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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楊青烏開著伍家大小姐那輛伍媚娘近乎標誌性的大紅色瑪莎拉蒂跑車來到澹台浮萍的家門口時,整個場景便是有些莫名其妙難以揣摩的玩味了。
起碼在那個剛剛告辭離開沒有多久便是在心中暗自嘀咕著些澹台浮萍的這個大外甥看起來挺普通的一個年輕人之類的有的沒有的想法的貴夫人尚萍,走在清晨靜謐的林蔭小道上猛然間就是想起剛才座位上感覺極佳的那輛大紅色瑪莎拉蒂是廣州老牌勢力,根深蒂固土皇帝伍家大小姐的車子之後便是值得費盡心思好好的思考一番其中的因果了。
伍家對澹台浮萍的打壓可謂是些層面上的人盡皆知的事情了,只可惜澹台浮萍這位老佛爺手上沾上的鮮血和胸中的智謀可謂相當,各方面勢力關係的運籌帷幄幾十載後竟然硬生生的在如此龐然大物的陰影下崛起到今天可以分庭抗禮的局面,不得不讓人拍案而起,心服口服的讚歎一句老佛爺是個頂厲害的大人物。
不過此時滿心忐忑的看著佈置的恢弘中不乏素淨雅致庭院,一臉硬是扯出的笑容難免有些僵硬的問著一個門房樣的男子說想拜見下澹台老爺子的楊青烏心中可就是沒有那麼多的讚歎了。
要有的話也就是幾乎就要跳腳罵娘的狂躁和不安了吧,你說你這麼牛.逼哄哄的個大人物手下小弟是怎麼帶出來的,自己混條活路容易嗎,至於一定要比人民警察還要盡職盡責的非要將自己這個外來的黑惡勢力處之而後快嗎!
站在門口的澹台家下人看著頂著一張人畜無害笑臉的楊青烏張口便是一句要見澹台老爺子後頓時便是臉色有些不自然,做了這麼久的看門人的他自然是將那幾個可以隨時出入澹台家不用預約下帖的人物在心中記得了個清清楚楚,無一例外皆是五六十歲執掌一方的大角色,其中甚至還有兩位自己昨天在看新聞聯播的時候被陪同某位重要領導去幾層視察調研,卻是不得不提了提名字給兩個鏡頭的人物。
仔細端詳眼前年輕的有些過分的楊青烏,卻也是不敢有絲毫大意,畢恭畢敬的說道:
「先生您有預約嗎?」
楊青烏聞言一愣,想著自己這是來到了舊社會王爺的府邸了啊,澹台浮萍好大的排場啊!心中略有不快不假,索性是收起了一臉的恭謹,有些刁民秉性的想著伸頭一刀縮頭一刀的還不如讓自己舒坦點,隨即便是微帶囂張道:
「你進去給澹台老爺子說一句有一個叫楊青烏的後輩晚生求見就好!」
碰到正主,來到真廟的楊青烏自然是不敢一副信誓旦旦的說什麼我是澹台浮萍的大外甥之類的話了,不過如此篤定淡然的語氣仿若還真的是像與澹台浮萍有舊的故人後輩來訪一般令那人聞言一楞,滿臉笑容的奉了一杯熱茶後指著後面一張椅子客氣的說了句您稍等片刻才是屁顛屁顛的連忙向內院跑去。
看著那門房看門人之類的大叔消失的背影,端起茶杯沒有坐下的楊青烏突然莫名想起了一段話,或者說是一段名言警句。
「人生的道路雖然漫長,但緊要處常常只有幾步,特別是當人年輕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的生活道路是筆直的、沒有岔道的。有些岔道口,譬如事業上的岔道口、個人生活地的岔道口,你走錯一步,可以影響人生的一個時期,也可以影響一生。」
一位中國近代罕能真正意義上著言立德教會世人的作家路遙引用詩人柳青的一句話作為其代表作《人生》一書的題記。
不晦澀的話語中意思平實易懂,初中的時候便是已經細細讀了兩遍此書的楊青烏自然是能夠明白其中的含義,不過今天站在澹台浮萍這處處透露著大氣雅致的宅院內,捧著手中門房隨手一倒便是足夠一些所謂的私人茶社坐而品茶害羞的普洱,才切身的明白自己是站在了這足夠影響自己人生的岔道口上了,也才明白這岔道口站的比刀尖還是要艱險萬分啊!
楊青烏就在那裡捧著一杯熱茶卻丁點沒有喝,說出來原因有些可笑,六月的廣州儘管是在較為清爽的清晨也斷然是不會有絲毫的涼意,可此時的楊青烏卻實打實的想用這一杯熱茶用來暖手,用來暖心,不過看來效果顯然是有些差強人意了。
誠然,一個今年二十六歲的年輕人,命運多舛稍有安穩,殺過人有刀疤,在外人聽起來看起來定然是一副心狠手狼,膽大包天之徒,但只有楊青烏自己知道此時心中的真切感受了,每次看起來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匕首、獵槍帶走一條條鮮活的生命時他的心底也是發慌得害怕的。
怕遭天譴,怕下地獄,更怕將來自己有那麼一天。
不過今天看來顯然很是有些像因果報應的那一天到來了!所以他這麼一個二十六的男人儘管現在還算平靜的看不出一絲破綻的微彎著腰背,滿是疲倦站在這裡心中還是害怕的,還是怕死的!
不過當他等了有三四分鐘後看到那個微有些氣喘的看門人再次出現在視野中的時候,心中又是緊接著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另外一句名言。
「人最寶貴的東西是生命.生命對人來說只有一次.因此,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當一個人回首往事時,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愧。」
一句不知道被多少人依經據典的用在應試考試的作文中例證要抓住機遇的對一個人生命的重要性的話語此時卻也是令當年沒有很惡俗的用過很多次的楊青烏別有一番感觸。
楊青烏就突然覺得自己如果今天沒有站在著堪比刀鋒的岔路口上面臨著生死由他人掌握的恐懼感而是選擇灰溜溜的逃離廣州,到老的時候或許也是會後悔的吧!
只不過接下來的一幕很快便是澆熄了他心中剛剛升起的些許豪情,門房身影閃出一段長廊後,緊接著便是十多個勁裝大漢,個個身形矯健滿臉漠然,無一例外的手中提著純黑警棍對著楊青烏便是快步衝了過來!
原因無他,無非是剛剛吃完早飯沒有多久在書房還沒來得及翻開一本線狀的《南懷瑾文集》的澹台浮萍在聽到手下人悄聲稟告說是一個叫楊青烏的後生求見,微微愣神片刻後,澹台浮萍便是有些忍不住的啞然失笑,輕聲道:
「還真是個有意思的可人兒!既是求饒那可就是落了下乘了。」
不過即便是信了佛卻沒有絲毫受了戒的澹台浮萍從來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琢磨著自己這前腳剛聽到這麼一個名字,這後腳便是送了門來,根本沒有絲毫想要見一面再抉擇的**,翻開微黃的書頁老神道道的念叨著:
「井蛙不可以語於海者,拘於虛也;夏蟲不可以語於冰者,篤於時也;曲士不可以語於道者,束於教也。爾出於崖涘,觀於.大海,乃知爾丑,爾將可與語大理矣。」
語罷,便是輕輕揮就是轉身過後絲毫不曾掛懷的捧著手中的文集細細品讀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