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萬蝠
過了一陣，張小凡仍是沒有站起來，面上咬著牙，忍著痛想著事情。
如果這樣下去，他誰也救不了。
獸人王收起白光護盾追了過來，到了他的五米之外停下，悠悠看著他倒地不起的樣子，面上不由的神采飛揚起來。
「原來你的弱點，就是你自己！哈哈，真是可笑。」
張小凡張著雙目，眼珠向下轉動停到獸人王的身上，看著他像勝利一般所顯露出來的笑容，張小凡呆了一呆之後，肅然說道：「我早就是一個魔了……，那我就做一個魔。」
獸人王的笑容僵了僵，面色再次認真起來。
張小凡把眼睛轉了回去，目光空洞無神的看著洞頂，茫然之中，周圍升起無窮的黑氣紅光，向著他聚集了過去。
「你是贏不了我的！」突然發覺情況又起變化的獸人王，厲厲的大叫一聲，跟著就祭起他的白色珠子，珠子裡面剛剛發出白光出來，他的頭頂之上就「啪啪」亂響了起來，無數磨翼嘶叫之聲，糾結入耳，聽的人全身發麻。獸人王抬首一看，正是那無數的黑蝠正在騷動不已，拍打著翅膀響亂一片，一隻隻張開它們嗜血的腥紅之口，面目猙獰?可憎。
突在一隻黑蝠的帶領之下，整片的黑色蝙蝠跟著浮動，全部向著獸人王的頭頂面孔，拍打著翅膀撕咬過去，黑壓壓的一片一瞬之間就塞滿了視野，從各處圍攻飛來。
他果然得到了蝠王的能力，能控制蝙蝠。
獸人王面色一動，接著把舉起的白色珠子放亮，白光射出，對著黑蝠群照耀幾下，向他撲擁過去的黑蝠接連著的轟然落地，一層層的全部掉了下去，落到地上亂是掙扎的拍打翅膀，嘶口大叫，卻都是飛不起來，在地上翻騰了一陣，就慢慢無力起來，漸漸的全部躺著一動不動了。
其餘的黑蝠，立刻全部散開了。
地上鋪著滿滿的一層黑蝠屍體，蓋住了地面。獸人王視若無睹，目光直向前方，張小凡在剛才黑蝠的幫助下，已經站了起來，現在身邊有著眾多的黑蝠環繞在他的周圍，在他的身邊飛動盤掛，遮連起來的黑暗，把他的身體完全遮擋了起來，看到的，只有他的一個身影。
把周圍的亮光全部影了起來，藏進黑暗之中的張小凡，露著一個堅韌的黑色影子，對著獸人王，肅立的站著。
「這麼快就擺脫恐懼了嗎？」獸人王訝了一聲。
黑暗中，張小凡的身體輕輕響動，震得身影微微輕顫，似是身體正在發生什麼變化，只是黑影太暗，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你會變成什麼樣子！」獸人王舉起白色珠子，猛一揮手如扔球一樣，把白色珠子猛速發了出去。黑影之中，張小凡的噬魂突然露了出來，猛然發出一道紅色血氣，帶著厲風之勢，轟然撞了上去，與白色珠子又撞到了一起。
「咚」
餘光播散而開，照在獸人王面上一亮，而張小凡的身影被一面紅光擋住，沒有看到他的樣子。
兩個法寶不知道是第幾次相遇了，這次卻竟是白色珠子力量稍挫，被噬魂打了回去。
獸人王忽然一怔，面上馬上驚慌變色，接回白色珠子後急忙查看了一遍，直到確認法寶沒有受到損壞，他才鬆了口氣，再把雙目惡惡的看向張小凡。黑暗中的人影抬手，向他猛然揮手一指，圍繞在張小凡身旁的黑蝠立刻撲翅轉身，向著獸人王赫然再次撲來。
獸人王用力合住了雙手，手中的白色珠子鑽進手中，進入了身體裡面，獸人王從雙臂開始，身體迅速的發出光亮，雙手快速向前一揮，一面白光薄牆平面出現在他的面前，迅速擴展變大，向著他的前面，平行擋了出去。
「嗖嗖嗖嗖嗖……」
連續的破空聲中，眾多的黑蝠衝撞過來，馬上與這面無可避免的白牆撞在了一起，隨後黑蝠並沒有像獸人王所想的那樣被擊打彈開，而是眾多的黑蝠身上同時紅光一閃，血芒立刻如同保護罩一樣，包裹住了黑蝠黑色醜惡的身體，在半空中穿過血色的余痕隧道，急急闖過了獸人王的白牆，一起衝散打開了白色光芒，隨後黑蝠身上的紅芒依舊光亮，如刀如刃疾飛而過，向著獸人王光亮的身體，張開飢餓嗜血的獠牙，咬過！
獸人王的驚訝神色剛剛出現在面上，眾多黑蝠就已經逼近了他正在發著光芒的身體，撕口血牙決然的咬了上去，撕下他的一片光芒身軀，飛了過去。
上百隻黑蝠隨尾而來，一隻不落，都在他的身上咬掉了一口光芒，一大群的黑蝠帶著一片血紅光影，從獸人王的身上穿了過去。
停了下來，獸人王再看著身上，身體已經失去了一半。
他是不死之軀，這點傷不算是大事，那些被咬去的身體，被獸人王身上發出來的白光快速的修補著。
不過獸人王此刻是張大了嘴，看著黑蝠。
剛剛還是隨手一揮就能消滅掉一大群的黑蝠，只在張小凡的身邊盤旋了一刻時間，就突然厲害的無數倍，能穿破他的白牆不說，竟然還能將他的身體撕去了大半，之後平然離去。這些意外，這些突然，怎能不令他驚訝，怎能不令他驚恐。
還有張小凡的手，似乎也回復了。
如此算來，他剛剛得來的優勢，一瞬間就又都失去了。
黑暗中，張小凡也在看著那些黑蝠，陰影遮擋的面孔，滿意的喜了一下。
不只是有操控和指揮黑蝠的力量，身為血魔，他還有一些蝠王所沒有，也做不到的力量。
這種剛剛發現出來的力量，雖然不能幫助他打敗獸人王，不過幫助他離開這裡，還是有很大的勝算。
張小凡看著難以對付的獸人王，慢慢抬頭，又看向了洞頂的黑蝠。
雖然還是很怕自己會變得和你們一樣，很怕因此魔性難以控制，也厭惡你們的醜陋樣子與嗜血本性，不過你們只要能幫助我離開這裡，能救得了琪兒他們，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黑影之中，張小凡伸出雙手，召喚著附近所有的黑蝠，召喚著它們全部過來。
我願與你們同為一體！
無數，數不盡的黑蝠落下，密密麻麻的向著張小凡圍了過去，一層一層的圍在一起，片刻就堵滿了很長的一段洞穴，它們相互擠壓在一起，互相攀登著同類的身體，拚命一樣的向著中間靠攏。
為了以後能有更強的力量，去保護她們……
我願成魔。
黑蝠爬到了他的面上，佈滿了他的身上，張開了血紅的口……
獸人王滿臉驚訝的看著眼前，被無盡的黑蝠快速包圍住的張小凡，內心巨驚，看這樣子，好像是張小凡突然被黑蝠群反噬，然後群起要將他分屍了一樣。
張小凡竟然沒有反抗，黑蝠竟然嗜主？
摸不清情況的獸人王，一刻也不知所措，就在身前又放了一面白牆，守住他的位置，靜靜地等著張小凡，冷眼看著那些噁心恐怖的黑蝠，互相蹬咬在一起樣子。
拚力的向中間擠進，只為了中間的一塊食物。
這就是獸的**。
時間漸漸流逝，轉眼就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黑蝠群仍在歡快的向著中間『聚餐』。
真的就這樣把張小凡分屍吞沒了？
蝠群裡面，漸漸地沒有了張小凡的氣息，連張小凡身上的血腥味都被吞噬光了。
就是這樣，獸人王還是不敢掉以輕心，畢竟張小凡剛剛就以氣息騙過了他，獸人王可不想再上第二次當了。不過被數以萬計的黑蝠圍了這麼久，而且還未施法，就是換到獸人王待在裡面，也堅持不了這樣長的時間。
現在只有兩個可能，要麼張小凡已經屍骨無存了，要麼他就另找辦法已經離開了這裡。
獸人王想著想著突然忍不住了，雙手推出白色珠子，猛然射出一大道白色巨光，向著黑蝠的中心，赫然發了出去。
「啪……！」
如同鐵錘砸斷了血肉堅骨，巨獸擰開食物的身體之時所發出來的，骨頭撐開血肉又不斷碎裂的聲音，持續響了過去。
黑蝠群赫然被白光穿出一個大洞，無數的黑蝠身體就此化為無有，空出了中心的位置。
光芒之中，那裡只剩下了一個影子，像是他此一生留在世間最後的一樣東西，別無他物。影子在光芒之中，漸漸地暗淡、散去了，像是征告了獸人王，他從此在這個世間，消失了。
張小凡，鬼厲，血魔！真的就這樣消失了？
獸人王有點發呆了，想不到他會死的這樣簡單……
獸人王一刻驚愕了，雙手停下了放射的光芒。受驚了一樣的黑蝠，一刻在洞中慌亂起來，身影飛動而來，穿過獸人王身上的白光，一群群的黑蝠平安無事，向著獸人王的身後，萬蝠洞的出口飛去了。
它們順利的通過了洞口，在沒有阻攔的情況下，離開了空桑山，向著玄銅山的方向，快速的飛去了。
黑隆隆的一片飛去，天際間黑氣突生，烏雲壓頂，壓著本來星星點綴的夜空，頓時暗了下來。狂風大作，順風加快了黑蝠前行的速度，乘著厲風，大片的黑蝠轉眼就消失不見了，消失在黑雲之下，暗夜之中。
此刻獸人王才忽然一下驚醒，想起來了這些能穿過他白牆的黑蝠。
獸人王馬上追出了萬蝠洞，此刻的黑蝠群早已不見了蹤影，不知道消失在哪裡了。獸人王氣憤的擺動了一下手，剛想起身追去，突然風息吹來，將他身上的惡臭，送到了他的鼻子下面。
獸人王一息，這才想了起來，低下頭看去，蝙蝠的屎便仍然掛滿了他的身上，出來迎風一吹，頓時惡臭撲鼻，噁心的他趕緊在身上拍了拍，再看了看遠處的夜空，猛歎了一口氣。
轉過身，獸人王整理著衣物，輕輕自語道：「是我大意了，追至魔君典籍，沒有想到他竟然也會。」
「……能與黑蝠相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