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遠山道:「省長,您放心吧,我會妥善處理這件事的,爭取把這件事帶來的影響降低到最低限度,駐京辦的事,絕對不會讓您操心的。」
韋國標聽著鄭遠山的話,一時間有些感動,現在,他太需要一個頭腦聰穎而又對他絕對忠誠的下屬了,道:「遠山,你就受點累,將駐京辦好好整頓一下,駐京辦是咱們林海省在京城的一扇窗口,駐京辦絕對不能出什麼亂子。」
「放心吧,省長,我會努力處理好的。」鄭遠山道。
說這話時,鄭遠山心頭暗笑,馬的隔壁,總算過了一招險關!
然而,韋國標似乎並不想讓鄭遠山輕鬆,道:「遠山,你現在到悅來茶館吧,陪我喝杯茶。」
鄭遠山一怔,看看方向盤旁邊的時間,暗叫不好,此刻已經是清晨五點半了,距離跟秦書記約定的時間已經不差一分一秒,韋國標竟然在這個時候讓老子陪他去喝茶,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閒情逸致啊!
韋國標不愧是一個官場鬥士啊!他的敏感性實在是太他馬的強大了!鄭遠山情不自禁地佩服起韋國標來了,他知道,在林海的官場之上,韋國標不論從哪個角度而言,都是毫無敵手的,任何一個下屬,想要欺騙他,無異於自討苦吃!正是基於這一點,他剛才才會選擇了實話實說。事實上,韋國標對鄭遠山的這種回答是十分滿意。因為他早已知道了鄭遠山已經到了林中市境內,提出這個問題,只不過是想試探一下鄭遠山在他的面前是不是實實在在。
萬般無奈之下,萬般緊迫之下,鄭遠山的腦子進行了全面的權衡:對於他而言,不管是秦書記還是韋省長,都是一樣的,對秦書記,他沒有太差的印象,對於韋省長,他亦是沒有太深的感情,身為一個中立派,他深知自己絕對不可能有太好的前途,因為他不懂得「站隊!」或者說,他的腦子裡並沒有去認真的鑽研什麼站隊問題,再往深裡講,他似乎對於現在的官位並不是看得很重,領導讓他幹,他就干,不讓他幹,他似乎也沒有太多的悲傷。
當然了,對於官位看得很輕,並不代表鄭遠山不在乎官位,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他還是會盡自己的最大努力來維護好自己的位子,畢竟,他混到現在的這個正廳級幹部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他得珍視,等到真的無法保存這個職位的時候,他亦是十分在大度地將這個位子拱手讓人,毫無遺憾地拍手走人。茫茫天涯,他身負八卦功夫的絕學,哪裡不能找到一片容身之所呢?放棄了功名,也許才是人生的最終歸宿!
也許,習武的境界提升之後,對於人世間的功名利祿根本不會放在心上了。
經過一番認真的權衡,鄭遠山打了方向盤,朝著陪來茶館駛去。
這一刻,鄭遠山是矛盾的,他的心裡是萬般複雜的,一是自己的弟弟鄭遠聲身為林中市公安局局長,他的下屬竟然在一夜之間丟失了十一支槍,這是大事,他如果不能想個辦法解決一下,也許,他的弟弟便要出事了。二是秦德來書記要和他談話,而且是私人之間的談話,他不能不去。三是韋國標省長竟然也在利用這個時間要和他談話。這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十分鐘後,鄭遠山的車子在悅來茶館停了下來。他將車子泊好,然後下了車,朝著韋國標指定的地點快步而去。
鄭遠山此時此刻,突然之間有些許的緊張,他不知道呆會與韋國標見面之後將要談些什麼樣的話題,更不知道韋國標將要對他有什麼樣的工作安排。
不過,鄭遠山的心裡,似乎又有一種新的思想湧了出來,迅速將他的這抹不快與鬱悶吹拂得煙消雲散。操,老子都四十好幾的人了,再過幾年就五十歲的人了,還有啥奔頭呢?他馬的,老子怕個逼毛啊!
踏著古色古色的木樓梯,木樓梯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鄭遠山來到了二樓。
迅速掃了一眼二樓的各個茶桌,鄭遠山將目光定格在了靠近窗戶的那張茶桌上。圍桌而坐的一共有兩個人,一個是韋國標,另一個是韋國標的秘書周東平。
周東平的職務,屬於正處,而鄭遠山的職務則是正廳,級別上的差距,周東平應該主動站起身來,給鄭遠山讓座。
然而,周東平似乎並沒有站起身,只是微笑著說道:「鄭主任,快,快請坐。」
看著周東平的臉上一副小人得志的神色,鄭遠山只是微笑,並沒有搭理他,而是坐到了韋國標的身側:「省長,您昨晚一定沒怎麼睡!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身體啊!這才是真正的本錢啊!」
「哈哈哈……」韋國標和周東平同時笑了起來,鄭遠山也跟著笑了起來。
韋國標的臉上湧現出一抹無奈之色,道:「沒辦法啊,各種各樣的撓頭事太多了。」
鄭遠山微微一笑,心想,身為一名省長,應該是舉重若輕才對啊,看你現在這副疲憊不堪的樣子,根本無法勝任省長的職務啊!
事實上,鄭遠山所言不無道理。韋國標身為林海省長,真的很累。新任省委書記秦德來是一頭真正的虎,猛虎,他必須得提防著!林海的社會穩定目前來看,遠不如前兩年那麼和諧,今年剛剛過去了六個月的時間,林海各種各樣的大大小小的刑事案件已經超過了過去兩年的總和,各種性質嚴重的案件也層出不群。他這個省長不著急才怪了。尤其是剛才在電話中鄭遠山對他提出了駐京辦竟然有人與金蛇幫暗中勾結的事,他更是有點坐立不住了。
不由得,鄭遠山的心裡突然之間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如果跟韋國標站在同一個戰壕裡,也許對於自己而言並不是最合適的,他隱隱覺得,韋國標在與秦德來的爭鬥中,必敗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