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自責
段延這裡精英盡出，一時攻勢洶湧。張小凡雖是孤單奮戰，卻也防守得當，維持著勢均力敵的樣子。
隨著鬥法的時間拖延，時局慢慢的發生了變化。小白開始露出淡淡的輕喜，果然如她所料的一樣，張小凡的力量隨著鬥法快速的恢復，快速的加強，雖然段延有多人的幫忙，但是在張小凡的不時反攻之下，也慢慢的顯露出難以支撐的樣子。
「啊！」
段延這邊，忽然有一個人被一道紅光打飛出去，眾人一陣驚訝。
他們顯然已經知道，此時張小凡的力量恢復過來了，而且還會更加厲害，如此再鬥法下去，失敗是必然之事，一刻間他們全部頓住，停了下來。
後悔已是晚了。
因為他們手中的仙劍，已有五六柄被張小凡用血印封住，此時正在張小凡的身邊旋轉。
「教主，情況對我們越來越是不利，不如我們暫且放過他們，等我們的力量充足後，再從長計議。」段延身邊的一個親信，面露懼意，對段延輕聲說道。
段延自然也看得清局勢，可是鬥法已開，仇人還在面前囂張，勝負未分，哪能說停便停。
目光轉到陸雪琪身上，段延忽然大聲叫道：「除去陸雪琪，我來拖住鬼厲！」喊完，段延首先向張小凡飛了過去，手中遮天鏡碩然光芒暴起，烏雲滾動遮天蔽日，如萬鈞沉雲，對著張小凡蓋頭壓下。
張小凡想要避開，可是黑雲未至，已有雷利之勢衝擊而下，整個地面一震波動大起，震裂出無數地縫，冒出黑氣與遮天鏡的黑雲相連在一起，頓將將張小凡包圍在其中。
顯然段延在這一刻，已經將遮天鏡最後的力量都用了出來。
張小凡無可避免，立刻喚出渾身血光，形成一面血牆擋住遮天鏡。
「快去！」段延一邊壓著張小凡，一邊對著身後眾人大叫。
眾人相互對視，齊點頭一下，一刻全向陸雪琪飛去，在天空劃出數道劍芒之光。
不想出手的小白，也不得不吞下了一口氣，開始運用靈力，身體周圍霎時飛出數道白光，對著那些劍芒對應而去，將那些光芒震退。
遮天鏡下方的黑霧之中，同時也射出六道光芒，被血印的六柄仙劍直接衝向人群，馬上與它們原來的主人戰在一起。
段延的這些手下，正想著如何令張小凡分心而又不傷害陸雪琪，此刻正是如了他們的心意，馬上與小白和張小凡控制的這些仙劍鬥法起來，數十個人全被堵在這裡，鬥得不亦樂乎，竟沒有一個人衝出去的。
段延看著這些畏手縮腳的手下，整張面都要氣炸了，猛一擺手，立刻收起遮天鏡，帶著一道黑光，決然丟下張小凡，身影快速向陸雪琪衝去。
張小凡頓然一驚，雙手赫然打散剩餘的黑霧，身影快速向段延追去。
事出突然，小白快速伸手一招，兩道白光直衝向上，馬上合併成為一面白色光牆，擋在她的上空。段延遮天鏡在前，黑光如矛穿梭向前，頓然刺向前面的這層白光，黑與白在空中相遇，光輝的火星猛閃，光亮一擦而過。
「嚓……」
遮天鏡穿破白光，段延繼續推進遮天鏡，一刻穿過了小白的阻攔，用出了最後的力量，向白光後面的仇人，陸雪琪身上厲勢打去。
陸雪琪赤手，勉強用力聚集起來一團青光，附在手上，雙手擋向身前。
這是唯一的機會，段延哪會留手，把全身的力量都用上了都怕不夠，身體裹著一層灰霧，身體的前方已與遮天鏡連在了一起，向著薄薄防禦之力的陸雪琪，復仇的一擊，遮天鏡滿團黑光轟下。
「厲血咒！」
「破……」
關鍵時刻，張小凡終於在後方追上段延，從背後一手利光刺下，整隻手臂赫然穿破段延的後背，從內部抓住了段延的臟腑肌肉，將段延的身體一下定在半空。
段延滿滿的力量，霎時一下頓住了，雙眼赫然一昏，身體巨力一顫，隨之巨大的疼痛與無力感，幾欲昏了過去。
一瞬間，眾人全是大驚，本來就不激烈的鬥法，瞬間就都停了下來。
「住手！鬼厲，他是聖教教主，你知道殺害教主的刑法……」段延的手下，有人猛叫了起來。
張小凡靜靜的站著，一刻呆在那裡。
眾人一刻捏了一把冷汗，等了一陣，又有人叫道：「教主能一直存活到現在，都是因為這一條教規的存在。」
「教主並沒有錯，想想這樣做的後果？放過教主吧……」
「拋開所有的一切，他只是一個父親，在為自己喪命的兒子報仇而已……」
張小凡依舊靜靜的，沒有說話。
昏迷中，撕心裂肺的疼痛傳來，如迴光返照，漸漸的還給了他一些直覺。
段延再次張開眼睛，慢慢的抬起頭來，陸雪琪此刻就在他的眼前，就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而且她的雙手上面，原有的淡淡青光也散了去，她此時正在低頭喘息著。可能是因為他被張小凡貫穿身體，而且還被架在半空的原因，她竟然對此時的自己毫無防備。
最重的是，遮天鏡還在他的手中，沒有掉落。
黑光忽然升起，衝向陸雪琪。
陸雪琪一驚，剛剛抬起頭……
「咚」
兩個人影一起被撞飛了出去。
「啊！！！」
一個懸在半空的身影，身體快速的枯萎下去，瞬間化作一具乾屍，張開的口中，還在發出痛苦的嘶吼……
三日後，離開了死澤的千百里之外。
沄沄的小山邊緣。
此處相連幾百里地形複雜，雲霧叢生，便於隱秘也容易迷失方向，而且窮山惡獸眾多，實在不是一個好地方。此處更有一個特別的地名，叫做絕神嶺，據說是一個連神仙都會絕望的地方。
現在在絕神嶺之中，他們就找到了一個荒廢的破房子。
夜已深了，張小凡孤單單的蹲在門外，低著頭一語不發，一往平靜的沉默。
小白從露天的破房子裡走了出來，看著沉悶的張小凡一臉不悅，氣氣的道：「你還要這個樣子下去多久？」
張小凡低著頭，沒有說話。
「他們又沒有死，只是傷勢加重了而已，你又何苦這樣折磨自己？」小白更加生氣了。
張小凡還是呆呆的蹲在地上，腦中不斷的回憶著，那發生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幕。
小白回頭又看了一眼房內，望著昏睡之中的林驚羽和陸雪琪，靜靜的道：「總是痛苦的回想自己的過失，又能換回什麼？那個教主都已經被你殺了，你難道要把自己也殺了，才會清醒過來嗎？」
「……」
「他們這幾日行動不便，恐怕連站立都無法支撐，雖然有你的治療，也許要一段的時間才能復原。」小白正過身來，看向張小凡：「你現在應該照顧他們，盡量恢復自己的力量，才是你該做的。」
張小凡依舊沒有反應。
小白靜靜的看著他，忽然面上怒色大起，一手將張小凡從地上抓了起來，怒聲大叫：「你還要這樣待多久，你自責，你就算這樣死了，他們就會好起來嗎？」
「在你眼前發生的又怎麼樣？你可以避免卻發生了又怎麼樣？你沒有保護好她又怎麼樣？現在他們還沒有死，你還可以保護她，你還有你的承諾可以遵守，你還沒有失去她！」小白用力甩開雙手，將張小凡重重摔在地上。
「如果害怕了，就努力的告訴自己，不要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張小凡的身體，終於動了動。
「你應該好好的想想，怎麼才能保護好他們。不要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小白沉重的語氣，聲聲迴盪在房前的大地之上。
張小凡緩慢的抬起頭，看著小白的面。
靜靜的，呆了一陣。
忽然，張小凡如風一般的竄了出去，身影一閃便沒入了山林之間，落得小白的面色，突然莫名的一呆，看著張小凡離去的方向，滿面疑惑。
一陣風一樣的吹蕩，樹動影晃，不時一個個兇猛的山林野獸被驚擾起來，剛剛站出來還沒有生氣的叫上兩聲，就被一隻手破開了身體，然後生命快速的枯竭，最後血肉盡失只留下一副皮囊，被隨手扔飛。
然後第二個被吸乾精血的野獸皮囊，第三具骨架，第四個……
往日威風凜凜，在山中稱王稱霸的獸類，現在也只有了供他人精血一個用途，一片片的被廝殺屠盡，之後是一片片的樹木，總之一切能被吸取出力量的東西，都被一起毀之。
等到整座山都被破壞的不成樣子的時候，雙目赤紅的張小凡才終於從山中走了出來，此時他的力量已經全部恢復過來了。
重新站在小白的面前，張小凡鄭重的說道：「我不會再讓你們受到傷害，包括你。」
小白看著張小凡認真的面，忽然一呆，怔在地上。
張小凡說完，起身便向房內走了進去。
身影從小白身邊走過，小白才反應過來，低下頭來輕輕的一笑，伸出手想在自己的面上觸摸一下，可是只抬到一半，便停住了。
我怎麼了？
平定了一下心中的想法，小白淡然的轉回身去，也走向了房內。
他們所不知道的，在他們的遠處，有數道人影晃動，悄悄的掩飾著行蹤，慢慢的向著這裡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