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新谷主
「啊？張小凡哥哥，你是在生我的氣嗎？你要去哪裡？」小環說著，雙目變得水汪汪一片，滿是含糊委屈的淚水，擠滿了眼眶。
張小凡依舊決然，脫開了小環糾纏的手，沉聲道：「我要去焚香谷，去救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們就在這裡分別吧。」
說完，張小凡微微側過頭，淡淡的看過巫王一眼。
「他是我師父，不管他以前做過什麼壞事，今天你就放過他一次，好嗎？」小環立刻擋在張小凡的面前，立聲說道。
也好，張小凡這一刻也不想再動殺念，順著小環的情面低了下頭，起步向遠處走去。
不管這裡發生了什麼，暫不去管它了，還是先去救琪兒要緊。
「停一下！」一個大聲，猛從身後傳來。
張小凡身影一頓，又轉回頭，看向遠處的巫王。
「我有一個疑問，希望你能為我解答一下。」巫王正了正聲音，似也不再恐懼一般，正對著張小凡的目光，問道：「聽小環說，你知道鬼王宗鬼先生之死？」
張小凡頓了頓，點了下頭。
巫王面色一動，急聲又道：「他是怎麼死的？」
張小凡面色呆了呆，停住一陣後，回答道：「是他自己所開啟的血陣，被四靈血陣之中的修羅所殺，身體後來為修羅所吞沒。」
「他死之前，有沒有留下什麼話？」巫王肅聲問道。
張小凡想了一陣，輕聲道：「他死之前，確實對我說過一些話。不過當時情況慌亂，他說的話，我早已忘記了。」
巫王啞聲一呆，張小凡再次轉身，起步離去。
「等一下！」巫王又次叫住了張小凡。
張小凡一頓，肅然又轉回身體。
巫王在身上翻動幾下，拿出來了一個掌心小瓶。巫王看著它喜了一喜，隨手對張小凡扔了過去。張小凡目光一轉，伸手接在手中。
「此藥極為珍貴，是我所獨創的丹藥，名作三日必死丸。無論你受傷多麼嚴重，它都可以保你修為充盈，三日不死。不過三日之後，必死無疑。」巫王淡淡笑了一下，道：「你為我解答，此物算作謝禮，送與你了。」
三日必死丸？
有些熟悉的名字，只是又記不得在哪裡聽過了。
張小凡想了想，沒有說話，把這個小瓶直接放在了身上。
「不要啊張小凡哥哥，那可是毒藥，天地神仙難救的，千萬不能收啊。」小環呆怔的目光，驚駭看著張小凡胸前放丹藥的地方。
張小凡淡聲道：「它就是世間最毒的毒藥，只要我不去吃它，它便就對我無害。」
小環一怔，張小凡轉過身，這一次沒有人再喊叫，他的身影片刻後化作一道紅光，向遠方射去。
焚香谷。
山河殿旁邊的單路所連，在雲海密室的門前，雲海殿之中。
錢回在殿內滿心焦躁急慮，來回踱步不停。剛剛見燕虹從殿外進來，他就急急走了過去，對燕虹說道：「師姐，你終於回來了。」
滿口焦慮急迫的語氣，隱隱有了一種大為不祥之感。
「師父怎麼樣了？李師兄呢？」燕虹馬上掃望周圍一圈，幾個師弟對應著她的目光，全把頭低了下去。
「李師兄滿面火氣，一衝進殿內就要見師父，不顧我們的阻攔就硬闖入了密室之中，還以代理谷主的身份命令我們，不許任何人進去打攪。」錢回說著話，像是請燕虹拿主意一樣，話語不斷接著說道：「師父至今昏迷未醒，而師兄進去之時又是滿面怒光，眼下他們進去已然有了一段的時間，我實在害怕師父的身體會有什麼……。師姐，我們兩人也是師父的嫡傳弟子，不然我們一起進去看一看吧。」
燕虹一呆，看向雲海密室的入口。
停了停，燕虹忽然定面，當下叫道：「我們進……」
「去」字還沒有出口，面前的門突然分開了，一個人影緩緩走動，面上還帶著火氣的李洵走了出來，站到眾人的面前。
「師兄……」燕虹身影晃了晃，低下頭去，怯聲道：「師父、還好吧？」
「師父……」李洵頓住了聲音，站直身體抬起頭，有幾絲悲傷的說道：「……已經歸天了。」
眾人身影都是一震，全部僵住了面色。
「你、你說什麼？」錢回直直走了兩步，到了李洵的面前，大聲狂叫道：「師父他怎麼了！」
李洵肅然抬著堅定的面容，厲聲說道：「師父傷重不治，今日終於煎熬到了盡頭。他把谷主之位正式轉交給我之後，就氣斷而歸了。他最後要我，把焚香谷一派，發揚成中原第一正派……」
「李洵！」錢回極度憤怒而變得猙獰?的面孔，指著李洵憤然大叫起來：「你敢弒師！」
李洵的面，一刻也大怒起來，一把拽住錢回的衣服，連人一起猛一下摔在牆邊，大聲說道：「師父是傷重不治，氣斷而亡，與我沒有關係。」
錢回從牆邊站起來，對向李洵叫著：「師父這些天傷勢平穩，一直安然無事，為什麼就你進去了一次，師父就忽然亡故了！分明就是你，卑鄙偽徒，篡權弒師，天理不容！」
李洵猛踏一步，手上頓然騰出火焰，一手又把錢回抓住，抵在牆上，李洵發冷肅殺的雙目，死死盯在錢回的面上，怒聲厲道：「我再說一次，師父的死，和我沒有關係。我現在已經是焚香谷的新谷主了，你再敢亂言誹謗我，就是意圖作亂，我可以當場將你焚化。」
錢回面臨著火光，身上卻寒了一下，看著李洵殺氣逼來的目光，他的神色呆了呆。
停了一下，沒有聲音。
李洵一手將錢回扔飛出去，吸了口去轉過身，看向身後的眾人。燕虹等人俱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中夾著驚慌的神色，看著李洵。
「師父遺命，我現在是焚香谷谷主，誰敢違抗背叛我，我就可以將他當場處以焚香谷的刑法。」李洵大聲叫著，把焚香谷的谷主信物，一枚火紅圖案的玉墜，拿在手上舉過頭頂之上，吼道：「師父親手交贈，誰敢不從！」
眾人呆立中，都又是一僵。
「師父！」錢回喊著，身體一轉，慌忙向著密室之中，顛撞不穩的跑去，半空帶著他的哭喊之聲。
李洵不去管他，他的目光一直盯著僵立的眾人。等了片刻，他把另一隻手的玄火鑒祭了出來，火光熊熊燃燒，對著面前的十幾個人，又次厲聲大吼道：「誰敢不從！」
眾人驚顫，馬上有人膽怯的跪了下來，拜倒在李洵面前，弱弱的聲音輕聲說道：「拜、拜見……新谷主。」
不甘心、不願意、不同意、不服他，卻也無可奈何。
有了第一個人低頭，其餘的人三三倆倆，陸續有人跪了下去，道出了同樣的話。
燕虹淚光的雙目，回過頭去，看著身後跪下的七八人，和仍然站著的兩三個人。背對著李洵，她的淚水才終於肯從眼眶之中，流了下來。
「你們，也來拜見新谷主吧。」燕虹含淚，對著決然站著的那兩三個人說了一句，那幾人一怔，呆然看向燕虹。燕虹輕輕擦了一下淚水，又道：「有師父親手信物，可職權驅逐谷內不忠弟子，或處決谷中作亂弟子。我們見過新谷主之後，就一起為師父料理後事。」
倔強的幾人呆了呆，看著淚水再次流淌滿面的燕虹，他們沉默了一下，然後都慢慢蹲下身，跪了下去。
得意的李洵，面上輕輕一喜。
燕虹低下頭，把自己的淚水掩藏起來，轉過身走去，向著密室的入口，壓低面上的聲音，在他的師兄，從前一直尊敬和愛戴的師兄身邊，不忍抬首走了過去。
用全身的力氣，和所剩的堅定神態，對他道了一聲：「我也去看看師父……」
「好，快去快回，目前谷中，馬上就要有劫難了。」李洵說完，就對向那跪倒一地的眾人，大聲說道：「你們快去組織谷內所有的弟子人員，全部調用出動，在谷外設下所有禁制陣法，全力阻殺鬼厲，無論付出多大代價，也要將他誅殺，絕不能讓他踏進谷中一步。」
「如有膽敢犯上不從者，以我谷主之名，當場處決。」李洵最後的聲音，厲厲的吼了起來，一下又驚了眾人一呆。
正向前邁步的燕虹，腳下一僵，猛轉回頭來，叫道：「師兄，鬼厲怎麼會來焚香谷？谷內有幾人是他的對手？此刻師父剛剛歸天，人心正要動盪，你就這樣做，只是在增加焚香谷的人員傷亡。」
李洵面色一波，向燕虹猛一冷眼看來。
「她？是因為她？」燕虹忽然驚動了一下，不顧李洵的厲色，直言說道：「正好她現在已經醒了，留在谷中也是一個問題所在。不如順勢將她送了出去，為焚香谷避過……」
「住口！」李洵正過來身體，對著燕虹叫道：「他現在是魔，是一個魔君！我是魔我就有方法對付他。」
眾人一驚，燕虹面上忽地一怔。
「對，就是千年遺留至今，正道之間所相傳，專以誅殺魔君所用『伏魔大陣』！」李洵只說著，面上就頓然興奮起來，面對著燕虹激動的伸出雙手，說道：「我們就設下『伏魔大陣』，一定要叫他挫骨揚灰，萬劫不復。哈哈哈，他萬萬也不會想到，世間會有專以對付他而存在的陣法，哈哈哈……」
「可是，歷代正道掌門所知、有權所授的『伏魔大陣』，師父親傳之下，谷內也只有你、我和錢回師弟三人所學，而大陣卻需要五人才可完成。」燕虹說出來的話，使李洵的笑聲頓然一止。燕虹繼續說道：「其餘正道小派不知此陣的諸多，而就三大正派而言，就是天音寺與青雲門願意援手，恐怕眼下，也是來不及了。再說恐怕兩派早就合在一起，也不會出手相助。」
先是一點希望，再是絕望嗎？
李洵呆住了，剛才還開口笑著的嘴，現在僵著一動不動。
木然轉過身去，看著地上的一群人，都在看著他。目及所望，總感覺他們所有人的眼神目光，都是在嘲笑著自己一般。那般可憎的可惡，自己一刻是那般的受著凌辱。
「還不快去谷外看守，若是你們誰將他放了進來，我要整個焚香谷化為灰燼。」
一聲大吼，眾人連連應聲，一刻間相連站起，默默的向著外面走去。
「師兄……」燕虹哀哀叫了一聲，李洵猛一個轉頭，又對著她看了過來，目光怒火厲厲，看著燕虹，肅聲道：「她在哪裡？」
燕虹面色一呆。
「告訴我，她在哪裡！」李洵奮聲大吼。
「在……」燕虹想了想，口中遮不住言語，跟著道了出來：「……女殿宿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