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碎牙
遠處秦無炎的身影一動不動停在半空，此刻感受到張小凡的目光掃來，他的嘴邊帶出一縷輕淡笑容，蕭然抬首，揚起滿面笑容看向張小凡。
秦無炎也有分身一般的寄生魔人！
張小凡猛速轉身，秦無炎的真身出現在他身體後方的遠處，已然通過了他的阻攔，與他的分身一般的微笑面容回看張小凡一眼，身影一竄，快速向碧瑤離開的那個方向追去了。
張小凡作氣，正想追趕，他身邊的綠霧忽然加重，霧氣凝聚，如化作了千百隻手腳，頓時將他纏住不動。
綠霧加重，遮住了視線。
張小凡回頭，小花就在他的旁邊，靜靜的目光，正在看著他。
「你也要走嗎？我們的事情還沒有解決……」
天霞山莊。
「轟！」
楊焰心舞劍舞的是八面威風，激烈非凡，卻都是橫衝直砍，沒有章法規律，只是單憑力量強大而已。
雪吟子身體靈活，在劍下左撲右躲游刃有餘，間斷的放出劍氣和攻擊，都被誅仙一劍打退，這半天下來他也沒有沾到什麼便宜。
小灰看著他們這種平淡的鬥法，撓著頭實在覺得無聊，從小環身上跳下，竟不管他們了，獨自奔跑走了。
小環雙目卻是緊緊關注在鬥法之上，暗暗為楊焰心打氣，忽覺身體一輕，急忙轉首看到小灰的匆然離去，她立刻喚了一聲，小灰回了一下頭，不大情願的吐了吐猴舌頭，跟著灰影一竄，離開他們跑向遠處消失了。
小環呆了呆，但看著鬥法要緊，她也沒有去找小灰，心中思道以小灰的本領也是不會出事。她轉回頭沒有去追，更是關心楊焰心這裡的情況，繼續注意著鬥法的進展。
兩人鬥法，一攻一躲，堅持著。
正在鬥法中，忽然一道淡紅絲帶竄出，用之以柔克剛之法，迅速纏繞誅仙而上，裹在楊焰心的身上，事出突然楊焰心還沒有什麼反應，就被綁了個結實。
順著淡紅絲帶，秀三娘赫然出現在楊焰心身後，她把雙手按在楊焰心肩上，把面順著楊焰心的臉側伸到楊焰心眼前，十分親近的笑了笑，道：「你可太大意了，這條『纏魂』絲帶，可是我的、啊……噗！」
一口鮮血，在秀三娘口中噴出，吐到了綁在楊焰心身上的淡紅絲帶上面，把絲帶染成了深紅顏色。
楊焰心準備好的話還沒有罵出口，就忽然一驚，看著秀三娘雙眼一擺猛然翻首，在他的背後倒下，昏死了過去。不遠處的小環大驚一下，趕緊把襲擊秀三娘的聚靈珠收回，驚驚叫道：「死、死了？她死了嗎？她怎麼這樣就死了？我不是想殺你的，對不起，我……」
「先來救我！」楊焰心大喊一聲，他身上的淡紅絲帶雖然沒了法力，不過依然捆在他的身上，他一時還撐不開，無法動手，而面前雪吟子的劍趁此佳機，已經飛了過來。
楊焰心閉眼一拼，猛把手中緊握的誅仙發了出去。
雪吟子急忙回劍，回手向下一蕩，便把看似威力不足的誅仙盪開一邊，交擊之下，他的手中仙劍竟一顫不穩，赫然脫手而出。雪吟子心中怒火，馬上改為揮拳打向楊焰心。
楊焰心匆匆也脫開了絲帶大半，騰出雙手，聚集三合玄法之力，一拳迎上。
看似對決的兩隻拳頭，馬上就要對在一起。
楊焰心眼神忽然一轉，把拳頭向上一挪。
兩隻既要對接的拳頭，半空中一錯而開，相擦而過，分別擊中了兩個目標……
「轟！」一聲結實的聲音。
「嘎！」一聲脆裂的聲音。
雪吟子一拳擊中楊焰心正胸，將楊焰心打飛三米之外。
楊焰心向上錯開了拳頭，將力量打在了雪吟子嘴上。
楊焰心落地，仗著三合玄法之中的佛法護體，仍是吐出一口鮮血出來，躺在地上。而雪吟子身影未動，沒有倒地也沒有後退，只是腦袋晃了晃，隨後猛一晃頭，竟從口中吐出了四顆大牙出來，帶著滿口血水掉在地上。
「哈哈哈哈……」迎來一陣狂笑，楊焰心吐完口中的血，指著雪吟子大叫道：「滿地找牙，快點找啊！那裡、那裡、在那裡呢！哈哈哈哈，我楊焰心果然說到做到，今日果真要下了你的口中惡牙，哈哈哈……」
「楊！焰！心！」口中的血，伴著不正確的發音，加上被嘲弄羞辱的憤怒，雪吟子血口大叫，一手召回他的仙劍，飛身對著楊焰心直刺而去。
楊焰心右臂紅色的手，顫動、顫動……
召喚、召喚……
誅仙晃動、晃動、忽然帶著一道淡色光芒飛回，落到楊焰心的右手之中。
楊焰心忙著一劍橫掃而去，雪吟子人在半空無可躲逃，憤怒之下也不想躲避，改為雙手持劍，喚出劍上巨大光芒，對著誅仙和後面的楊焰心，厲然砍下。
「啪……」
破碎的仙劍，夾帶著飛濺的血水，還有一個被挑起來的身體，一起被震向了半空。
「我終於親手打敗你了！」楊焰心笑著喘了兩口氣，從地上站了起來。雪吟子從半空中墜落，身體落地的創傷、被劍氣挑開的傷口、仙劍破碎的反噬之力，一齊加在他的身上，一擊落敗，躺在地上馬上就變成了一個奄奄一息之人。
楊焰心得意的，輕輕的步伐邁了過去，悠悠道：「你還找不著，在那裡、在那裡、哪裡都有你的碎牙啊！用我來把你扶起來找嗎？」
雪吟子滿面氣惱，鼻子大大「哼」了一聲。
「哼！你還給我臉色看嗎？」楊焰心低下頭，面對著雪吟子的面，大聲吼道：「你不要再耀武揚威了，我最恨你這張臭臉了，還有你這張幾代祖宗缺德的嘴，每天罵人、囉嗦、喊叫、加造謠，竟然還想要誣陷我大哥……」
說到這裡，雪吟子正在痛苦的面，忽然笑了笑。
楊焰心一怔，問道：「你笑什麼？」
雪吟子繼續笑著，沒有說話。
楊焰心拽住雪吟子的鬍子，猛向上拽起，一下拽掉雪吟子的一把鬍子，頓時疼得雪吟子疼痛難忍，面相又大是難看起來。
「你是說，鬼厲！是你大哥？」雪吟子，慢慢的、輕聲問道。
「哼！不可能嗎？我的本領就是我大哥教我的，不然怎麼能這麼快就把你打敗了。」楊焰心笑著道。
雪吟子又笑了笑，道：「你大哥，不久也會死在誅魔之役上面……」
楊焰心一呆，驚道：「你說什麼？」
「有、有他為我陪葬，我、我天墜門，也有所值了……」
「告訴我，你剛剛才說的那個什麼誅魔之役，是什麼東西？」楊焰心抓起來雪吟子問道，雪吟子卻是微笑，故意在急楊焰心，不再說話了。
「說不說？再不說，我把你剩下的牙也全部打掉，讓你一輩子都說不了話！」楊焰心赫赫聲音威嚇著雪吟子，忽然小環急著叫了一聲：「快看。」
楊焰心轉過面去，見到遠處一道紫光閃閃消失，從裡面現出一個人影出來，向著他們走來。
「秦無炎？」楊焰心怔了怔，放下雪吟子，手上拿起來了誅仙。
半空之中。
張小凡被綠氣捆綁、纏住。
小花就在旁邊看著他，雙目定定的看著他，一般的堅毅，沒有動手，只是催動陣法留住張小凡。
血霧慢慢的，從張小凡身上蒸發出來，與綠霧相抵，迅速消除掉了張小凡身上的綠霧，並在他的身體周圍形成一個血色大圈，保護著張小凡的全身。
張小凡看了看小花，他似乎也沒有要動手的意思，或是沒時間與她鬥法，轉身向著霧邊那個記憶中的方向，快速飛去。
「我說過，只有你能在我的霧陣之中來去自如。」小花輕輕的聲音，說著。
霧已經很濃，快要伸手不見五指了，張小凡的身影眨眼即失，不帶一絲留念，看那速度轉眼就能飛出百里之外了。
小環慢慢的聲音，繼續輕輕說道：「那是我賜給你的特權，不是你的能力。現在，我要把它收回。」
話聲剛落，張小凡的身影馬上出現，返回在小花的面前，伸手把噬魂抵在小花身前，冷冷道：「把霧陣打開！」
「它，在幫我留住你，是我最重要的依靠，我怎麼能拒絕它的好心呢？」小花輕輕的搖頭，道「我不會打開它，除非你能擺脫了它，否則我們就在這裡，一直的僵持下去。」
「此處為陣法中心，上下左右相隔五十米便就飛行不動，加快速度也只是原地打轉。綠霧環身，血目、感應，竟都不能透霧而出，每次回頭總是看到你只有五十米之隔。此陣如此詭異，從未見過、聽過，請問這是什麼陣法？」張小凡慢慢的問道。
「你也打不開它，最後只能留在這裡。」小花看著架在身前的噬魂，雙目慢慢抬向張小凡，道：「還有一個辦法，你把我打傷，我就會告訴你。」
打傷她。
很合乎情理的舉動。
可是，她與自己沒有結過仇怨，有的也只是療傷之恩，現在她又剛剛治好了自己的好友。
視為朋友多一分的人，怎麼出得了手……
張小凡收回噬魂，一個人定立在半空中，緩慢的閉目，凝神。
「何必呢？打傷了我，在我口中逼問出方法，或者逼我把陣法打開，不是更好？」小花輕聲問著，張小凡把血氣力量凝聚在噬魂上面，積攢力量，口中輕道：「我做不出傷害你的事情。」
小花雙目忽然一怔，呆了呆。
「非要費一番力氣，最後才能相信，有些事情是不可能改變的嗎？」小花忽然叫道。
「不試一試，又怎麼知道你說的話是真？」張小凡道著，猛然揮棍，萬鈞之力轟然壓了過去。
「厲血咒！」
噬魂之中噴射出萬道紅光，如萬道流星劃過綠色宇空，凌厲的穿透綠霧，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