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暗戀
「青雲門規，禁止飲酒。」
楊焰心聞聲一驚，回過頭去，先看到的是一身青雲門服飾，楊焰心輕輕的驚了一聲：「這裡也會遇到人？」
那個人影走得近了，楊焰心再細細看去，竟是一面失落樣子的林驚羽。
「嗯？」楊焰心驚愕了一下，之後不以為然的轉回頭去，不管林驚羽又自己喝起酒來，悠悠道了一句：「我不是青雲門的弟子，你的門規管不了我。」
他的心中，對林驚羽多少還存在著一些鄙視的。
林驚羽倒也沒有什麼反應，走到楊焰心的身側，歎了一口氣之後，平淡的坐了下來，眼睛望著遠遠的夜空，頓然有了一些疲倦的樣子。抬出手來，將手中一直帶著的劍，在他們中間的地面，插了下去。
「卡……」
劍豎立在兩人的正中。
楊焰心輕輕的驚動了一下，淡淡的轉過面去，啥時身體猛烈一震，差點從地上跳了起來。
誅仙！
「這……」楊焰心驚愕的面色看著地上的劍，又看向林驚羽，口中一時驚訝的不知言語。
林驚羽對他的反應沒有一絲驚動，依舊平淡的語氣，想了想一陣之後，輕輕說道：「三弟，也分一些酒給我吧。」
楊焰心又驚了一下，訝聲道：「你叫我，三弟？」
「我和小凡已經和好，他的兄弟，自然也是我的兄弟。」林驚羽輕聲說完，轉面對著楊焰心，又道：「我和小凡做兄弟比你早，這聲三弟，我應該還是能叫的。」
楊焰心呆了呆，馬上開顏歡笑起來，叫道：「好，好！為了這聲三弟，我請你喝酒。」
說完，楊焰心將手中的酒罈遞了過去，見林驚羽伸手接酒，楊焰心頓了頓，又道：「不過，你只能做我的二哥，大哥在我心中的位置是不能替代的。」
林驚羽笑了笑，道了一聲：「好。」
多了兄弟……
面前的就是約定之酒。
接了過來，林驚羽仰頭就痛快的喝了幾口，但覺得心中通暢的一些，又笑了一笑，對著楊焰心道：「小凡有你這樣的兄弟，真是幸運。」
楊焰心得意的笑著道：「那當然是了，我對大哥的支持，是無人能及的。」
林驚羽又喝了幾口酒，沉聲說道：「而我這樣的兄弟，卻是他的不幸。」
楊焰心呆了呆，抓頭想了一想，淡淡應了一聲：「應該是吧。」
林驚羽又喝了些酒，將酒罈還給了楊焰心，楊焰心也隨之喝了一口，見林驚羽頓然沉悶的沒有了聲音，他的眼睛向誅仙撇了一眼，又對著林驚羽說道：「二哥，你和大哥的恩怨，是如何開始的？」
林驚羽的目光向楊焰心看來，楊焰心急忙說道：「我只是好奇，你和大哥都是同村的兄弟，是什麼樣的事情，能讓你這樣恨他？我不相信大哥做錯了什麼。」
說完，楊焰心將酒又遞了回去，他知道人在喝醉的時候，喜歡將心底的事情說出來。
林驚羽今夜心情真的很差，抬頭對著酒罈又喝了幾口，果然有了幾分醉意，對著酒罈沉靜了一陣，像是回想著什麼悠久的事情，慢慢的說道：「三弟，你還記得我們上一次相見，你對我說過的話麼？」
楊焰心呆了呆，想了想，又想不起來了，笑著掩飾的說道：「我平時愛胡說八道，如果有什麼不好的話語，就忘了吧。」
林驚羽輕輕地搖頭，認真的道：「其實你那一次說的很對，我，確實在嫉妒他。」
楊焰心面色一呆。
「嫉妒到，開始恨他。」
楊焰心呆了一陣，表示同情的點了點頭，道：「深有同感……」
林驚羽又開始喝了一陣酒，像是積攢了一些勇氣，才又次開口道：「現在，巧兒是我最重要的人，是我最愛的人。」
楊焰心一下無語，沒想到林驚羽忽然轉移了話題。
「可是在巧兒之前……」林驚羽深深的出了一口氣，像是想快些把自己灌醉一樣，又喝了一口酒，道：「我一直暗戀著另一個人。」
就要聽到別人的**了！
楊焰心精神一震，雙目悄悄看著林驚羽，小心的問道：「是誰？」
「她……」林驚羽靜了一陣，陷入了回憶之中，面上淡淡現出了一些回味的笑容，慢慢的說道：「她？我記得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是在青雲門那一甲子一次的七脈會武之上。那時候的我進入了八強，卻敗在了我的師兄齊昊之下，心情失落之極，灰心之中卻意外的得知，我的兄弟張小凡卻通過八強，進入了四強之戰。我好奇和興奮之下，就轉去看了他的那場比武……」
說到這裡，林驚羽忽然停了下來。
楊焰心也緊張了起來，追問道：「你見到她了？她在哪裡？美不美？」
林驚羽把手指向夜空，指向虛無空曠的夜幕，雙眼中的景色一瞬間彷彿又回到了那一時的情景，雙瞳中充滿了深情，暖暖的說著：「她！她就站在那擂台之上，一身白衣勝雪一般的白淨，清艷又帶冰冷的面容，如同女神一樣的站在那裡，那樣的完美，一招一式都美艷絕倫。她彷彿就不像是這人間的女子，好似天靈下的仙女一樣，只是存在就令我無法抵抗，我只能遠遠的觀望，只能對她靜靜的仰視，不能靠近過去。就呆呆的仰視，看著她，我忘記了一切，忘記了我的兄弟，忘記了鬥法，就是我的兄弟後來被她重傷落敗，我也忘記了前去阻止，完全沉醉在她的美麗之中。就是清醒之後，我也無法對她產生任何的敵意，因為我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在她的面前我就已經完全的敗了……」
「好深的體會。她？到底是誰啊？」楊焰心輕聲的追問著，他可不知道七脈會武的事情。
「那場鬥法之後，我就壓制不住心中的火焰，去找了我的師父，去求我的師父向小竹峰提親……」林驚羽沒有回答楊焰心的問題，繼續回憶著，慢慢地說著：「可是隨後，青雲門的四強，他們四個人便奉命下山去了，我的師父雖然應准了我，卻也不得不將此事押後。」
「後來，他們在空桑山遇險，小凡為了救她而失蹤了。在他們回山之後，我也不好去求師父提親，當時我真的很感激小凡，感激小凡救了她，我把小凡當成了我最大的恩人。後來我們在東海又遇到小凡的時候，他就成了我最親的人，我最好的兄弟。」林驚羽一直都在喝著酒，面上出現了暈紅，繼續道：「我那時還在喜喜的盤算，回山之後師父就能為我提親了。」
「誰知，人算總比不上天算，小凡又出了事情。他在危急關頭，竟然用出了天音寺的無上佛法，那時這一件事情震驚了所有的人，成為了青雲門最大的事情，我的婚事不得不又拖了下去，可是……」林驚羽頓時整個人都低落了下來，停了停，道：「這一次，卻是連我牽連進去的重大事情，一下抹消了我的癡心念頭。」
「師父叛離了青雲門！我平日威風凜凜的龍首峰，一下在各峰之間變得無臉抬頭，倍受其他峰弟子的嘲諷，我無臉再去提親，我只能將這件事情收進我的心底，把她當成我的一個秘密。」林驚羽又頓了一下，聲音中帶著一些驚訝：「還有另一件事，就是草廟村的慘案真相，那一天被揭露了出來。原來小凡他知道草廟村那一夜發生的事情，他也一直知道那件事情與青雲門有關，可是他竟然，從來沒有對我說過一言半語！」
林驚羽拿著酒罈站了起來，聲音赫然變得氣憤起來：「我是誰？我是他的兄弟，我們都是草廟村的遺孤，我們都想為草廟村報仇，可是他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任何事情，全部一個人扛了下來，我知道他是為了我好，怕我受到連累，怕我被人發覺，怕我也承受那份仇恨的折磨。可是！這種像是被兄弟拋棄，像是被朋友遺忘一樣的感覺，更是我無法忘懷！無法承受的！就像是被他保護，被他所小視了一樣！」
「我明明什麼都比他強！我恨這種感覺！」林驚羽轉過頭來，對著楊焰心叫道：「若是說我日後對他有深仇大恨，那就是從那一刻，我們之間就已經產生了裂痕！」
楊焰心尷尬的抬起雙手，輕輕的說道：「這個，是……想得太多了，對，是你的心太要強，所以容不得別人勝過你。」
林驚羽激動的神色，又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很對！
林驚羽也曾經想過，若是草廟村屠村的那一夜，他與張小凡換了位置，他一定不能把秘密隱藏的這麼久，那結果必定會是另一個樣子，可能連青雲門他們都進不來吧。
林驚羽一個人抱著酒罈又喝了一些，平靜了一些，又慢慢的說道：「我沒有放棄，對小凡沒有放棄，對她，也沒有放棄。」
「後來，我得到了一個前輩的指點，一個人離開了龍首峰，在青雲後山之中苦練了十年，十年的寒苦從未停歇過，心中一直希望有一日能學有大成，再震龍首峰之威，建立自己的威嚴，這樣才能有尊嚴去小竹峰。」林驚羽說到這裡，苦笑了一下，道：「十年，終於有了機會，我們一起前去西方死澤。這本來是我展現實力的最佳時機，我卻因為急功求進而受了傷，最後不但無功而返，而且連隨後的南疆之行也沒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