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中河的感覺是準確的。張一笑,這位在他的心裡最值得信任的兄弟,此刻竟然為了個人的前程而背叛了一份純真的友情。掛掉了厲中河的電話之後,張一笑立即拿起了桌上的電話,打進了南林市委書記謝天成的辦公室,把剛才厲中河在電話中對他所說的詳細內容統統告訴了謝天成。
「一笑同志,你認為,厲中河剛才給你所說的這些內容,可靠麼?」謝天成似乎並不大相信張一笑的話。
張一笑趕緊道:「謝書記,請您相信我吧,厲中河是我的發小,是我的鐵哥們,他對我最相信了。」
謝天成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鄙視,輕描淡寫地對張一笑說道:「一笑啊,你剛才說,厲中河是你的發小,也是你的鐵哥們,那麼,你為什麼不幫厲中河反而要出場他呢?難道,這是作為一個鐵哥們應該做的麼?」
張一笑猛地怔住了,他的心裡迅速湧動著一抹愧疚,一顆心騰地跳到了嗓子眼兒。
然而,張一笑在官場上歷練了這麼久,面對謝天成的質問,他還是想到了對答之語:「謝書記,中河是我的好朋友,我們之間的感情,一直很深,可是,中河他現在誤入歧途,作為兄弟,我不想讓他陷得太深了,如果哪天有機會的話,我會好好的說服他。」
頓了頓,張一笑又道:「謝書記,我想求您一件事,啥時候中河從外邊回來了,請您做一做中河的思想工作,爭取,爭取別讓他走彎路……」
謝天成聽著張一笑的話,笑了:「你剛才說,你不想讓中河同志誤入歧途,我想知道,你所說的歧途,到底指的是什麼呢?」
張一笑又是一怔,結結巴巴地道:「我覺得,中河同志的政治敏銳性還不夠強……」
「你的意思是,你的政治嗅覺一定很強,至少比厲中河強,是麼?」謝天成進一步逼問道。
汗水,順著張一笑的臉頰大滴大滴地流了出來,他與謝天成牽頭已經有一個多月了,他根本想不到謝天成竟然會在電話之中與他探討這樣的問題。這樣的問題,無論怎麼回答都是有漏洞的,或者說,根本就是無解一旦說得過深了,都不合適。
聽張一笑答不出自己的問話,謝天成便一字一句地道:「一笑同志,我實話告訴你吧,中河同志的覺悟,並不低即使,他再低,也不是你能相比的」
「啊——」張一笑驀地張大以嘴巴,他再無能力,也感覺到謝天成的話裡充滿了鄙視,還有責備,甚至,還有那麼一絲絲辱罵。
與此同時,張一笑也在暗暗心驚,這謝天成到底是不是和鄭遠山書記站在一起呢?否則的話他又為什麼會說出如此之語呢?
「哎」張一笑長歎了一聲,無限苦悶地對謝天成道:「謝書記,在很多方面,您都是我的老師,以前您在雞鳴縣工作的時候,我的職位太低,可是,當我好不容易被您提拔上來的時候,您卻調到了南林,說真的,我有好多的問題向您請教,我其實就是一個笨人,只不過,我有一個屬於自己的閃光點,那就是愛學習,愛琢磨,我相信自己的決心」
「一笑同志,請恕我直言,你作為一名領導幹部,你欠缺的東西太多,你不具備的東西太多了。」謝天成冷冷地對張一笑道:「如果你在心裡還認為我是你的老領導的話,那好吧,請聽我一言,你現在就不要當官了,乾脆辭職,然後找一個其他的領域好好幹相信你一定能幹出一番成績的。」
「啊——」張一笑的嘴巴,再度張成了0型,他的心,在剛才提到了嗓子眼兒又落回,這一次,他的心竟然再一次提了起來,噎得他有孝暈,有些噁心,甚至,有幸心。
「一笑同志,有邪,也許我不應該對你說,可是,我發現你在某些事情上,陷入得過於深沉了,滿腦子都集中到了一個固定的點上,這是很不好的。這也證明了,你的思維不大開闊,你把主要矛盾與次要矛盾混為一談,或者說,你分不清主次矛盾,無法調和主次之間的平衡,這是你的能力瓶頸,我希望你能對自己的性格優劣進行一下深刻的總結,有時候,『性格決定命運』這幾個字在我們的領導幹部隊伍之中非常適用」
張一笑聽著謝天成的話,感覺有些心靈上的沉悶與極大的壓抑,這謝天成,難道是在指桑罵槐麼?難道他在向俺張一笑傳遞一種別有用心的信號麼?
可惜,張一笑思維遲鈍,無法領悟謝天成的話中之意。
頓了頓,謝天成又道:「一笑同志,我們領導幹部的心也是肉長的,無論到了什麼時候,我們都應該懂得感恩,到底是誰把我們提拔上來的,到底誰是我們的恩人,這個問題,別人也許不清楚,但我們自己必須在心裡時刻有一桿稱」
談話,在一種越來越沉悶的氛圍中進行。張一笑實在忍受不了這樣一種氛圍。
於是,張一笑轉移了話題,道:「謝書記,那,桃花溝的史懷英現在到了龍原,那我們是不是在她的身上作點文章?」
「感謝你向我提供這個消息,今後關於厲中河的事情,你就不要再參與了。」謝天成道:「一笑同志,你聽我的,少參與一些這樣的事情,多把時間和精力放到工作上來,至於其他的,就不是你所能能把握的了,畢竟,能力擺在這兒……」
不等張一笑說什麼,謝天成便掛掉了電話,張一笑緊緊握著電話筒,發現自己的手心裡已經全都是汗水。
難道,我張一笑真的不適合做官麼?張一笑陷入了苦思之中。特別是剛才謝天成對他提到了「感恩」二字,使張一笑暢想無限。他在想,到底是誰把俺張一笑提拔起來的呢?
終於,張一笑想到了答案,他,就是厲中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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