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犧牲,便沒有勝利,而對於卡西姆來說,所謂的勝利,就代表著真正的和平。
可是,卡西姆從未想過,或者說,他不願意去想,這個所謂的犧牲,同樣也要建立在自己人的身上,這是一個包含範圍非常廣闊的詞語。
克魯澤則很殘酷的打破了他這個幻想。
「你說……你背叛自己的同胞,是為了救更多的人?你是想這麼說嗎!?」
連克西姆自己都覺得驚異,他沒有立刻從懷裡拔出槍來結果了對方,反而繼續問了下去。
雖然,他現在快要氣炸了……
什麼時候,自己的忍耐力這麼好了?還是說……自己實際上已經贊同了對方!?
不對!我不是那種人!
卡西姆狠狠的搖了搖頭,想把這個可怕的念頭拋離自己的腦海……
「卡西姆,你能理解,我真是太高興了。」
克魯澤好像早已料到了卡西姆的反應,他依舊是不緊不慢的端著酒杯,飲了一口,
「唔……其實我更喜歡紅酒……」
「放屁!我會贊同你!?你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宰了你!?」
這一句話立刻說的卡西姆勃然大怒,幾乎是秒來鐘的功夫,他已經從懷裡拔出了槍,指住了克魯澤的腦門……
對面的雷見狀眉毛一挑,似乎想要有所動作,不過一邊的吉爾伯特輕輕向他搖了搖頭。
「這樣做是沒有用的哦,卡西姆,你沒有第一時間拔槍,就代表你已經贊同我了……」
「什麼!?」
「我們為保護而戰,大家都早已作好覺悟了,不是嗎?畢竟,敵人是那樣的強大。」
如果不是他依舊被卡西姆的槍指著,光聽聲音,別人恐怕以為他是在和自己的朋友聊天……
而卡西姆也被克魯澤那句話說的心頭一寒,全身冰涼……
正如克魯澤所說,自己並沒有第一時間拔槍,是為什麼?
而且,自己剛剛心頭,確實隱然間有那麼一絲贊同的意思……
其實,這才是他真正憤怒的地方,他怒的不是克魯澤,是他自己,與其說他在憤怒,倒不如說是恐懼……
自己明明是為了保護plant才參軍,可自己卻贊同了克魯澤為了打敗敵人而讓同胞去死的手法,這算什麼!?
什麼時候,自己已經變成這種人了?
「你在恐懼自己嗎?」
克魯澤很是眼毒的看出了對方心中的矛盾,他冷笑了一聲,
「如果你沒有贊同我,那你才是虛偽!」
我虛偽?
卡西姆一愣,手中的槍,不知不覺間已經放了下來……
「沒錯,就是虛偽,為了成全自己的美名,你明知我們如果不能及時使用創世紀,就是死路一條,你還依舊抱著那種迂腐的想法,這不是虛偽是什麼?」
克魯澤冷笑了一聲,每句話都如同刀子般刺進卡西姆的心臟,
「這個世上,重要的只有結果,不論你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只要失敗了,就毫無價值,連一條狗都不如!守著迂腐,無聊的正義感,然後看著plant,被對方耗死,這樣就是你的願望?」
「你……」
卡西姆怒道,
「你不過是在為自己找借口罷了!」
「如果我要找借口,我大可什麼都不說,你覺得,一個懷疑,能把我如何?我是相信你,才會把實情告訴你。」
克魯澤淡淡的說道,
「不論是克萊恩派,還是薩拉派,都無法帶領plant走上正途不是嗎?早知如此,我就選擇中立派了,可惜,現在已經晚了。」
他似乎是很久沒說話了,興致勃發之下,一開口便說個不停,
「我不怕死,和其他人不同,我是真的不怕死,因為死對我來說是解脫,只不過,我無法忍受理想還未完成之前就死去,哪怕是能留下種子都好。」
「坐在這裡的,都是和我志同道合的朋友,所以我不必隱瞞什麼,我厭倦了這場戰爭,不是plant與地球的戰爭,而是整個自然人和調整者之間的戰爭,這實在是一場沒有意義的爭鬥,你不覺得如此麼?」
「調整者稱自己為新人類,哈!多麼的可笑!新人類?新在哪裡?自然人也說調整者是他們的威脅,那就更可笑了,威脅在哪裡?不過是高層的政治遊戲罷了,但是為之犧牲性命的,卻是我們這些毫無相干的普通人。」
「卡西姆,當你還在我的小隊的時候,我就問過你,敵人是誰,現在,你找到了嗎?」
克魯澤忽然狂笑起來,
「結果你沒有找到,實際上,你也成為了這場遊戲中的棋子,因為你連自己的敵人是誰都不知道!但我,吉爾伯特,我們都知道!」
卡西姆驚呆了……
眼前的克魯澤,向他展示了他從未見過的一面,他從未見過克魯澤這樣的神態,這簡直就好像……是脫離了某種束縛的猛獸……
或許,這才是真實的克魯澤……
「接下來我說的話,你最好一字一句的記清楚,卡西姆,這樣你才會知道,你將要面對的,是怎麼強大的敵人。」
克魯澤放下了酒杯,舔了舔嘴唇,
「大西洋聯邦,歐亞聯邦,所謂的政府,只是表面上的傀儡,它們真正的統治者,是一個名為logos的軍事產業聯合集團,它們才是這場戰爭的真正發動者。」
「等等!」
卡西姆忽然插口,
「你沒有說東亞共和國!」
「因為東亞不一樣,東亞的政府,才是真正的政府,logos控制不了東亞,這一點,你可以去問吉爾伯特。」
卡西姆聞言看了對面的吉爾伯特一眼,對方對他報以一個頗有深意的微笑。
「我只告訴你事實,當然,你會怎麼想,我管不著,實際上,吉爾伯特的想法也和我不同,只不過,誰能真正做到最後,那麼誰就正確的,這點我不介意,我也很想知道,我所做的到底是對是錯。」
克魯澤輕輕一笑,
「而這裡面有一個人,對你來說,是非常重要的,當初安排用核彈攻擊尤尼烏斯7的人,名叫史提爾.魯西耶,他是藍色波斯菊的二把手,他才是你真正的敵人,不論是戰場上,還是在幕後,你知道為什麼嗎?」
史提爾.魯西耶!
卡西姆記住了這個名字……
「說吧,我等著你告訴我!」
「因為他和你是同一種人啊……呵呵,卡西姆,想來帕特利克曾經和你說過,你是真正的新人類吧,不過,我想,你自己大概對所謂的新人類根本不知情,尤其是這句話是從帕特裡克嘴裡說出來的時候。」
看了卡西姆一眼,克魯澤露出一絲惋惜,
「不過沒關係,吉爾伯特是基因學的專家,他會告訴你的,下面說重點,帕特利克有一點並不知道,那就是這個世界上,不只有你一個率先進化成了真正的新人類,在殖民衛星出生和長大的史提爾同樣也是!」
忽然,克魯澤轉過頭來,看著卡西姆,一字一句的說道,
「而現在,史提爾.魯西耶已經得到了所有的logos成員的支持,繼承了他前首領的一切,成為藍色波斯菊的領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