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厲中河讓葛斌幾人把龍向陽和戴強強看好,他則獨自來到了向陽溝東部的那座廣闊的竹林裡。在那竹林深處,就是冷先生的高臥之處。
記得上次來到這裡的時候,是大年三十。沒想到轉眼之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年,這大半年裡,厲中河縱橫雞鳴縣,海中市,揚威省城林中市,他做了很多事,自身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現在,置身於冷先生茅屋前的這片茂密的竹林前,厲中河感慨萬千。他真希望這片竹林能夠永久地留存下去,等到未來的某一天,他在外面混得累了,倦了,就帶著史懷英和呂青這些美女們,一起回到桃花溝來,生生世世隱居於此,盡顯天倫之樂,那將是多麼美妙的事啊!可惜,這是一個開放的社會,整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角落,都不可能是永遠封閉著,像桃花溝這樣的樂土般的存在,總有一天會進入現代化。
站在高高的山崗上,厲中河遠眺桃花溝,只見桃花溝已經被一片朦朧的夜色籠罩著,沒有路燈,沒有喧囂,除了幾聲狗吠之外,再無他聲,整座村莊,似乎隨著夜幕的降臨而進入了深度的睡眠狀態。
厲中河掐了煙頭,走近了冷先生的茅屋,只見茅屋裡亮著如豆的燈光,甚是靜謐,異常的安祥。
「吱紐」一聲,厲中河將籬笆圍成的小院的兩扇單薄的木門推開,悄悄進入,然後把木門關好,沿著石板鋪成的小道,來到了茅屋門口,門虛掩著,厲中河輕輕一推,門開了。
猛地,一道黃光從厲中河眼前閃過,厲中河懷裡,登時多了一團毛絨絨的物事,正眼一看,居然是大黃!大黃的一雙狼眼,在昏暗的燭光下閃動著綠幽幽的光澤。
是大黃!真的是大黃!如果不是此刻見到大黃,厲中河幾乎要把這傢伙給遺忘了。
看著大黃,厲中河想起了當初剛到桃花溝的情景,那大黃本是桃花溝東部大山裡的狼王啊!不甚掉入了獵人們的陷阱裡無法自救,只得等死,沒想到卻是厲中河救了他。
輕輕撫摸著大黃的腦袋,厲中河感慨萬千。大黃也伸出長長舌頭,不住地舔著厲中河的手,像是一位離別多時的老友,相互間表達著最純情的敬意。
「我說大黃,大半年不見,你越來越威風了啊。」厲中河拍著大黃的大腦袋笑道。
大黃雖說不會說話,但它的尾巴卻不住地搖晃著,顯然是十分的興奮。
正在這時,冷先生從裡屋裡走出來,面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只是對厲中河道:「進來吧。」
厲中河放下大黃,舉步進入屋裡,剛要拿起小木桌上的茶杯喝口水,冷先生猛地揮動手掌,照著厲中河的頭頂排山倒海般砸將下來。
「啊——」厲中河大驚,趕緊側身閃避。
冷先生絲毫不讓,步步進逼,眼瞅著要將厲中河逼入牆角,而厲中河卻只是退避而不還手。
「出招!」冷先生冷冷地道。
厲中河知道師傅在試自己的功夫,只得使出最近這幾個月來的所學,盡最大努力與師傅過招。
冷先生掌法純熟,力道強勁,厲中河儘管只練了五層,但好歹年輕而又有悟性,冷先生那如火純青的掌法,錯落有致的步伐,在厲中河看來不像是攻擊,而像是在向他深化這神秘的八卦神功。
由於冷先生使的是八卦功夫的前五層的掌法,所以,厲中河自然能夠準確地辨識出來,時不時地與冷先生接上一兩招,說是接招,不如說是硬扛,因為,他每接一招,都感覺到冷先生的手掌部位所傳遞散發出來的強大的力道。
厲中河不得不冷靜下來,他本以為自己的功夫已經大進,可是,在冷先生的面前,他竟然接不下三招!而且,冷先生只是用的前五層掌法,也就是說,厲中河學了多少功夫,冷先生便用相應的功夫與他過招,可是,他根本不是對手!差別,這就是差別!如果冷先生運起後五層的掌法,恐怕自己連半招半式都無法接了啊!
終於,冷先生下了手,厲中河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突然,冷先生猛地伸出手來,扣在了厲中河左手的手腕上。
厲中河又是一陣恐懼。
幾秒鐘後,冷先生鬆開了手,輕捋花白的鬍鬚,笑道:「中河,你進步多了,我沒想到你進步得這麼快!」
「呃——」厲中河完全驚呆了,這師傅也真夠奇怪的,他竟然誇起俺老厲來了。
「當年我學功夫的時候,光是前五層,就用了五年!沒想到你只用了一年多的時間便掌握了。」冷先生道:「中河,你的領悟能力,是我的五倍!」
「不敢啊,師傅,您可千萬不要這麼說,我可不敢跟師傅相比!」厲中河趕緊說道。
冷先生道:「你不要謙虛,我們之間你也沒有謙虛的必要,我剛才試了試你的功夫,我認為你的感覺很好,基本功非常扎實,而且,對於每一招第一式,都能領悟得特別多,我很欣慰!好好學吧,五年之內,相信你會把這門功夫初步練成!」
厲中河道:「師傅,我覺得現在練功的時間很少了,比前幾個月,更是很少了,如果想全部練完的話,我希望再用十年。」
冷先生搖了搖頭,道:「練功這種玩意,先天的天賦才是最重要的,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後,靠的就是天賦!如果沒有那份天賦,即使吃了喝了不睡覺天天練功也沒有太大的進展!」
聽著冷先生的話,厲中河突然之間想起了一件事,想起了前幾天在省城林中市的時候,在紐約路的那座古老的教堂前遇到的那名黑衣人,那名黑衣人試了厲中河的功夫,竟然說是「陰雷八卦掌」,這讓厲中河萬般的納悶,陰雷八卦掌,師傅咋沒有說起過這個名稱啊!
「師傅,咱們的這門神奇功夫,到底是啥名字啊!」厲中河試探性地問道。
「陽雷八卦掌!」冷先生拿起酒瓶來咕咚了一口酒,輕描淡寫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