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面對
遠處，金瓶兒輕輕把紫芒刃收了起來，周嚴與徐青一怔，呆了一下之後快速站起身來，向著黃磊快步跑了過來。小環望著他們，讓開了身體。
兩人小心的防備著小環，一邊快速把黃磊扶了起來，把他拉退了一段距離，望著他的傷勢，又謹慎的對向小環三人，徐青小聲對著黃磊與周嚴說道：「這裡是青雲山附近，他們也不敢胡亂殺人。這些人可能都是合歡派的餘孽，目前我們三人不是他們的對手，不如我們先找到師姐，再回來找他們搶回木盒。」
周嚴與黃磊對望一眼，想了想之後兩人點了下頭。之後三人小心把法寶收了回來，看著小環三人沒有反應，兩人趕快帶著受傷的黃磊，御劍快速離開了這裡，感覺像是逃走了。
「真像落湯狗一樣的狼狽。哈哈……」楊焰心笑著，忽然看著兩雙怒色的眼睛，僵在當場。
野狗道人與週一仙這時也走了過來，看著『傷痕』諸多的大道，週一仙又向著焚香谷三人飛走的方向望去一眼，回頭對向金瓶兒問道：「你們和什麼人鬥過法了？」
金瓶兒頓時面色怒怒，像是把事情想通了，重新拔出紫芒刃，步步向著楊焰心逼近過去，目光冷冷。
楊焰心怔在原地，使勁抱了抱手中的木盒，面色淡白，微聲道：「金瓶兒姐姐，你怎麼了？這樣子的看著我，我剛受了傷，就是放個媚術出來，我都會受不了……啊！」
紫芒刃抬起，猛劃了下來，楊焰心猛然大叫，快速閉上了眼。
「啪啪」
兩聲過後，木盒上面的鎖掉在了地上。
草廟村，小房子前面。
三個人呆立了很久、
很久……
誰都不想打破這份寧靜一般，靜靜的站著。
碧瑤只是一個背影，背對著他們兩個。她像是忽然間被草廟村的美景吸引住了，像迷戀在其中，卻獨不見得她的雙目在轉，不見得她的神色在動，好久都是一張沉靜的面容，不知在想著什麼。
或許是回想到了她沒有身體以前的事吧。
或許是回想到了她的人生。
想著背後的男人，對於鬼王臨前的言語，遲疑了。
她都想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突然的下不了手，為什麼看到他，就會想起以前的許多事情。
她總有種感覺，自己以後會後悔。
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這種感覺是什麼？她正在找著答案吧。
張小凡低著頭，時而抬頭望那個綠衣背影一眼，然後再快速的低下頭，不敢看的時間太久，只是用氣息感覺著她的存在，把自己的心沉於平靜，也不去打破這份寧靜。
不要再對她迷戀了。
她沒有了他，能找到更多的快樂。
自己就當作一滴血，消失在她的記憶裡吧。
張小凡的眼張開又合，合了又開，反覆幾次，面上的痛苦徒然增加了，垂在身下的雙手不知所措，擺了擺之後，忽然抓住了身旁陸雪琪的手。
兩隻手抓在一起，很自然的合在了一起，指間相連，溫馨暖意。
張小凡的面上，在這一刻忽然平靜了下來。
陸雪琪一直沉靜著，這時向著張小凡望了望，微微一笑，融於幸福鄉間的平淡美麗，笑的安心舒適。
張小凡看著她，也笑了一下，那種平凡無奇的淡笑。
兩人目光通意，或是心有靈犀，同向著碧瑤望去，不知碧瑤何時轉過了身來，正在望著他們兩個牽在一起的手，就只是在望著那兩隻手，面色僵伊。
「為什麼你們牽著手，我會難過？」碧瑤忽然問了一聲。
張小凡一呆，面色怔了怔之後，緩緩的輕聲問道：「這句話，也是鬼王教你的嗎？」
碧瑤呆了呆，想了想後，憂神說道：「你說，我爹他知道答案嗎？」
張小凡靜下的面色，忽地抽動一下，淡聲道：「他知道，但他不會告訴你真正的答案。」
「你和我爹說的話總是不一樣，你說的話意思好深，我爹說的話就容易懂多了，他一直都是為了我好。」碧瑤面上靜了靜，說道：「你們說出不一樣的話，我只相信我爹的。」
張小凡閉了一下眼，說道：「你只會聽一個人的話，以前是天巧兒，現在是鬼王。我說過的話，你從來沒有聽過。」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鬼王是我爹，天巧兒是我姐姐，他們都是我的親人，你又是什麼！」碧瑤的面上，忽然出現了一絲怒氣，換了語氣，叫道：「你從來都是有目的的接近我，你是想要鬼王宗。」
張小凡突然自嘲的一笑，道：「我如此的不堪。現在我不想再接近你了，也放開了鬼王宗的一切，你為何還要來找我？鬼王為什麼還叫你來殺我？」
張小凡雙目直直望在她的身上，盯著她的心上。
碧瑤的心，忽然慌了起來，第一次望到他肅厲的目光，心中亂亂的，不知如何說話了。
張小凡的目光望了一陣，她的心中就慌了一陣，就找不出話來應對。
「你走吧，我不會離開這裡，也不會再去找你。」張小凡忽的冷道了一句，向著一旁轉過面去，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嘯冷的對碧瑤講話。
碧瑤猛地身體震了一下，有點發冷身僵的錯覺。
過後，忽然一種無名氣火衝了上來，碧瑤猛然叫道：「鬼厲，不管你是不是又改回名字叫張小凡了，我是來殺你的，你敢這樣對我說話，你、你……」
張小凡又把面轉了回來，面色靜靜，只有呼吸急促。
「……我還想著放過你一次，我真傻，你這種人早就該死了！」碧瑤叫著，伸手指著張小凡，繼續道：「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被你從合歡鈴裡面叫出來，張開眼見到你的時候，你的樣子有多可怕，現在我還深深地記得你白髮帶著蒼白面色，伸著血手向我抓來時的樣子，後來你又渾身冒著黑氣變成了惡魔，在我的面前恐嚇我，害著我又連續做了幾天的噩夢，如果當時不是巧兒姐姐勸我，我這一輩子都是不想再見到你的……」
張小凡怔了怔，原來這些，她都一直記在心底。
「……我爹為什麼要我來殺你，就因為你可怕，你是個惡魔！你、你現在害不了我了，還想去害別人……」碧瑤說著，把手指微微轉向了陸雪琪，停了兩下，猛吸了口氣，道：「她還這麼好看……」
陸雪琪呆了一下，對著碧瑤望去，看著她此刻的目光，竟全部落在了自己身上。
兩個絕色女子，一個芳艷無暇，一個清秀脫俗，對望了一陣。
赫然，傷心花白光亮了起來。
「張、小、凡！」碧瑤忽然猛然轉面，對張小凡冷冷喊道著，手中一道橙光光芒包著白光，忽從傷心花中直射而出，化作一個白色鬼首，向著張小凡射了過去。
張小凡定住身子，像是發呆著，看著飛來的鬼首，似乎不願意抵擋。
他還是想為了這段情，再次受傷吧。
白色鬼首卻是毫不遲疑，直衝到了他的面前。
「卡」
藍光之劍當在他的面前，鬼首應聲碎了。
陸雪琪轉向張小凡，動了動兩人還握在一起的手，站在他身邊的位置又近了近，輕輕搖了搖頭。
「我不喜歡，你再受傷了。」
張小凡的嘴角動了動，忽然看著陸雪琪的雙目，看著目光之中的深情與在意，他沒有說話。
在她的面前受傷，也是對她莫大的傷害。
「你讓來！」碧瑤怒聲對著陸雪琪叫道。
陸雪琪反而前走一步，似是擋在了張小凡的前面，正面對著碧瑤，輕聲道：「我和小凡是在一起的，請你不要傷害他。」
一個女子擋在了一個男子的面前，似是要為他來擋住風雨了。
張小凡望著站在他身前的落落白影，心中忽生千言萬語，卻有口說不出來，像是卡在了嘴裡。目光之下已然忘記了所有，甚至都不去記得遠處的綠影了，就呆呆看著站在自己身旁，要與自己一起的女子。
忽然，欲有一種想把她深深抱住的衝動。
幾步外，碧瑤聽著她的話一驚，然後一怒，怒氣生的甚大，而且怒的連她都不知所為，就是怒火，對著陸雪琪怒目叫道：「那你也死吧！」
喊完，傷心花白花片片，如飄零般散開，花香襲來，花瓣也跟著飛了過來。
藍光大盛，陸雪琪手持天琊，一道藍光劃出一陣劍風，向前吹了過去。花瓣隨風飄動搖晃一下，卻未被劍風吹落，只是速度緩了一緩，接著又向陸雪琪飄去。
陸雪琪把劍插在地上，騰起右手快速虛空畫出一面青光太極圖，迅速變大，擋在兩人的面前。
花瓣隨即撞在太極圖上，一震退開。
碧瑤面上怒火更大，催動傷心花快速轉動，半空中的花瓣片片騰起橙光，如同燃火一般，劃過余留橙色光芒，毫不留情的，重新向著陸雪琪飛了過去，但看氣勢就比剛才強盛了一倍不止。
陸雪琪面色一動，快手推過一動，太極圖上猛然升起數面藍色光牆，與太極圖並在一起，藍光頓時強烈晃眼，連著天琊都發出強芒藍光，照在上面。
「嘩」
如同冰碎聲，光芒一閃。
花瓣擊飛被打回了傷心花上，碧瑤怒色一驚。
太極圖連同藍光一齊消去，陸雪琪身體一震。
她的左手此刻，還在緊緊握著張小凡的右手，站在他的前面。
他不想面對的，就由她來面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