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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泥水裡的狗尾巴草 第一百章:夜色濃濃離去不作別 文 / 刀馬旦

    第一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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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嗎?我也很意外會有今天,我不是什麼溫良恭儉的好人,你也不是什麼道德高尚的有為青年,雖然你可能初中的時候就是候補黨員了,似乎這樣兩個人碰到一起總歸是要發生些事情的,儘管這些事情有些不大美好。」

    楊青烏從桌子抽出了幾張紙巾,仔細的擦了擦手上身上迸濺到的血跡,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煙,拿起桌子上張學武的那個zippo打火機點燃後,常常吐了一口煙氣接著說道:

    「其實我挺害怕你們這些世家大少的,要錢有錢要全有權的隨隨便便一句話就可以碾碎一個人,但是你不該在我已經追上蔣倩茹後還惦記她啊!更不該說什麼開個價離開她啊!不該啊不該!我拿命換來的東西怎麼會不拿命護住呢?」

    楊青烏眼神有些說不出的怪異,語調也是有些慨歎微抖,不像是恐懼倒像是某種懷念。

    「女人不是東西啊,或許你覺得是吧?但是我真不是個白眼狼啊,做不到為了榮華富貴把什麼都給自己的女人拋棄的白眼狼啊!雖然我就是一個白眼狼的種。你怎麼作踐我沒什麼關係,我這種泥水裡的小癟三不就是給人作踐擺弄的嗎!但是你不該讓她受委屈啊!你更不該讓我把她弄丟啊!丟到天涯海角那麼遠的地方我怎麼找回來呢?不該啊不該!

    孫麗霞說你要和蔣倩茹結婚,我是不相信的,所以今天殺你不是為了別的,就是因為你把我玩命換回來的一個女人給弄丟了,或許一輩子都找不回來了,這麼想來也算是一命換一命了,你不虧,我也不賺,說不準等下換來一張通緝令還真的像你說的那樣還有一顆槍子呢。

    鮮血從張學武胸口汨汨流出,流過了名貴的襯衣、流過了真皮沙發然後滴落到腳下厚重密實的地毯上,原本暗紅色的地毯上緩緩流淌的鮮血要走進了仔細去分辨才能才昏暗的燈光下看到已經蔓延了好大一片,而和這大片的鮮血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張學武越發蒼白的臉頰和無力的抽動,直到他的臉色白的可以和那兩個躺在角落裡女人的身體相媲美的時候,緊緊摀住胸口的雙手也是終於無力的垂下了,只剩嘴巴張的很大難以閉合和瞪大的雙眼有些不甘有些恐懼更多的是不解和不相信,的確是有些死不瞑目的意味,但他到死也實在是想不明白楊青烏怎麼就敢殺他呢?他可是市公安局長的兒子!

    就在這大片的鮮血將要蔓延到楊青烏的腳下,將要染上那雙蔣倩茹給他精心挑選的johnlo

    時,那雙貴的有些令人咋舌價格的鞋子,要不是蔣倩茹說什麼鞋子是一個男人最重要的裝飾,你是我的男人了以後出門的話人家會笑話我的話楊青烏怎麼會輕歎了一口氣乖乖試鞋子呢,楊青烏往後退了兩步,接著說道:

    「所以呢別怨我,好吧!其實我很想問你的是如果那天我沒有給你那一巴掌是不是我們就不會有今天這樣了?」

    無力的垂下手臂,早已經停止了呼吸的張學武自然是沒有辦法回答他了。是啊,現在想當初還有意義嗎?

    當初趙浩的班主任不是蔣倩茹又是怎麼樣呢?當初楊青烏沒有從那個賣假票的黃牛手中賣那張來上海的火車票現在有是怎麼樣呢?當初那個被他喊做天殺的白眼狼如果沒有拋棄那個苦命的女人結局又會是怎麼樣呢?應該會是和現在不同了吧!

    不敢想也想不到的結局總是讓人覺得造化弄人是那麼的輕鬆隨意到荒誕不經又神秘多變到天威難測的讓楊青烏不得不說一句,我信命的,從來都信!

    是啊,怎麼能不敢相信這抬頭三尺有神明在操縱著這一切呢!

    不小的包廂內此刻也是瀰漫著濃重刺鼻的血腥味刺激著眾人的神經,提醒著他們剛剛參與製造了一起故意殺人罪行,但好像除了周正毅不是的舔下有些乾裂的嘴唇略顯緊張不安外其餘三人都是一臉平靜到有些變態的地步。

    仔細的檢查了一遍身上沒有太明顯的血跡後,眾人躲到包廂內獨立的衛生間抽了一支煙散去身上本就淡不可聞的血腥味後才走了出去,走的不匆忙不慌張,走的有些大搖大擺肆無忌憚的張揚,當然如果沒有那些亮著紅燈的監控攝像頭的話,楊青烏此刻的笑容或許會更加燦爛,儘管現在已經很燦爛了。

    當楊青烏表情輕鬆自然的猥瑣著和王玄策邊交流心得似的議論著杭州瘦馬騎著怎樣才更爽,sm怎樣玩的才更嗨的走出了貴婦人酒吧時,剛進門的那個被楊青烏態度很不友善對待的女服務員還不忘笑著說了一句歡迎您下次光臨,態度親切語氣甜美的讓楊青烏也是毫不吝嗇的回頭給出了個笑容,一時間竟然她有些受寵若驚的手足無措!

    剛上車還沒坐穩的楊青烏對還沒有發動汽車的周正毅直接說了一句用最短的時間到餐館,只是然後很不巧的是剛開到第一個十字路口時就遇到了紅燈,緊緊握住的方向盤,手心有些細汗的周正毅在身上擦了擦,問道:

    「楊哥,要不闖紅燈吧?」

    坐在後面閉門不言的楊青烏眉梢微挑依舊沒有張開眼睛的說道:

    「不用!我們有足夠的時間。」

    的確,楊青烏可不想辦出來因為闖了紅燈而被交警抓住然後再被發現剛才不謀財只害命的罪惡行徑這種無厘頭到連自己也會忍不住當成很好笑的段子笑好幾次的蠢事。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等紅燈的對面有一輛寶馬5繫在好車滿地跑的上海並不是多麼惹人注目,如果路人看到裡面一臉青春年少紈褲做派的周洋最多也是會羨慕著腹誹一句不知道是那家的富二代大晚上的又是出來風流快活了。

    所以他的時間其實也並沒有太多了,真的沒有太多了,因為張學武的父親是貨真價實的上海市公安局長!

    但無論如何生命對每一個人都是平等的,不會是因為你世俗間的權勢而讓你金剛不壞長生不老,但不管你承認與否,每一個生命還是不同的,就像張學武可以坐在貴婦人這種日進斗金金碧輝煌的包廂內喝酒玩女人,大街上橋洞下還有些吃不飽飯的人在瑟瑟發抖,所以當周洋吊兒郎當的走進包廂時看到眼前張學武被人放干血臉白的比白紙還要白的躺在沙發上,滿地粘稠的鮮血,驚恐過後的他立刻毫不猶豫的撥通了張家的電話。

    這種事情不是張學武搞大了那家姑娘的獨子,也不是自己和張學武一時間沒收住手把人傷的重到要住進重症監護室的地步,更不是殺人放火這麼簡單的可以不用太頭疼就能解決掉的事情,這種事情是真的會死人會鬧得很大,大到自己都會回家挨揍的大事情!

    楊青烏一行人趕到餐館的時候,張清軍滿臉慘白不敢相信的已經來到了貴婦人酒吧,接到經理惶恐到都是有些發抖的電話後,洪而白洪胖子也是收起一臉的笑容面無表情的往這兒趕了。

    江煮鶴已經悄無聲息的辦好了所有的事情,車票買了從晚上六點到凌晨六點去廣東和江西各個時間的,為的就是能盡快盡早的跑路。

    楊青烏的東西也已經收拾好了,給蔡言芝那個他一直挺看好的女孩留了三千塊錢,裡面有他自己的五百,至於楊青烏一些重要的東西就都放在那個布兜裡了,裡面有兩封信,一隻高跟鞋是蔣倩茹的,一條淡青色的絲巾也是蔣倩茹的,有常阿婆給他繡的幾雙鞋墊,也有王玄策扔給他的兩枚小銅錢,至於他倒是真沒有什麼好帶的,了無牽掛的一身輕鬆。

    楊青烏邊打開布包檢查了一遍邊說道:

    「給老闆怎說的?」

    「沒說什麼,就說你那邊忙我去招呼兩天,老闆說工資按天扣了!」

    「……」

    楊青烏很無語的看了一眼江煮鶴,發現想帶的東西都在就邊悄聲往外走邊說道:

    「給蔡言芝留的錢給趙佳了?」

    「嗯,我說是你給的情書,不讓她偷看,嘿嘿。留了三千應該夠她用的了!」

    江煮鶴越發燦爛的笑容似乎和現在越發沉重到沉默的楊青烏有些奇怪的比照,輕嗯了一聲楊青烏看到該帶的東西都帶了就悄聲的示意江煮鶴往外走去!

    直到他輕輕的掩上房門,手裡拿著厚厚一沓鈔票的趙佳才從樓梯上緩緩走下,看著還留這一個縫隙的房門外楊青烏黑夜中模糊的背影和然後一閃而過車燈的光芒,這個心思單純的小女孩突然想到楊青烏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給自己講過物理題了。

    「姐,牛犢子這是要走了嗎?」

    身後的陰影中突然浮現而出的是趙浩那張狡黠老成卻不失可愛的小臉,語氣有些哀傷低落的問道:

    「嗯。」

    趙佳想笑一下表示自己其實對於這個花心又負心,除了會賣力氣再給自己講幾道物理題一無是處男人的離去沒有什麼心境上的波動,但卻發現怎麼也笑不出來了,像窒息一樣的卡在了喉嚨裡,只得淡淡的嗯了一聲。

    「拿他還會回來嗎?」

    趙浩有一些不高興,或者說是很不高興,倒不是因為還有幾招打架鬥毆的招式沒有向這個愛敲他腦袋的牛犢子學,只是突然像是蔣老師不再教自己一樣感到他小小年紀單純的失落。

    「應該會回來吧!上海這麼好,誰不想來呢,不過我也說不好!」

    趙佳給了一個很負責人的答案,然後穿著睡衣的她覺得有些冷就趕緊蹬蹬的回房間睡覺去了,明天還要早起背英語單詞呢,高考又沒有多長時間了。

    當張清軍從監控錄像中看到楊青烏時,一臉慘白的他眼角泛著比淚花更多的凶狠,不用他說話,身後的幾個副職早已經下令封鎖了機場,車站,深夜之中動員了所有的警力,一時間大街小巷到處都是警燈閃爍警笛長鳴,不明真相的群眾還以為是國家領導人半夜來視察或者發生什麼重大命案了呢!

    在火車站被封鎖前十分鐘楊青烏一行五人登上了去往廣東的火車,之所不是江煮鶴一直提議的江西無非是因為廣東那班車早出發五分鐘。

    但不管怎麼樣,楊青烏就這樣離開了上海這個注定要在他生命中留下濃墨重彩一筆的城市,或許有一天會回來,但是誰知道呢?沒有了想要看的人回來又能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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