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強調整者,世界上居然有這種東西……
更離譜的是,克魯澤居然就是那個科學家為了籌集經費而替自己的金主製造的複製人。
可惜,克魯澤誕生的不是時候,在技術不成熟的條件下,他居然天生線粒體短缺,這樣的結果便是他的衰老速度是常人的數倍。
調整者和自然人互相仇恨,那麼他又應該恨誰?
卡西姆無法得出答案。
但克魯澤顯然有所選擇,他選擇的憎恨對象是整個人類……
卡西姆一直覺得,這年頭最牛的瘋子是藍色波斯菊,顯然他錯了,論等級,克魯澤可以做那幫人的祖宗,這位爺一口氣把全人類全恨上了……
他確實是為了開啟創世紀,而將資料洩露給敵人,但不是為了勝利,是為了讓兩邊一起完蛋……
按道理,卡西姆是應該憤怒的,但他憤怒不起來,他只覺得壓抑……
「都這個時候了,你把這一切告訴我,還有什麼意義?」
卡西姆的心情很複雜,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情感來看待這個人。
就好像拉克絲曾經說,她理解在戰爭中失去愛人是多麼痛苦的事,卡西姆認為這是在扯淡。
同樣的道理,他覺得如果自己對克魯澤說:「我理解你」,那麼也同樣是扯淡,同情就更可以免了,他知道克魯澤什麼都需要,惟獨不會需要別人的同情。
「至少在我死前,我要說出來,而且我也說過,我會告訴你所有的事實,然後由你自己判斷,不過看你的樣子,你也和迪蘭達爾一樣了。」
克魯澤重重的咳了起來,
「不過,不管你的選擇是什麼,但結局一定會如同我想的一樣,走向滅亡,我幫你,就是為了讓你替我去完成它,因為我知道,你是不會放棄的!」
「你也知道,我不會走你的路,也更不可能去完成你的理想,我的理想是實現真正的和平,不是和敵人同歸於盡。」
「這是必然的結局,不管你有多努力,真正的和平是不會實現的,你改變不了什麼的,卡西姆……」
克魯澤笑了起來,他笑的異常的開心,因為他在死前,總算多了一個可以暢所欲言,不用偽裝自己的談話對象,
「人類的夢想,人類的願望,人類的報應,比他人強大,佔他人之先,在他人之上,競爭、嫉妒、憎恨,詛咒對方的存在,這就是這場戰爭的真實。」
「未必,人和野獸的區別就在於人有理智,懂得克制自己,所謂的制度就是為此而生的。」
卡西姆忽然覺得有些可笑,自己明明是來見克魯澤最後一面的,結果,這傢伙明明已經沒幾口氣了,還要過一把和人爭辯的癮頭。
不過,他笑不出來,他覺得很可悲,克魯澤變成這個樣子,誰都無權責備他,說他是這個時代的犧牲品也無可厚非,正如同他自己所說,他是人類**的最好體現。
「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卡西姆忽然問道,
「如果,由你駕駛神意,去和自由戰鬥,你會殺死基拉那個唯一的成功品嗎?畢竟,你會變成這個樣子,他父親正是罪魁禍首吧?」
「我不會殺他的,在我的眼裡,他和其他人是不同的。」
「哦?」
「我會把一切告訴他,然後讓他活下來,見證人類的滅亡,他有這個義務,畢竟,他是唯一的成功品。」
「哪怕你被他殺死也行?」
「哈哈,那個時候,我死不死,又有什麼關係呢?可惜,最後關頭,克萊恩派毀了我的成果!」
這傢伙,果然已經徹底瘋了……
卡西姆歎了一口氣,
「那麼,你幫我,是因為,你相信,我不論多麼的努力,結局依舊會和你所判斷的一樣,地球和plant,會一起走向滅亡?」
「就是這樣,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即使付出如此大的犧牲,敵人也並沒有放棄不是嗎?」
克魯澤陰笑了幾聲,他不怕自己的話會造成什麼影響,除非卡西姆放棄一切,否則,只要他繼續做下去,那麼他相信,對方依然會走上自己期待的道路。
「那麼迪蘭達爾呢?」
卡西姆避開了克魯澤的問題,而是直接提到了,先前就已經離開了房間的迪蘭達爾。
「他和你一樣,以為可以避免這一切,不過在我看來,他那種方法是不會成功的,他想建立一個以基因來分配所有人的制度,不過萬一僥倖成功的話,短期內倒是可以實現和平。」
用基因來分配所有人?有毛病啊?腦子抽了是不是?
卡西姆聞言頓時嗤之以鼻。
他琢磨著,要是plant真弄這麼一出,保證成世界公敵,那時候,別說全體自然人,就是調整者都得反水一片……
不過,迪蘭達爾是個聰明人,肯定不會弄個這麼一聽就逼的人要造反的東西出來,十有**,這只是一個大概的架構而已。
搞改革,倘若不能正確看待人性,並制定出最合理的利益分配機制,那是鐵定要失敗的。
就好像滅人欲存天理這一套,連說出這句話的人自己都做不到,要不是統治者需要,誰理他?
這個腦殘計劃,也是一類東西,但跟可怕的是,這個計劃裡,卡西姆看不到任何受益人,很明顯是個井中月,鏡中花,純屬某人的自我意淫,一戳就爛。
「是不是覺得很可笑?」
克魯澤打斷了卡西姆的思考。
「沒錯……」
卡西姆聞言點了點頭,撇了撇嘴。
「不過在我看來,你跟他都是一個類型的人,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了。」
「哼,你不也和我們一樣?」
老子是正常人好不好……
卡西姆很不滿的看著克魯澤。
「那麼,你最後想要見我,就是為了說這些?」
「差不多吧,不說出來,我是不會痛快的,可惜我已經沒有時間了,只要再給我幾年的時間,那麼我一定能成功。」
媽的!幸虧你快死了!
卡西姆忽然覺得自己的脊樑骨有點發寒……
「不過事到如今,說這些也沒用了,我把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你,都在這張光盤裡,這才是我真正的班底,對你來說會非常有用。」
克魯澤顫悠悠的從被窩裡伸出了一隻如同老樹皮一般乾枯的手,上面,放著一張數據盤,
「不用擔心,除了你之外,這個世界上真正知道我要幹什麼的,只有迪蘭達爾和雷而已,對於這些人而言,他們認識的我,是那個身為zaft白衣的我。」
他的臉色似乎稍稍有了一些紅潤,
「所有的事我都交代好了,迪蘭達爾的舞台不在戰場,這些東西給他沒有用,只要你能讓他們相信,你能給plant帶來和平,他們就會追隨你。」
「這算是你最後的努力?」
「哈哈……卡西姆,你不敢接受嗎?我有必要耍那種小手段嗎,人類的結局是注定的,我只不過在加快這一切而已,可惜,plant已經不會有第二個帕特利克了,那我就只好靠你了。」
說的好直接……但也聽的好不爽……什麼叫沒了帕特裡克就只好靠我了!?
「勞,我現在很嚴肅的告訴你,小爺我不是戰爭瘋子!」
卡西姆黑著一張臉,不過他還是接過了光盤,反正克魯澤就要死了,自己順著他就是了。
「哈……哈哈……這個世界早就瘋了,所以才會誕生我,我誕生在這個世界的責任,就是要讓人類這種東西,付出應有的代價,我會在下面看著的,看著所有人,被黑暗所吞噬……」
勞聞言狂笑出聲,他很開心,他終於可以休息了,接下來,他只需要當一個看客就夠了,雖然,是在地獄……
「這就是命運啊!卡西姆!即使知道也得繼續前進,相信自己是正義,遇到無法瞭解的事情便逃避,一無所知又充耳不聞,然後便是滅亡!這就是人類最後的下場!」
終於,在吼出了他在世間的最後一句話之後,勞?魯?克魯澤,這個看透了人性醜惡,因而憎恨整個世界,企圖毀滅全人類的可悲克隆人,嚥下了最後一口氣,結束了他無比痛苦的一生,得到了解脫。
不過克魯澤是解脫了,但另一個,曾經和卡西姆一樣,在克魯澤隊服役的藍發少年,卻陷入了人生的重大迷茫期……
而這名少年,如今正駕駛著一台ms,和聯合軍所屬的30台強襲短劍在宇宙中對峙著……
「果然我先前所做的,根本是毫無意義麼…那麼…我為此失去了父親,該是多麼愚蠢的行為……」
駕駛艙內,藍發的少年漠然的注視著屏幕上的那些強襲短劍,他的雙目中閃過一絲痛苦,一絲迷茫,以及,一絲怨恨,到了最後,他的目光中終於只剩下了一片殺意……
毫無疑問,眼前的這股聯合軍的強襲短劍部隊就是惹他不爽的罪魁禍首……
「這裡是阿斯蘭?薩拉,我給你們10秒鐘時間,立刻離開!」
曾經的溫柔已經消失的乾乾淨淨,如今阿斯蘭的表情,完完全全只剩下了冷漠。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在這裡駕駛ms戰鬥了,這段日子,他幾乎一直靠著這種小型戰鬥在麻醉自己,至於他想麻醉什麼,他自己最清楚……
不過聯合軍的強襲短劍部隊顯然不會因為這一句話就退卻,他們就是衝著阿斯蘭身後的「天之御柱」來的。
說的明確點,他們是為了「天之御柱」內的ms生產工廠來的……
「時間到,你們……死吧!」
名為「m1-a歧途」的這台機體在阿斯蘭的操縱下,終於也不再保持沉默了……
而在此時,「天之御柱」內,一名美艷的女性,正通過辦公室內的大屏幕,觀看著阿斯蘭的戰鬥,或者說……是阿斯蘭對強襲短劍的單方面秒殺……
這時候的阿斯蘭,顯然已經沒有了什麼不殺的念頭,「m1-a歧途」的每一次攻擊,都會使得一台強襲短劍成為宇宙中的殘骸……
「阿斯蘭?薩拉……我已經放棄奧布了,你……能代替我,完成我所沒能完成的理想嗎……」
如果卡西姆在場,那麼他一定會認識這個女人,因為她正是隆德?密納?薩哈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