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再醒過來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三天以後,地點是忍者醫院的病床上,雖然以往我從未住過院,但醫院的房間是什麼樣我還是認識的。床頭沒有花也沒有禮物,這個事實讓我稍微有些失望,我的人緣沒有那麼差吧。
來查房的醫忍成了我最早見到的人,她面帶天使般的笑容向我簡單介紹了三天前的事件是怎麼結束的,和我印象裡的好像也沒什麼差別,鳴人成了英雄,近兩個小時裡面死掉的人全都復活了,被吸走靈魂而死的人也就罷了,甚至是那些受了致命傷而死的人在醒來後傷口也有如奇跡一般的恢復了一大半,幾乎都兩天內完全恢復了健康。
既然如此,為什麼我完全沒感覺到自己復原了呢?
醫忍大姐洞若觀火的看出了我的疑惑,她將笑容的等級上調到了聖母的級別。
「關於那個,其實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那就……好消息吧。」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但依目前的狀況就算有什麼東西從天而降我也沒有那個體力躲開的樣子,因此還是聽天由命吧。
她豎起了一根手指:「好消息就是……一直到最後你都沒死掉,醫療隊及時趕到把你救了起來。」
「……」
到這兒我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因為我已經知道那個壞消息是什麼了,不過看到大姐那『快問快問我好繼續說下去啊』的表情,只好無奈的問:
「……壞消息呢?」
「一樣的還是這個,就是因為你沒死過,所以復活後傷勢被大幅治癒的福利是享受不到了,只能慢慢的按步就班的治療了,不過反你也別太擔心,等綱手大人身體恢復以後會親自動手給傷員治療,到時候肯定會完全治癒的。」
我明白她為什麼要對我露出聖母般的笑容了,那是因為同情吧,也許還有那麼一點興災樂禍?誰知道呢。
健談的醫忍大姐絲毫不加掩飾對綱手的崇拜,從她那裡我得知綱手由於在村子被襲期間查克拉消耗過多結果在警報解除以後突然昏迷過去,不過大約半天以後就自行清醒過來了,目前正在閉門休養中。
現在正是工作時間,醫忍大姐就算再健談也不可能長時間的聊下去,簡單的介紹了一下現在村裡情況以後她說了聲『好好休息』就推門出去了,我聽著她的腳步聲漸走漸遠,之後推開了走廊盡頭的一扇病房的門走了進去--似乎我旁邊的幾間房間都沒有住進病人或傷員的樣子。
其實醫療班的普通醫忍的水平也不差,雖然肯定沒有綱手那麼好,但至於我的胸口已經不疼了,即使試著合成操控一下少量的查克拉也完全沒有問題。
我就用這點查克拉稍微探查了一下周圍的情況。木葉的忍者醫院其實是一個不怎麼大的地方,現在這個小小的建築裡出奇的安靜和空曠,再結合從窗口傳來的熱火朝天的幹活聲,估計只有少數幾個和我一樣遭遇的倒霉蛋還留在室內,其餘所有能動的人都加入到重建家園的活動中去了。
這麼說來,我還真有那麼一點點感謝自己傷勢未癒的事實,因為對於蓋房子我完全不會,到頭來也只能搬搬材料什麼的,還是算了吧。
可能是由於連睡了好幾天的緣故,這天晚上我幾乎沒產生什麼睡意。此外,深更半夜的在外頭不斷來來往往的暗部也嚴重阻礙了我睡覺的心情,從晚上十點到凌晨五天,光是我發現就有幾十號人,就算勉強入睡了睡眠質量也得不到保證吧,所以我乾脆就沒睡,閉著眼睛回顧了一遍村子被襲那天我幹的那些事。
然後我就真睡不著了。
在我的性格裡有相當一部分不穩定的因素,之所以會給自己定下不後悔不反省的規矩就是因為一旦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產生疑慮就會沒完沒了的疑神疑鬼起來。
窮極無聊的夜晚和早晨相繼過去,第二天差不多中午的時候芙來了,看到他活著的樣子我還真有點高興,他看上去和以前沒什麼兩樣,就是表情似乎有點怪,好像剛才不小心吃了什麼怪東西。
總之他一進來我就覺得不對勁,讓我想起了好幾年以前我推病房的門看到佐助和小櫻大眼瞪小眼的那次。
「那個,我什麼禮物也沒帶,鳴人他們正在造房子所以抽不出空過來,」在床邊坐了好半天以後他終於吞吞吐吐的開口了,雖然有些前言不搭後語,「不過,不管怎麼說還是謝謝你,我聽說了我死了以後發生的那些事了。」
後邊的那半截話聽起來怎麼感覺那麼古怪啊。
「你都聽說了些什麼呀,」我不解的搖搖頭,「我什麼也沒做啊,只不過那時非離開不可,想想回頭要是找不到你了會很麻煩,所以才會……」
他搖搖頭,但是沒有說話。
「吶,現在感覺怎麼樣,我是說七尾。」雖然這是敏感話題,但我真是很想知道。
「有點奇怪,不過還不算太差,」他下意識的把手摀住腹部,「只是感覺有些空蕩蕩的,我能感受到七尾的查克拉並沒有徹底消失,它還存在於某個地方,但是這種聯繫似乎太微弱了,我沒法調動哪怕一點點它的查克拉。」
「哦,我也不太懂這個,只要你沒感到不舒服就好。」我說。
這幾句話之後,尷尬的沉默又降臨了這個房間。
他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對了,有一件事……」
他走到了門口卻又停了下來,猶豫了很久最後好像終於下了決心似的說:「前兩天他們派了人在找到你的那片樹林子裡仔仔細細的搜索過一遍,最後好像是發現了一些東西。」
「什麼東西?」
「一些破碎的肢體,」說出口以後他的語調就變得輕快多了,彷彿渡過了什麼困難的階段似的,「確切的說是人的腳還有一部分腿部的組織,都碎成了細小的碎末了,目前他們正在調查這些東西的來歷呢。」
「……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
這對我來說算是好事嗎?當然不算,這應該是一件大大的壞事吧。
不論從哪方面來說,都是.
一個星期以後,我自己給自己辦理了出院手續。
直到這天,綱手還是沒有結束她的閉關狀態,由於我對於醫療班的治療能力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不說廢話了,主要是醫療班的治療速度對我來說剛剛好,既使我順利的痊癒了,又令我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去考慮一些事情。
不出意料,除了芙來的那次以外,在這一個星期裡誰都沒有來探望過我--除了旅館的小妹給我送來洗換衣服的那次。
我出了醫院大門,仰頭看了幾秒鐘的天空,然後一個直角轉彎,直奔火影辦公室而去。
推開似乎好久好久沒有開過的木門,讓我驚訝的是基本上跟我有一點交情的人都在,就人數來說我的人緣果然還真算不上特別差的那種。鳴人和小櫻在,卡卡西和琳也在,還有零華和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的八樹,當年一起去雷之國任務之後一直交往多年的那些朋友,芙,捧著茶杯的三代爺爺和坐在桌子後頭奮筆疾書的自來也,一大堆人把小小的火影辦公室擠得水洩不通。
基本上,除了休養沒結束的綱手、回雲忍村去了的由木人和出秘密任務的飛鳥,其它的基本一個沒拉下。
以上就是我一推門就看到的情景。
整個我眼中的場景停滯了一秒鐘之後,裡面突然暴發出一陣歡呼,夾雜著諸如『我贏了!』、『放屁,不是時間還沒到嗎?』、『這就是青春啊!!』、『真沒勁啊』……諸如此類亂七八糟的不知在說什麼的聲音。
我都傻在那裡了,他們這是幹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