哥，怎麼造的灰頭土臉的，趕緊洗把臉，還沒吃飯吧，等你收拾完咱們吃豬肉燉粉條去。」張傑上任不到半個月，嘴裡也開始帶上東北方言了。
「爸，你這是下去巡查了還是去當難民去了。」劉雙禧半個月沒見自己老爸，也埋怨的說道。
劉國慶在臉盆簡單的收拾了一把，擦去了水跡說道：「你也別跟我貧了，趕緊去吃飯，一會我還有事跟你商量。」
這半個月時間劉國慶可以說把自己治下的土地走了個遍，但走的越多他就越頭痛，問題太多了。現在他手裡就是一團亂麻，千頭萬緒的不知道從哪開始好，最終想到了要出主意還得讓自己兒子幫著想辦法。
在幹掉半盆豬肉燉粉條和三大碗冒尖的米飯，劉國慶打了個飽嗝，又喝了口水順順之後，開始跟劉雙禧講起這半個月自己所看到的，然後很直白的讓兒子幫忙想辦法。
聽了劉國慶的講述，劉雙禧很不屑的說道：「爸，你這分明是捧著金飯碗要飯啊。」
既然已經張嘴求到兒子了，劉國慶也沒啥不好意思的，開口說道：「你小子也別跟我繞彎子，趕緊給我想想辦法，明個我就得回去開會，聽說鄉里已經有老同志對我這個娃娃鄉長有看法了。」
看自己老爸不明白，劉雙禧只好一步步的解釋到：「爸，我問你咱這地方特產是什麼？」
劉國慶這點基礎知識還是有的，立刻開口回答到：「大米啊，別說我們鄉里，就是整個縣裡都是靠種大米活著的呢。」
這時候張傑在一旁插話道：「還真別說，這地方的大米好吃還真不是蓋得，我自己餓了的時候啥菜都不用，自己就能幹掉五碗。」
無視了張傑這個飯桶的話，劉雙禧繼續問到：「爸，那你知不知道這的大米多錢一斤，咱們在京城的大米又是多錢一斤呢。」
劉國慶想了想道：「京城的大米好像是1毛3吧，這裡本地的價格就要1毛4了。我承認三綱縣的大米好，有價格優勢，可這也解決不了什麼大問題啊。」
「哎呀我的老爸啊，你怎麼這麼不開竅呢，我都說的這麼明白了，要不你給老媽打個電話，讓他指點指點你？」劉雙禧現在頗有點望父成龍卻怒其不爭的架勢。
劉國慶多少摸出點門道了，但是還有些不解的問道「你是說把咱們這的大米賣到京城去，可是刨除人工運費之後也多不了多少吧？」
「老爸，不是我說你，雖然你現在只是個鄉長，但眼光也要放的遠點麼，就算賣到京城，能到2毛絕對是一大關了吧，刨除相關費用，比咱們本地的價格能高上一兩分也就頂天了。你就不好好想想我為啥讓你去找老媽說這個事情？」劉雙禧臉上帶著壞笑問到，他知道劉國慶最近有點夫綱不振，嗯，這兩年朱文華的收入飆增，在家裡說話比較硬氣了。
「你是想通過中糧那邊把咱們這的大米賣到美國去？」劉國慶終於想明白自己兒子的意圖了。
劉雙禧繼續說道：「這事不用通過中糧那邊，你現在跟老媽說，咱們自己就能辦，不過老爸，眼下你要準備的不是賣大米，而是要考慮怎麼把大米包裝好。」
劉國慶最近不太瞭解妻子的工作情況，對於把大米賣到美國這種事心理還真沒底，於是繼續問到：「兒子你說這事靠譜不，咱們這大米賣到美國能是個什麼價格啊，還有你媽那邊就能搞定這事？」
劉雙禧思量了一下說道：「咱這三綱縣的大米，據我知道也就次於響水大米，但響水那邊就那麼幾塊地，產量根本上不來規模，所以把咱們的大米賣到美國肯定是沒問題的。至於價格麼，做好了包裝差不多能賣到兩塊吧。」（注1）
「不是吧兒子，能翻10翻？」知道兒子有本事，可眼下劉國慶對於這話也有點不相信了。
「爸，我說的可是美元啊，不信你現在就給老媽打電話，讓他問問在美國純綠色無公害的高級大米是什麼價格。」
這下劉國慶坐不住了，拉著張傑就出去打電話，為什麼要拉著張傑呢，那時候不是隨便找個電話就能打長途的，有個刑警隊隊長能解決好多問題呢。
一個小時後，三人又回到了張傑的宿舍，剛才電話裡朱文華特意向美國那邊咨詢，然後告訴了劉國慶，美國那邊在超市裡，高檔的大米從1.99到2.99不等。
「兒子，你說這大米跑美國咋就賣的這麼貴了呢？」劉國慶不解的問到。
劉雙禧笑了笑說道：「爸，老媽那邊說的清楚，那是高檔大米的價格，不過你要注意一點，人家那擺在貨架上的可不是像咱們這拿麻袋裝的，他們的包裝也是有成本的。」
「雙禧，你再給我講講這個包裝的門道。」劉國慶開始不恥下問了。
跟自己老爸自然不能藏私，劉雙禧繼續說道：「爸，在歐美國家，老百姓大多已經比較富裕了，自然也不會像我們對於一日三餐只要求吃飽，他們在考慮怎麼吃的健康，別的我先不說，就拿眼下這個大米來講吧，人家肯定不會像咱們一樣整麻袋的往家裡這麼買了，一次買個十斤八斤的就夠了。在外國的貨架上，基本都是精緻小包裝的，有的還用上了真空包裝。」
「雙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用現在的優勢產業，然後進行深加工，來獲取更高的價值。」要說劉國慶這幾年大學不是白念的，兒子提出了幾個點以後，短時間內就讓他總結出經驗來了。
「不過，這個加工的過程，眼下咱們還有些難度吧。」前景是美好的，可想到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鄉里沒錢搞這個加工廠，劉國慶的眉頭又皺起來了。
劉雙禧說道：「爸，只是從現在的大包裝變成小包裝而已，即使想弄真空包裝，從技術上來講也不是很難的事情。對了，要是你們鄉里沒錢辦這個廠子，我可以投資啊。」
劉國慶還真忘了自己兒子財主的身份，不過他還是警惕的問到：「你小子想賺錢都想到我頭上了，說吧，對於這事你有什麼別的要求。」
劉雙禧笑嘻嘻的回答道：「呵呵，老爸，你們沒錢我投資，這個錢賺的天經地義啊，要求什麼的我暫時還沒想到。不過眼下你得保證把收上的大米都給自己啊。」
「你這不是廢話麼，明個我就回去開會，保證把鄉里的水稻都放到廠子裡加工一遍在賣到美國去。」
次日高山鄉幹部大會上，新來的鄉長提出的三項議題惹得眾人議論紛紛。
首先是要建立一個糧食加工廠，這個大家還算是理解，畢竟當時劉國慶上任時坐的那個高檔轎車，有不少人就知道這個新鄉長有些背景了。即使不懂什麼叫深加工，但是鄉里多個廠子總不是壞事。可後面的兩件事卻讓眾人不解了。
這幾年農民多產出的糧食，基本都是賣給縣裡的糧站，也有些賣給個人搞收購的，可鄉長卻要求今年的水稻統一收購，這日子剛過的好點難道又要回到大鍋飯的時代了不成？
最讓大家不理解的是，從本鄉收水稻也就算了，鄉長還要從本縣內的其他鄉鎮收購水稻，鄉政府變糧站，這不是沒事找事麼！
會後，第一個坐不住的就是鄉里的老書記，60多歲的老頭急匆匆的跑到劉國慶辦公室，一小時後又笑呵呵的走了出去，別人問他咋回事，得來的結果就倆字——保密。
注1，當時美國的精品大米啥價格老九還真找不到，不過現在的精品有機大米賣到20塊已經算是便宜的了，所以就編了這麼一個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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