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平靜
申天斗微微皺眉，輕道：「這和誅仙之事，有什麼關係嗎？」
蕭逸才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不過在本門之寶失竊的那一日，有人發現過焚香谷之人的蹤跡，也不可不說，那日的失竊與焚香谷就沒有關係。」
韓唯游驚道：「誅仙不是被鬼王宗的人盜竊的嗎，怎麼又變成焚香谷了？那可是與我們旗鼓相當的正道支柱。」
「誅仙失竊不可斷定就一定是鬼王宗所為。」陸雪琪冷冷說道：「那日碧瑤身上並沒有誅仙，而且連我派丟竊何物都是不清，可能湊巧被我派撞到了而已，不可妄下定論。」
韓唯游瞪了瞪眼，蕭逸才趕緊調和氣氛的說道：「陸師妹說得對，兩者都有可疑，鬼王宗的嫌疑自然是大了些，不過焚香谷也不可就說與他們沒有關係了。放眼正魔兩道可單以六派分之，天音寺受鬼王重創，近來低調，是不可能的。滅鬼門一直與鬼王宗作對，很少參與正魔之戰，且最近又聞秦無炎失蹤，滅鬼門被鬼王宗打得慘重，也是不可能此刻來與青雲門為敵。所以剩下的三派都有可能，日後都應小心查探，看看能否從中得到消息，得回失物。」
頓了一下，蕭逸才又道：「焚香谷雖也是正道，不過近來行事已漸漸偏離正道之軌，對於正道之首這個虛名已經窺視已久，可謂是虎視眈眈，若它想敗壞青雲門之名，盜竊青雲門成名之寶，也是極有可能。」
眾人一呆，緩緩點了下頭。
「眼下焚香谷此行就異常古怪，必須有人去探查清楚。」蕭逸才掃視五人一圈，正色肅道：「我想請一個首座帶領弟子，以交訪天墜門之名前去。」
「我去。」
「我去。」
兩聲同時喊起，陸雪琪與曾書書都站了出來，兩人互望了一眼，目光中都有一絲的錯愕。
蕭逸才呆了呆，想了一陣後輕道：「你們一起去吧，還有一些我親自選出來的精英弟子，你們帶他們多磨練磨練，還要保護好他們的安全，把他們都帶回來。」
「請掌門放心。」曾書書答道，而陸雪琪只冷冷道了一個字：「好。」
「現在焚香谷仍是正道支柱，若真是他們盜竊，不到緊要關頭，最好也不要與他們交手。」蕭逸才最後囑咐道。
青雲山下，草廟村。
日落，入夜。
「小凡，我可是第一次跟你這麼安靜的看夕陽，今天過的好快啊。」碧瑤與張小凡坐在一起，望著西方說道。
夜風習習，吹來只是衣服在飄，感覺不出冷暖。
張小凡整整的一日都沒有露出笑色，都在深深的掙扎抉擇之中。此刻望了碧瑤一眼，轉向西方輕輕說道：「每天都有日出日落，每天都會過去，無論時間長短，它都會成為明日的回憶。」
「碧瑤，等你傷好之後，你會回鬼王宗嗎？」
碧瑤皺了皺眉，想了一陣之後輕微點了下頭，說道：「我會回鬼王宗看看我爹，不過我還會回來，回來這裡陪著你。畢竟我爹除了我還有鬼王宗，而你什麼都沒有了，我不能讓你一無所有。」
張小凡沉沉的低下頭去，微聲自語，輕道了一句：「你回去了，只怕就回不來了……」
「小凡，你說什麼？」碧瑤驚道。
張小凡立刻搖搖頭，道：「沒有什麼。碧瑤，你好好的修養，等你的傷完全好了，再回去。」
碧瑤點了點頭，又低下頭去，輕聲道：「你不要再叫我的名字了，聽著很彆扭。你叫我瑤兒就好了，不然像我娘那樣，叫我小瑤……」
張小凡怔了怔，過了一陣輕輕道了一聲：「瑤兒。」
碧瑤喜了喜，一下靠在了張小凡的身上。張小凡身體顫動一下，看著滿心投入的碧瑤，身體竟沒有躲開她。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去，兩個身影投在一起，溫柔幸福的片刻，記憶笑容的永遠所在。
「對了小凡，我一直沒有來得及問你，我爹與聖教的另外三大派齊攻青雲門，結果如何了？」碧瑤輕聲的問道。
張小凡想了想，輕道：「已經結束了，他們都已經離開了。」
「那我爹他怎麼樣了？」碧瑤輕聲又問。
張小凡聲音頓了一下，道：「他……，回鬼王宗去了。」
「聖教四派結盟，此舉一定重創青雲門，我看那個道玄此刻定然正在養傷之中，一時半刻是顧及不到我們了。」碧瑤笑了一下，又道：「我們可以安全的在這裡住上一段的時間，然後再找個離青雲門遠的村莊，一起居住，好嗎？」
張小凡看著歡喜之面的碧瑤，淡道：「不用了，道玄已經死了，那一代的首座們也全部都死了，包括我的師父師母，現在青雲山上的面孔已經換了一遍。」
「啊！」碧瑤驚了一下，抬起頭來看著張小凡，說道：「這樣說正道大損，我們聖教豈不是大勝而歸了。」
張小凡面色一沉，心中正在暗暗感歎的吧。
碧瑤又把頭靠在了張小凡的肩膀上面，說道：「我爹現在一定很風光吧，可以光大鬼王宗了。還有玉陽子、毒神、三妙三人，他們也一定正在得意之中吧，日後他們就是我爹的對手了。」
「他們也都已經死了。」張小凡歎了歎，又道：「而且長生堂、萬毒門、合歡派，都已經相繼毀滅了，都可以算是毀在了你爹的手中。」
「什麼？」碧瑤面上大驚，說道：「那樣我爹豈不是已經一統聖教了，繼承八百年前煉血堂之盛世，一呼百應了。」
張小凡沉默一陣。
「小凡，怎麼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碧瑤望著他，正色的問道：「我想我可能睡了幾天，不過感覺時間應該很長了。你告訴我，我到底睡過了多長的時間？」
張小凡呆了一陣，鼓足了勇氣，猛然面上一堅，說道：「你真的睡了很長的時間，已經十一個……」
「鬼啊！」
碧瑤一聲驚叫猛撲到了張小凡的懷中。
張小凡驚了驚舌，目光向著遠處望去，看到一個草廟村之中的鬼正在飄蕩。
這些鬼本來就是這樣，到了晚上就會出來遊走，張小凡見慣了倒也不覺得怎樣，而碧瑤呆在這裡的第一晚，突然見到這種陰森森的東西出來，不免嚇了一跳，緊緊投在了張小凡的懷中。
這是她的本能嗎？
找到心中，會帶來安全的胸懷依賴！
張小凡沉了下面，開始安慰著碧瑤，解釋道：「不用怕，這些鬼都是很好的，雖然我都分不清，不過他們都是草廟村附近的靈魂，都是我的親人，是不會傷害我們的。」
碧瑤緩緩放鬆，從張小凡的懷中起來，看著那些鬼魂來回的飄蕩，如有秩序一般的遊走，倒沒有什麼嚇人的舉動。
碧瑤忽然笑了一下，輕聲道：「天下只有你這樣的白癡，竟然認鬼做親戚。」
碧瑤並不是怕鬼，而是對這種東西一直沒有什麼好感，她正處在幸福平靜的時刻，卻突然見到這樣的可恐之物，不免被嚇了一跳而已。此刻平靜了下來，看著它們倒也沒有什麼可怕了。
「他們都是十分善良的，不會去傷害別人，也不會為了某些東西去陰謀算計，他們就是這樣平靜安樂的生活，不會因為自己的弱處而自卑，也不會因為自己的強處而持強凌弱，勝過了世間無數的人。」張小凡看著它們，面上異樣的平和，話聲幽幽的說道。
碧瑤慢慢拉起張小凡的手，輕聲道：「那我們融入它們，放開所有不開心的事情，和它們一起平靜的生活，好麼？」
張小凡怔住了，這個承諾他實在不敢應答，也不忍拒絕。
對著碧瑤充滿期待的雙目，張小凡呆了一陣，然後正身面對著她，輕聲道：「瑤兒，在你沉睡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的事情，我有些一些事情想和你說，等你傷好之後，再告訴你好嗎？」
碧瑤呆了呆，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我，我睡過了多長的時間？」
剛才的勇氣，已在瞬間消失了。
現在的他，對著那種莫知的害怕，又不敢、不忍告訴她了，似在畏縮的沉下頭去，低聲道：「很久很久，若度日如年，早已經過去千萬年了。」
碧瑤面上歡歡的喜道：「小凡，你終於說了，你在想我。」
張小凡呼吸忽然的沉重了，不知該如何的應答、應措，只能呼吸，深深地呼吸。
這時有一個小鬼飄了過來，歪著頭看著兩人。
碧瑤面上歡笑迷人，轉過了頭去也看向了那個小鬼，但看著它也可愛親近了許多，對張小凡輕聲問道：「小凡，這裡的都是你的親人，看它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就是你的弟弟了。」
張小凡平定了翻滾的情緒，轉過頭來，看著小鬼道：「若他是受那年的慘案而亡，應該是我的哥哥也不一定。」
「小凡，你還在為那年的事而痛苦嗎？」碧瑤轉首面色一落，輕聲問道。
張小凡搖搖頭，淡道：「我早已忘淡了，你看草廟村之中的人不都是還在嗎。」
碧瑤略帶著一絲失神，又看向了草廟村之中。這時那個小鬼看著他們久了，竟然輕輕飄了過來，在碧瑤的身邊停下，抬出手伸出一隻手指，小心翼翼的，在碧瑤的手臂上面碰了碰，好像突然間發現了她不是同類的樣子，面上有些吃驚的搖了搖頭。
然後又飄到張小凡的身旁，同樣伸出一隻手指，卻看了看張小凡的面相就大搖其頭，向著村中飄走了。
碧瑤輕笑花容，笑道：「你看，我比你什麼都好，連你的親戚都要反過來巴結我了。」
張小凡瞪了瞪眼，輕笑了一下，露出來了今日的第一個笑容。
暫時，就這樣吧，不要告訴她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