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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85章 夜色茅廬 文 / 怒海滄田

    第185章夜色茅廬

    瘋狗婆那雙三角眼不停地轉動著,在她的心目中,郝祥林是一顆大樹,如果郝祥林倒下了,她也沒有好果子吃。

    「郝書記,我有一個辦法,你看行不行?」瘋狗婆道。

    「說說。」郝祥林此刻不得不聽聽瘋狗婆的建議。這個瘋婆子雖說沒腦子,但絕對跟他一條心。

    瘋狗婆道:「事到如今,只有一個法子了,請冷先生出面,他對厲中河那小子很好,關係也不錯,如果他能出面說動厲中河,咱啥事都沒有了,是不是?」

    「哎!」郝祥林長歎一聲,道:「我那個老丈人太擰了,我怕說不過他。」

    「不管怎麼說,咱總得去試試吧。」瘋狗婆道:「冷先生再怎麼說也是你的老丈人嘛,平時跟厲中河關係不錯,難道真到了事上,他還會向著厲中河?我覺得不可能。」

    「好,我現在就去向陽溝!」郝祥林一掐煙頭,披了衣服,頂著夜色出門而去。

    瘋狗婆趕緊跟了上去,道:「走,我跟你一塊去。」

    郝祥林沒有說什麼,他覺得瘋狗婆的這麼建議實在無奈又無奈的事,但除此之外他再無任何的招法了。

    沿著曲曲折折的山道,郝祥林和瘋狗婆走了四十多分鐘,終於來到了冷先生住的地方。

    遠遠地望去,冷先生的茅屋掩映在密密砸砸地樹木裡,茅屋裡亮著燈,燈光很柔和。

    看著那柔和的燈光,迎著山間清冷的山風,郝祥林大步走了過去,他的眼裡,竟然閃動著淚光。

    曾幾何時,郝祥林並沒有把自己的這位老岳父放在眼裡,而現在,他不得不求助於他。

    走近茅屋,正要敲門,只聽得茅屋裡傳來一陣讀書聲:「夫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德,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夫學須靜也,才須學也,非靜無以成學,非學無以廣才,非志無以成學,『淫』慢則不能勵精,險躁則不能冶性。年與時弛,意與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窮廬,將復何及……」

    聽著茅屋裡傳來的讀書聲,郝祥林大驚,輕輕敲門,然後輕聲叫喚道「夢金,開開門。」

    門開了,一個孱弱的少年出現在郝祥林的面前。

    「爹,你怎麼來了?」

    這位少年,正是郝祥林的大兒子郝夢金。最近這些天來,他搬到了外公這裡居住,這兒依山傍水,風景優美,實在是努力學習的好地方。

    「你佬爺呢?」郝祥林直截了當地問。

    郝夢金道:「佬爺這幾天一直沒有回來。」

    「你知道他去哪裡了?」郝祥林有些著急地問。

    「佬爺冰閒散慣了,經常到山裡採藥,有時候到後山的湖裡搖船,有時候回村裡跟大伙聊天,有時候……」

    「別說了!」郝祥林打斷了兒子的話。

    「爹,你來找佬爺有事麼?」郝夢金放下手中那本諸葛亮的《戒子書》問。

    郝祥林也沒有回答兒子的問題,道:「你不好好學習數理化,讀這種玩意兒幹什麼?還有兩個月就過年了,過了年再過一陣子就要高考了,你得好好學習,給老子爭口氣,明白麼?不要看這種玩意了,好好學習數理化,還有英語……」

    「爹,我最近煩得要命,佬爺就給了我這本書,讓我心煩的時候就讀讀這本書,還別說,連續讀幾遍,竟然不煩了,然後再學數理化的時候,精神很好……」

    「行了行了,別提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郝祥林站起身來,就要離開。

    「爹,我聽說村裡最近要選舉,是麼?」郝夢金問道。

    「你個毛孩子,好好學你的習,打聽這麼多幹什麼?明年高考,爭取考上北大,考不上北大,考個清華也成,給老子爭口氣。」

    「啊——」郝夢金聽著老爹的話,嚇了一跳,接著便笑了:「爹,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呢,呵呵,你以為北大清華那麼容易考啊,我考個省農業大學就謝天謝地了,咱們村的厲副村長,就是省農大畢業的……」

    「厲中河?」郝祥林聽著兒子竟然把話題轉到了厲中河的身上,心裡便湧著一股怒氣,但他卻不知不覺地壓住了心火。

    「爹,厲副村長人可好啦。」郝夢金道:「前幾天,厲副村長來找佬爺商量事兒,我有幾道題做不出來,厲副村長剛看了一眼就會了,給我講了好多難題呢。」

    「什麼?厲中河給你講題了?」郝祥林滿臉詫異地道。

    「是啊,厲副村長可厲害了。」一提起厲中河,郝夢金掩飾不住滿臉的興奮之情,道:「厲副村長在大學是學文科的,沒想到他對理科也這麼牛,以後我得多多向厲副村長請教。」

    站在一邊的瘋狗婆聽著郝夢金的話。趕緊道:「夢金啊,厲中河可是個大壞蛋,你不要讓人教壞了,以後少跟這樣的人來往。」

    「得得得得……」郝祥林一揮手,打斷了瘋狗婆的話:「厲中河的身上還是有優點的,讓他教教夢金的學習,也不錯的……」

    然而,郝祥林話沒說完便閉上了嘴,他突然間覺得自己對厲中河那種強烈的敵意竟然逐漸的淡化了。

    在冷先生的這間山間茅屋裡,他似乎也被郝夢金剛才背的《戒子書》裡的意境給感染了,他點上一支煙,坐在門檻上,靜下心來重新審視厲中河這個人。

    滿天的星光眨動著冰冷的眼睛,似乎都在冷冷地盯著他。他的思緒,被這深夜的山風靜靜的吹拂著,似乎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清醒。他發自內心地承認自己做了很多對不起厲中河的事,他發自內心地知道自己身為桃花溝的村支書,沒有一點原則性,沒有一點包容心,除了自私之外,他再也沒有其他的長處了。

    沉默良久,歎息良久,郝祥林站起身來,朝著瘋狗婆道:「瑞霞啊,咱們回去吧。」

    「那,那冷先生怎麼辦?我們不等他回來了?」瘋狗婆有些不解地看著郝祥林問道。

    「不等了,不等了,我們回去吧。」郝祥林道。

    說著,郝祥林轉過身來,拍著郝夢金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開口了:「夢金啊,如果有機會的話,多跟你厲中河叔叔好好學習一下。」

    「是,爹。」郝夢金恭恭敬敬地道。

    「你明年一定要考上大學,考上好的大學,給爹爭口氣。」郝祥林的語氣突然之間緩和了下來:「哎,不要像爹這個樣子。」

    「爹,我盡力吧。」郝夢金道。

    「你如果有時間的話,不要光知道悶著頭死學。」郝祥林繼續道:「你要多跟厲中河接觸接觸,跟他交朋友,多學習一下厲中河的為人方式,處世方法,這對你有好處……」

    聽著老爹的話,郝夢金重重地點著頭,道:「爹,你說得沒錯,厲叔叔這個人,不論從哪方面來說,都是一個優秀的人。」

    「你想要瞭解一個人,就得多跟這個人接觸,日久才能見人心。」郝祥林道:「你得看到厲中河的心裡最深處,明白麼?這才是真正的學習,不要光學一些表面的東西……」

    聽著老爹的話,郝夢金沉默了。他覺得老爹的話很有用意,但究竟是怎樣的用意,他卻猜測不透。

    看著老爹的背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裡,郝夢金覺得心裡一陣溫暖,這麼多年來,老爹天天跟村裡的人在一起,很少過問他的學習,更沒有跟他談過心,而剛才老爹所說的話,使他感動萬千。

    此刻,一個身材清瘦的白衣人推門而入。

    「佬爺?你咋剛回來?我爹剛走。」郝夢金詫異地問。

    冷先生微微一笑:「他不走,我怎麼能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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