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勇氣
在巫王確信抓住地靈的那一刻，目光所見，張小凡也已經向小白這裡衝了過來，按其速度來算，絕對不給他第二次制住小白的機會。
巫王也馬上放棄了這個想法，把斬魂向下掃去。
「啵……」
一個細微的聲音，從兩件法寶之間擋開。
斬魂正好擋住從下方打來的噬魂，一擊不大不小的碰撞之後，光芒分開，巫王趁勢而起向遠處飛去，身影一閃即逝，快速消失在遠方的黑暗之中，急速向內澤的方向逃去，同時巫王的聲音，從遠遠的地方，悠長的向這裡喊了出來：「有饒虎王斷後了……」
說完，人早已沒有了蹤影。
小白也沒有受傷，這時被張小凡救下，大口呼了一口氣，扶手靠在張小凡旁邊，心中突然生出一絲暖意，張開口剛想說話，忽然看到張小凡的另一邊，陸雪琪也走了過來。
小白面上淡淡呆了一下，之後快速搖了下頭，道了一句：「我沒有事……」
沉沉，壓著心底的聲音。
張小凡也不知有沒有從中聽出異樣的感覺，但看到小白全身確實無事，也輕輕鬆了口氣，當下也不問小白為何在此，而是先轉了身。
剛才還層層包圍的獸妖，這時見場中又多了張小凡這個煞神的出現，馬上全部逃散開了，四周突然顯得異常安靜起來。
場中剩下張小凡三人，面對著一個虎王。
看著陰險的巫王逃去，虎王心知被巫王擺了一道，卻也無可奈何。現在面對著張小凡這三位高手，自知很難對付，也只好做起鬥法的準備。
目光一直放在張小凡的身上。
「來通過我吧。」用的還是那男子渾厚的聲音，還是不想用另一種身份去面對他。
來自我欺騙吧！
在那張虎面之下，把自己當作凶殘的虎王，好對他毫不留情的傷害，或被他毫不留情的誅殺。
全身生出橙色光芒，面對著他。
他……
張小凡似乎沒有要鬥法的樣子，忽然向前走了一步，向虎王走了一步。
「小花……」
張小凡突然開口，輕和的聲音，叫了一句驚呆全場的話語。
「你認識她？」小白先驚訝的道了一聲。
虎王，全身不可思議的顫抖了一下，似乎是一絲驚慌，忽然透進了全身的骨髓裡面。
「我……」畏縮了一下，虎王用僵僵的動作搖搖頭，用心裡所有的勇氣，湧上身體，升到口中也只變作了一句，模糊的話：「你認錯了……」
說話間，虎王身上突然亮起一點星碎紅光，原來是一滴血水，從虎王身上升起，慢慢的飛動，升到虎王面前，然後轉向飛向她的前方，落到張小凡的手中。
虎王的身體，第二次震動了。
「這是我身上的血水。是上一次，我們在無名山上鬥法之時，我留在你身上的。」張小凡抓著那一滴血水，解釋之後，又自言般的說道：「小花是虎王。原來，真的是這樣……」
虎王，目光顫動、顫動……
終於，連逃避也無所遁形了。
虎爪慢慢伏在面上，在面上靜靜按了一陣，柔和的綠色光芒在面上閃爍一下，等再放下手去，虎面已經消失在她的面上，露出她滑潤的皮膚，和那一張絕色的美艷面孔。
轉眼之後，一身虎皮的虎王，變成了雙色輕紗衣衫，外表十分柔弱的小花。
眼睛中，還有幾滴濕潤過的淚水。
連張小凡都呆了一下，用輕聲，不帶任何的怒氣和指責，直看著她，平淡的道：「你接近我，救過我，鬥法之中對我也從未傷害過。卻傷害過我身邊的人，利用過我。你做這一切，是因為萬獸族，還是因為我『很像』另外一個人？」
小花，兩滴淚水滑落下來。
原來當自己的秘密在他的面前揭破時，心中竟是這樣的畏懼，這樣的害怕指責，連一絲的鎮定都不能保持。
不能回答，竟連一句話語也說不出口了。
看著小花的淚水，陸雪琪先輕輕拉了一下張小凡的衣服，張小凡略有所覺，低下頭不去面對小花，又道：「仙靈血源，在哪裡？」
小花也低下頭，如做錯了事一樣，輕聲抽涕，默不作聲。
「難道是萬獸族五件聖物之一？」小白忽然驚了一下，又回想到剛才的地靈，和她這幾日的審訊結果聯想到一起，面色赫然一陣失色，對著張小凡立刻叫道：「在內澤之中！獸人王和那幾樣萬獸族的聖物，一定都在那裡。」
張小凡轉向小白看去，小白又肅聲道：「獸人王要用那五樣靈物重煉他的法寶，所料不錯，巧兒身上的靈氣，你剛才所說的仙靈血源，還有那只地靈，都是該是其中之一。我們必須要在獸人王煉化它們之前，搶回來。」
張小凡馬上轉首看向內澤，心中略一思索，立刻拉起陸雪琪的手，欲要沖去。
小花身影一動，立刻停在張小凡身前攔住道路，忽然用著力氣叫道：「已經晚了，你們已經晚了！獸人王現在有五件聖物相助，馬上將引領出玄明珠的全部靈力。天下靈氣之聚，世間第一的仙靈法寶，他將聚化出超越仙神之力的身軀，就是你的誅仙劍陣，也難以抵擋了。你現在去，也奈何不得他，只會送死。」
「天下沒有第一的法寶，也沒有無敵的人。」張小凡靜靜冷道，說完就順著陸雪琪的手，想從小花的身邊通過。
小花向後退了一步，又用著大聲，喝力叫道：「你為什麼不想活下來？為什麼不會逃避？為什麼？為什麼……要和他一樣……」
張小凡一下頓住。
「明知道是死的，為什麼，還都要闖進去？」小花再次的哭了，在別人的面前任淚水流下，拿著手去護住面孔，害怕看到同樣的事情，不敢開眼，不敢去看。
張小凡的心，忽的沉沉的呼吸了幾下。
「因為，我和他很像吧……」
說完，張小凡堅步走了過去，帶著陸雪琪，兩人幾步就從了小花身邊走了過去。
看著他，這般的不管自己，像是像『他』一樣丟下自己，從自己的身邊走過……
然後走向死亡之中！
忽然……
「你代替他，可以？對我說一句話……」小花低頭哭泣的聲音，顫抖的說道：「一句，他答應過我，卻沒有對我說過的話……」
張小凡再次停住，背對著小花，慢慢的轉回頭去。
「對我說一句，『我喜歡你』……」
張小凡腦中猛地一呆。
過了一陣，張小凡看向陸雪琪，陸雪琪一直肅靜著面容，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給張小凡一個支持或者反對的表情，還把頭微微側了過去，好讓她自己的神情不影響到張小凡的決定。
「我……」
張小凡覺得口中嘶啞了一下，緩了口氣，肅然道：「我喜歡你……」
還了小花的心願吧。
在小花看來，自己似乎也是一個必死的人了。
雖是不知，卻能感覺到，小花的那個『他』死了，而且至死也沒有說過喜歡她。
說完，張小凡拉著陸雪琪的手又緊了緊，兩人一起向前走去。
小花在他們後面，望著他們的背影，似是感激了一下。
「我給你一次機會……」
小花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脫口說出來了一句話，之後連她的面上都出現來一絲的驚愕神色，卻又用力咬了咬牙。
之後，小花又跟著說道：「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
張小凡第三次停了下來，他不知道小花在說什麼，背對著小花，想把話聽明白。
小花沉靜了一下，明知道自己會後悔，卻還是忍不住，對著張小凡的背影，赫然說道：「獸人王的弱點，我只說一次。」
張小凡猛覺得身體一震，連陸雪琪都驚住了。
「……身體、只是魂魄的幻化，獸人王的真身，已經和玄明珠融合了。要想殺他，只有擊碎玄明珠……」
小白也瞪大了眼睛，看著小花。
小花也不知滿口在說些什麼，只知道用身體中最大的勇氣，配合著心中的話語，繼續說道：「可是玄明珠就是注重防禦的法寶，比其它靈寶更難擊破。所以想要制住獸人王，只有用另一個辦法。」
勇氣！勇氣！勇氣！
打著讓自己後悔一次的勇氣，小花用了很大的力氣，猶猶豫豫、頓頓停停之後，肅然說道：「將玄明珠帶離獸人王身體的千米之外，獸人王就會修為全失……」
說完後，小花的淚，再次流了出來。
「若是玄明珠煉成，就再也沒有機會了。這是你們最後的一次機會。」小花模糊淚光的眼睛看著，張小凡的身體向後轉了一下，她吼著聲音，叫道：「我只幫助你這一次，不要讓我再看到，你的屍體……」
張小凡點了下頭，帶著陸雪琪，兩道光芒向內澤的方向射去。
直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小花一下蹲在地上，滿心對著獸人王，重重的，重複的說著：
「對不起……」
「……」
「你不能殺了他。我真的沒有勇氣，再看到他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