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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先看 第二十五卷 休養 第四章 魔性 文 / 三西貝

    第四章魔性

    昏迷、昏迷!

    沉睡難醒。

    是身體不堪重負,難以動了。

    最初與獸人王的持久大戰,其後直奔玄銅山壓平局勢,緊連追殺李洵三天三夜,半途迎戰巫王打破鬼陣,最後於玄火壇大戰八荒蠻龍,焚燬焚香谷救出陸雪琪。

    幾天的戰鬥,連連的艱難鬥法,疲累奔波,未曾停歇過。

    為了陸雪琪……

    他全身的氣力精力,都用盡用光了。

    最終在山路之上,體力耗盡,身體半分也支撐不住,無力的倒下了。

    暈沉、氣虛不寧。

    無力的沉睡中,漸漸的知覺喚醒。

    一隻濕水的類似手帕一樣的東西,輕輕的在自己面上擦拭,柔柔的輕微,帶走自己面上慌張流出來的汗水。

    全身軟綿綿的躺在平地上面,似有雜草之類柔軟物體鋪墊,躺在上面甚是舒坦。不過渾身無力,欲動不能,昏昏沉沉的感覺,只有一絲感覺流走在思緒之中,感覺著那隻手在自己面上輕輕擦拭,柔和溫暖。

    情況有點像在死靈淵之中,自己被蝠王重傷那次的情景。

    只是這次照顧自己的,不會再是小灰了,因為這次留在自己身邊的,明顯是一個人。

    卻不知這隻手是誰的?

    琪兒……

    腦中猛猛的一震!

    全身忽然有了一股力量,流進身體,慢慢有了力氣。

    琪兒!琪兒!

    琪兒被人抓走了,命在旦夕,我要去救她!

    眼睛還沒有能張開,忽然感覺手先有了力氣,慢慢的晃動,忽然抓起……

    感覺、感覺;

    琪兒就在自己的身邊,平靜的站在他的面前,

    忽然在她的身後,一隻隻的手爪向她張來,他看到了,卻喊不出口,動不了身,看著它們抓住了琪兒,把琪兒向後拽去,帶離了他的身邊。

    更多的敵人紛紛壓來,在他面前,好多好多的猙獰-惡面之人,壓在他的身上。

    「琪兒、琪兒、……放下琪兒!」

    他大聲喊著,雙手猛然隨心生力,在身前抓了起來……

    感覺中……

    抓碎了好多的人,把一個又一個撲來的敵人抓碎,看著血灑滿了自己的身上,沾滿了自己的雙手,他站在血腥之中,忽然腦中生出一縷快感,看著這樣血腥的場面,心中似有說不出的舒暢。

    嘴邊生出了,一絲邪邪的微笑。

    手指間,滴著溫溫的鮮血,淡淡的血腥味道,著魔嗜血的大腦。

    「……小凡!小凡!你快醒醒,你怎麼了……」

    耳邊微弱到似有似無的聲音,聽不真切,理不清楚。

    雙目,厲然張開。

    滿眼血腥,都是一片被血色鋪蓋的世界。

    血目的世界中,一個紅色模糊的人影,在自己面前晃動著,似在對著自己,做著什麼事情。

    嗓中,有些飢渴……

    一個血人!

    好多的血!

    可以飲!

    「血……」

    腦中最厲害的嗜血!

    身體不由自主的向那個血人撲了過去,張開滿口之中露出來的獠牙,向『它』撲去、追去,還是虛弱的身體跌跌撞撞,向逃跑的『它』追趕,在這個狹小的空間之內,四處碰撞著堅硬的礙事物體。

    飢渴催動著他,向那一個『會動的食物』瘋狂的追逐中。

    混亂的腦海,也想不起記不清,他的頭上、手上、腿上撞了多少次石頭,在地上摔倒了多少次,又抓到了『它』多少次,又多少次飲血失敗,只在耳邊斷斷續續又模糊至極的聲音,聽到「小凡、小凡」的叫聲。

    而他虛弱的聲音也在「血、血」的喊著。

    要快些追上,飲了血,就會有了力氣,就可以去救腦海深處,要救的那個人了。

    追逐『它』,追逐了很久,虛弱無力的身體半撐半倒,在一片血**念的世界中,自己用盡了力量去追趕,卻始終也沒有抓住那一個血色的身影。

    最清晰的一面,是看清了『它』,一張帶著水的面。

    他記得,那是一張忽然熟悉起來的面孔,使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呆住了片刻一下的時間。

    最後在狹小的空間裡面,一直跑到了一個寬闊的地方,他剛剛可以展開手腳的時候,一個巨大的紅色身影突然面前,似乎在一句類似「打昏他」之類的聲音之後,一雙巨大血拳壓來……

    然後、然後,什麼又都不記得了……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一切好像只是一個夢境,又記憶模糊的連一個夢都不算,醒後就會遺忘的記憶片段。

    青雲門通天峰後山,祖師祠堂。

    一個平坦躺在地上的人,忽然清醒。

    「我還活著!」那個人醒了過來,立刻半坐而起,目光驚驚的看著自己身上。

    他的面前,一張頭髮散亂的中年人面孔,鬍子潦草凌亂,形如乞丐瘋態,雙目瞪得比珠子還大,就在他的面部前面,驚奇怪異的對望著他。

    「這位大叔……」

    「鬼啊!」瘋癲失常的王二叔猛地大叫起來,一下跳開他的身邊,向著遠處跑開了。

    剛剛醒的此人頓時驚出了一頭汗出來,然後帶著一頭霧水,看著王二叔遠遠的跑開了,然後又快速小心的跑了回來,雙手迅速抓過他身邊放著的糕點食物,對著他又大叫了一聲「鬼啊」,再一陣風一樣的跑開了。

    「大叔,這裡是哪裡啊?」他擦了擦頭上的汗,大聲喊道。

    「這裡是祖師祠堂。」在他的身邊,忽然又一個聲音傳來,驚得他一跳。

    急忙向身邊看去,青雲門的掌門蕭逸才,素面對著眾多的祖師牌位,就坐在他的身邊。

    看到了蕭逸才,心中的疑惑頓時清楚了。

    「原來是你放過了我。」他輕輕道:「為什麼不殺我?讓我就此死去,不是更好麼?」

    蕭逸才對祖師牌位祭拜了一下,肅聲道:「你的事情,我都聽齊師弟說過了。我覺得,你也是一個被命運愚弄的人,誤入迷途只是一時迷茫,現已知悔過,就該給你一次重生的機會。」

    「我那樣的激怒你,詆毀你堂堂正道掌門的尊嚴,你也會放過我?」他驚異道。

    蕭逸才淡道:「所以,你必須死,才有了大殿上面的那一幕。」

    那個人呆了呆,又道:「可是我明明被你打中,玄青道法穿身而過。可是我不但沒有死,而且現在怎麼連一點傷都沒有?」

    「那個道法,叫做玄昏訣,是我的師父,你們的道玄師伯傳給我的。它會暫時震開人的三魂七魄,使人昏暈假死,而後只要過了一定的時辰,道力消失,人就會還原甦醒。」蕭逸才說著,向他轉過面去,道:「當年也是一個姓萬的師伯,就是被師父用此法,救下了一命。」

    「姓萬的師伯!」那個人身體一震,隨著這個名字的喊出,他忽然變得浮躁起來,驚道:「你是說……」

    蕭逸才伸出手,輕輕向祖師牌位那裡指了指,其中一個吸引兩人目光的牌位,赫然就是萬劍一的靈位。那個人驚呆了,不知何時,自己為了報仇的人,竟被擺在了這裡。

    「這是在獸神浩劫,獸妖敗去之後,師父發現了後山一個掃地老者死去,所為他立下的牌位。至於上面的名字,是師父臨終前才寫上去的。」

    那個人驚呆的面容,變得震撼,呆怡。

    如此說來,自己心中幾十年來所要的報仇,究竟又算成了什麼?

    為了一個無關的人,和一段沒有的仇恨,賭盡了一生,又輸掉了一切。

    我之一世生來,是為了什麼?

    悲哀到,悲盡生酸。

    「你能告訴我,我活著,是為了什麼嗎?」他把頭哀哀的撞在地上,低著聲音叫道。

    蕭逸才轉回頭去,輕道:「我不知道,你自己去找尋答案吧。」

    我能找到答案麼!

    他的身體一抖,一笑,哀聲說道:「你救了我,也是我在這裡,做一個掃地老者麼?」

    蕭逸才沒有回答,靜了一會。

    「去留著,慢慢的,從身上拿出一封書箋,伸手向他遞了過去,又道:「不過,我聽說,你與焚香谷的燕虹師妹,關係很好。」

    他呆了呆,看著面前的書信,聽了一陣後接了過來,打開翻看,面上隨之驚色又是一變。

    「什麼?雲易嵐、上官策和李洵,一夜之間三個人都死了,燕虹做了谷主!」他驚訝的面孔,看著蕭逸才對他點了下頭,他跟著大大的吞了口氣。

    蕭逸才正身站起,肅道:「燕虹師妹送來的書信,裡面寫明了焚香谷願尊青雲門為首,澄清空桑山諸事皆是誤會,希望青雲門念在兩派各有**損失,又同為正道支柱,能使兩派重歸於好。」

    那個人面色一震,追問道:「你怎麼回答?」

    蕭逸才淡道:「天下之局,自然越安定越好,我也不希望看到兩派之間,先自行殘殺起來。況且現在還有一件大事將起,我也一時顧不得它。」

    那個人面色一安。

    「不過正與邪,往往儘是一念之間。燕虹師妹掌權焚香谷,我實在不知她會不會抵得住,權利及虛名。」蕭逸才話鋒一轉,看向他,正色道:「我突然希望,有一個人,能幫助她,不要讓她重複李洵等人的後塵。」

    那個人立刻明白話中含義,也站起身來,道:「你要求我,去幫助焚香谷?」

    蕭逸才面上淡淡一喜,隨後一沉,肅色的面上靜了靜,慢慢從懷中又拿出一份書帖,握在手中遲疑了一會,也向他遞了過去,沉色說道:「你把這封書帖,也送給焚香谷吧。」

    他緩緩接了過去。

    「告訴燕虹師妹……」蕭逸才的面色,片刻難看之極:「……我已經同意了。」

    他接在手中,看著手中帖子上面的幾個字,一呆,驚愕道:「誅魔之役?這是什麼?」

    「只有正派之中的掌門或是嫡傳,才看得懂的書信。」蕭逸才吸了口氣,痛苦的閉上雙目,道:「你給燕虹師妹,她一眼便知。」

    那個人呆了呆,想了想之後點了下頭,看著天空夜色,不再多說什麼,起步向外走去。

    「你的天罡,我已經按無主法寶留在了青雲門之內。」蕭逸才最後附註說道:「記住,萬憶青已經死了,他永遠都不會再出現。」

    他點了下頭,黑夜之中,消失了身影。

    門口的王二叔,連身邊有人經過都不知曉,只顧埋頭吃著東西,不顧天下的任何事情,不在意任何的得失,只顧他自己一人的溫飽,或許他只知道『吃飽了不饑』這一個硬道理吧。

    再有就是看到了人,就鬼啊鬼啊的猛喊。

    他這個又何苦不是一個人生呢?

    原來人生,還可以像他一樣的簡單,輕易度過。

    而我自己的人生呢?

    那個人在王二叔的身邊站了一會,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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