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十分九分
劉處長有些意外地抬頭看了李天縱一眼：咦，這小子還挺知趣的啊！
不過，當李天縱再次張口，他就知道自己又錯了。
李天縱剛才還只是清唱，這一次，在王曦怡彈奏的優美鋼琴聲中，嘴一張，宛如天籟的歌聲，就通過禮堂的音響，還有直播網絡，傳向四面八方。
如果說，剛才的「龍戰騎士」，讓人印象最深的還是節奏，那麼這一曲「今夜無人入睡」，才讓大家知道什麼是優美，什麼是天籟！
天籟之音，這是所有現場的觀眾，此刻心中唯一的感覺。
觀看直播的學生，聽到的效果沒有現場的好，但是他們也都聽出，這歌聲，同李天縱在那段視頻裡的表現，有著天壤之別。
外行看熱鬧，就算大家對美聲的技巧完全不懂，當李天縱唱出那些誇張的高音，還有極其考驗肺活量的長音時，也忍不住大聲叫好。
內行看門道，評委席上幾個評委，都很吃驚地望著李天縱，如果說唱好流行歌曲還不稀奇，那麼要唱好美聲，不僅要天賦，還要後天的大量練習，何況這玩意曲高和寡，並不是一般人想學就能夠學到的。
劉處長的臉色，又變得難看無比。
李天縱這一曲唱完，大家都忍不住鼓掌叫好，這次不用梁嘉亮搗鬼，都已經自發地大聲吶喊：「縱哥十分！」
如果說，上一次叫「十分」，還有湊熱鬧的心思，當李天縱完美演繹這首「今夜無人入睡」，餘音猶在耳邊縈繞，這一次，大家都是發乎內心。
「縱哥十分！」
「十分！」
評委席上，文化藝術學院的於教授不等主持人宣佈打分，就迫不及待地按出十分。
「我要說，我很負責任地說，縱哥同學的演唱，已經是專業級的水準，甚至，就跟我家裡的原聲帶一樣，優美、好聽，沒有任何瑕疵！」老教授一把抓過評委桌上的麥克風，激動地大聲說道。
「好，說得好！」
看到有評委真的給出十分，而且發言給予肯定，學生們更加興奮，大聲叫好。
接著，申大那位歐陽校友也給出九點九分：「其實，我是贊同於教授評價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縱哥同學這兩首歌，似乎都在模仿原唱，我更願意聽一聽你自己的聲音，所以扣掉零點一分。」
雖然不是十分，但也有九點九分，何況歐陽教授的解釋也很有道理，下面的同學還是用熱烈的掌聲回應。
剩下來的幾個評委面面相覷，對於這次比賽的評分，大家都心中有數，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
眼看著兩名評委已經表明態度，文化公司的倪總監知道自己不能再等，別人可以等，甚至給出高一點的分數，唯獨他不行，他代表的是公司，這件事要是弄砸了，這次的合作就可能夭折，那損失會很大。
「九分！」
「我知道很多同學會質疑我給的分數，但是我要說的是，我們這次大賽，比的是個人才藝，具體到這一場，是比演唱，而不是模仿秀，我覺得縱哥同學模仿周傑倫、甚至帕瓦羅蒂，做得很好，但都不是他自己的，所以我還是只能給九分！」倪總監拿起話筒，不等下面的學生反應，就很冷酷地大聲說道。
「九分！」
「九分！」
聽到倪總監這麼說，文化公司請來的兩個小明星，都知道怎麼做了，也緊跟著按下計分器，「我同意倪總監說的，模仿不是藝術，沒有自己的東西，我只能給這個分數。」
「我覺得，縱哥同學舞台表演太單調了，比較起來，成哥同學的載歌載舞會豐富一點。」
看到嗖嗖嗖竄出三個九分，底下的同學全都難以置信，可聽這三位的話，還真不能算他們胡說。
可就算有些不足，也不能只給九分啊，什麼沒有自己的東西，是模仿秀，可是誰能模仿得這麼完美呢？說什麼表演單調，可剛才那位倪總監不是也說了，這是演唱大賽，主要看的還是演唱吧？這麼一想，大家就又反應過來了，什麼這個那個的，說到底，不還是黑幕麼？
「噓！」
「黑幕！」
底下的同學又開始鼓噪起來，他們對這樣的結果，根本無法接受，這也太扯淡了，這都只能拿九分，那之前的人該得幾分？是不是周董、帕瓦羅蒂親自來了，也只能拿個九分啊？
教室裡、機房裡、宿舍裡，但凡有直播的地方，這時候都熱鬧翻了，許多人在大罵幾個評委「無恥之極」。
網絡上也開始出現大量聲討非議的帖子，甚至有人提出倡議，一起去大禮堂，給「縱哥」加油，討還公道。
帖子一出，應者雲集。
「九分！」
「九分！」
又是兩個九分，剩下的兩個評委，全都毫不猶豫地打出九分。
倪總監長長出了一口氣，一個人打九分、兩個人打九分，甚至三個人打九分，可以說是黑幕，但是五個人打九分，那就會成為權威，尤其是能夠坐上評委席的，本身就是權威，五個權威累加起來，結論是誰都不能質疑的。
對這兩位評委的配合，倪總監微微點了點頭，只是有些惱火地看了看旁邊的於教授和歐陽評委，這兩老頭真是頑固，要不是他們不配合，事情就簡單多了。
不過，現在也不要緊，七個評委當中，五個人打了九分，而且眾口一詞，其權威性，已經不容置疑。
「我覺得呢，縱哥同學應該好好唱歌，而不是經常賣弄一些高音啊，還有拖得很長的長音，好像顯示自己很會唱似的，沒有必要，所以我也只能給你這個分數！」
聽到這個小明星這麼說，大家都快無語了，雖然他們不是很懂美聲，但好像美聲都是這麼唱的吧？
「我也只能給九分，」最後那位評委，是申城一位在國內比較有名氣的歌唱家董健華，經常在申城市的重要活動中出現。場上這些評委當中，他的名頭最響，看到他也打了九分，底下的同學幾乎都要抓狂。
這是怎麼回事？權威面前，大家的氣勢不由一滯。
「縱哥同學說，他用來參賽的是後面這首『今夜無人入睡』，大家知道，我正好也是唱美聲的，所以就從專業的角度，來分析一下縱哥同學到底唱得怎麼樣！」董健華的聲音極富磁性，聽著很悅耳，也很有感染力，加上語氣聽起來比較中肯，大家都不由自主停止議論，禮堂裡只剩下這位「專家」的聲音。「與大家心裡的認識可能不同，美聲唱法又稱『柔聲唱法』，它要求歌者用半分力量來演唱。當高音時，不用強烈的氣息來衝擊，而用非常自然、柔美的發聲方法，從深下腹的位置發出氣息，經過一條順暢的通道，使聲音從頭的上部自由地放送出來……」
董健華拿著話筒，侃侃而談，他說的這些都很專業，也確實出乎大家的意料，原本，大家都以為美聲的男高音啊，就是聲音很高，原來，「美聲」還有個名字叫「柔聲」，應該是非常自然、柔美的。
至於什麼是自然、柔美，他們就不懂了。
「文藝復興時，在文藝復興思潮的影響下，逐漸產生歌劇，美聲唱法也才逐漸完善。佩裡根寫出意大利最早的歌劇《達芙妮》，1600年又寫出了歌劇《猶麗狄茜》。使歌劇突破以往的唱法。歌劇中要求詠歎調和宣敘調相結合；要求合唱和重唱相結合；宣敘調需要足夠的氣息支持，要求明亮優美的聲音能穿透交響樂送到觀眾耳邊……所以，我最後還是給了縱哥同學一個九分，」董健華講完美聲的特點和歷史，微微一笑，矜持說道：「當然，縱哥同學的天分還是很好的，希望你能夠繼續努力，瞭解一下什麼美聲，可能會更有幫助。」
董健華說完，台下竟然沒有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