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身世
「你怎麼了？」
「只是忽然有一種很沉悶的感覺。」張小凡輕輕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
旁邊的玄武擺了他一眼，一種蔑視的眼神一帶而過，接著他們就到了一間房子前面，房門半遮不全，屋頂瓦片陳舊，像是一間荒廢多年，剛剛被收拾了一番的破舊房子，旁邊還有一些鬼王宗弟子在此把守著。
「小凡！」
隨著一聲驚喜的叫聲，張小凡微微抬起頭來，碧瑤綠衣純情的身影，正站在門口的位置，驚訝間，她的面上已經不由自主的喜了出來。
玄武在一旁冷冷的看了張小凡兩眼，轉頭對向碧瑤笑臉說道：「瑤兒長大了，見了別人竟然比見了我還要親啊。」
碧瑤面上一羞，對著玄武輕輕叫道：「玄武叔叔一點長輩的樣子都沒有，老是拿著我說笑。」
「我說錯了麼？你在我這裡呆了一天，就現在你笑的最開心，還不是心裡向著別人。」玄武打笑的說道，碧瑤面上又紅了紅，扭頭不再理他，直接對著張小凡叫道：「小凡，你去哪裡了？」
張小凡呆了呆，輕聲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先離開了。你為什麼不和他們一起回狐岐山，你不知道現在這裡有多麼的凶險，快些和玄武一起回去吧。」
碧瑤呆了一下，想說話的張了張口，然後轉頭看向玄武，欲言又止。
玄武輕歎了一聲，轉過身去，對張小凡厲道：「瑤兒就交給你照顧了，要是她再有一個三長兩短，我拔了你的皮。你也知道我說到就要做到的脾氣，不要再惹火了我。」
說完，玄武怒怒的看著張小凡，重步的從他身邊走了過去，把手一揮，周圍的鬼王宗弟子會意，立刻跟在玄武身後全部離開了這裡，片刻這裡就只剩下了張小凡和碧瑤兩人。
碧瑤目光就直直的盯著張小凡，看著他的樣子，看著他面帶不忍，不敢直視她的雙目，一直看到了碧瑤雙目浮動，留下了兩滴清淚。
「張小凡，你是個大騙子！」
張小凡無言以對，站在地上一動不動，目光慢慢沉落到了地上。
「……說好了不會分開的，你怎麼還拋下了我？」碧瑤輕聲說著，眼淚默默地向下流淌，訴說著她的傷痛：「當我在噩夢中醒來的時候，卻看不到你在身邊，你知不知道我當時有多害怕，感覺就像永遠再也見不到你了，就像世上就剩下了我一個人，你再也不回來了一樣，孤單就要死掉了，那種感覺真的很可怕，一想到你要離開我了，我就會很害怕……」
碧瑤走出了房子，流著滿臉委屈的淚水，走到張小凡的前面。
張小凡又抬起頭來，慢慢的看到，淚水閃爍的碧瑤，是何樣的心痛和恐懼，揪心撕肺的痛……
碧瑤一下撲進了張小凡的懷中，哭泣著。
「小凡，不要拋下我，我……我真的很怕失去你！」
張小凡站在地上一動不動，此刻他該做些什麼？他又能做些什麼？一顆堅硬的心，瞬間都被身前女子的淚水融化了。
天色黑了下去，月亮今夜並沒有出來，天地間陰沉沉的黑暗。
在另一座山中，另一間破屋之中，萬憶青正在和齊昊呆在一起。
萬憶青看著天色不佳，從破屋裡面找來了一些乾柴，在破屋正中間升起來了一堆火光。齊昊也很安靜，就從他的對面坐了下來，以火相隔，安靜的沒有聲音，只有他張開的雙目，證明著他沒有睡著。
心事很沉重的樣子。
「你不問我，為什麼背叛青雲門嗎？」過了許久，還是萬憶青先開了口，目光卻沒有看著齊昊，一副漫不經心的悠閒樣子。
齊昊輕輕搖了下頭，淡道了一句：「我知道原因。」
這句話說的萬憶青一呆，他慢慢轉過頭，看著齊昊訝道：「你知道我的原因？」
齊昊又點了下頭，淡淡道：「還記的你初到青雲門之時，身份可疑，而且還是一個有名無姓之人，是師父把你收入的龍首峰，你當時說，你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所以沒有姓氏。對不對？憶青師弟。」
萬憶青緩慢的點了下頭，輕輕道：「師兄真是好記性，我都快忘了的事，相隔百年了，師兄卻是仍然記掛心懷，師弟我佩服不已。」
齊昊面色未動，又問道：「後來未過半年，你就說你突然想了起來，說你的父親好像是姓萬，所以我們才改的口，改稱你為萬師弟。現在我想問你一句，你可想起來了你父親的名字？」
萬憶青啞笑了幾聲，輕輕說道：「原來師兄已經知道了。我想問師兄一句，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以前只是猜測，直到曾師兄把你背叛青雲門的消息傳回了青雲門，我才確定了這一件事情，所以才來找你。」齊昊平聲說道，萬憶青繼續漫不經心的把眼睛向四周亂轉，輕笑道：「師兄不遠千里來到這裡找我，就是為了這件事情，然後再清理門戶？」
齊昊搖了搖頭，正色說道：「我是有一件事不想瞞你了，今天想告訴你。這件事是十年多前，在師父離開青雲門之前告訴我的。」
「師父？」萬憶青輕笑了一下，把眼睛正經的停在了齊昊身上。
「對，我們的師父，蒼松道人。」齊昊停了一下，對著萬憶青又正色的說道：「在此之前，我想聽一下，你對師父有何評價。」
萬憶青呆了一下，想了想後肅然說道：「師父待我恩重如山，一直對我悉心栽培，如師如父，若不是他已經背離了青雲門，我也不會做這些事讓他作難的。」
齊昊喜了一下，道：「我所要說的這件事，就是師父的一些陳年舊事。」
萬憶青來了一些精神，坐在齊昊面前認真聽著。
等了一陣，齊昊吸了口氣吞在胸中，看著面前的萬憶青，面色忽然一悲，慢慢把頭低了下去，把目光停在火堆上面，慢慢說道：「……百年前，魔教猖獗，群魔攻打青雲山，一場惡戰下來，縱然青雲門死傷無數，卻最後在當代掌門天成子的帶領之下，誅滅大群妖魔，將魔教驅趕下了青雲山，落逃而去。」
萬憶青伸手挑了挑火堆，火光漸漸亮了起來，照在兩人的面上，頗有暖意。
「……事後，青雲門元氣大傷，十人中有九人帶傷，士氣何等的低落。當時卻有一位名叫萬劍一的師伯，聲言要去追殺魔教餘孽，以驅當時青雲門之辱。意正豪言之下，當時的田不易師伯、曾叔常師伯、商正梁師伯、天雲師伯、水月師伯、蘇茹師伯、還有我們的師父蒼松，這些日後的首座們，他們都願意隨行前往，組成一隊人一路腥風血雨，直接殺到了魔教總壇蠻荒聖殿之中，最後還放出了一把火差點毀了蠻荒盛典，大大聲壯了青雲門之威。」
說話間，兩人面上都是帶著許些笑意，頗有得意的樣子。
萬憶青依舊沒有插話，齊昊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繼續說道：「眾人在蠻荒聖殿之中衝出來之時，誰知遇到一大群魔教妖人的追殺，眾人經過一路鬥法多有負傷者，其中衝殺最猛的萬師伯竟也受了重傷，在撤離之時竟被魔教妖眾衝散，眾人各顧自己逃離，而我們的師父也不幸落單，而且身負重傷，孤單一人在茫茫飛沙的蠻荒之中迷失了方向，一身修為無力使用，昏沉過了三天飢渴難耐，眼看就要困死在荒沙之中，卻不想在最後的時刻，他、他遇到了一個採藥女子……」
齊昊說到這裡，又向萬憶青看去，只見萬憶青此刻精神百倍的看著他，雙目發直，一刻竟是怔在了那裡，手中緊緊抓著一個略粗的樹枝柴火。
齊昊咬了咬牙，聲音大了起來：「採藥女子救了師父，把師父帶回了她的村子，還悉心照顧，調養數日後才把師父的傷治好，而師父畢竟身是凡人動了心，竟一時對那名採藥女子動了情念，那名採藥女子同時也喜歡上了師父，兩人相處半月之後，竟在一個落魄的雨夜，兩人有了夫妻之實……」
「啪」
……一聲脆響，在萬憶青手中響了起來。
齊昊低下頭繼續說著：「後來師父接到了青雲門的信號，突然想起來了他的任務，在幾經思索之下，他告別了那名採藥女子，承諾一定會回來娶她，帶她著一起離開蠻荒，然後拿出了一個玉珮，當做信……」
「你胡說！」萬憶青大吼一聲，隔著火堆猛力一個重拳揮了過來，一拳打在齊昊的身上，把他打飛出去了很遠。
萬憶青怔怔的站著，面上驚怒的看著齊昊，順手從身上拿出來了他的那個龍頭玉珮，對著齊昊嘶喊著叫道：「這個玉珮是青雲門掌門的信物，世間僅有兩個，我查過了，我查過的！一塊在當年的道玄身上，另一塊是在萬劍一的身上，你聽到了嗎？你騙不了我的，我爹是萬劍一，因為他回到青雲門之後就死了，所以他才沒有去接我娘，我爹是萬劍一，不是蒼松！」
萬憶青瘋狂的喊著，情緒激動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