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吵架
「林少俠？你也沒有死？」小環呆了一呆，雙目看著林驚羽的落魄樣子，驚色問道：「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林驚羽驚了一下，雙目呆呆望著面前的這位小姑娘，但覺得有些面熟，卻不記得在哪裡見過了。過了一刻，林驚羽淡淡問道：「你認得我？」
「嗯。」小環笑著點了點頭，笑著道：「我記得鬼厲公子說過，你是他的兄弟。」
林驚羽一怔，想不到自己被別人認識，還要帶上那個人的關係，真是猶如羞辱自己一般，立刻怒道：「你認錯人了，我林驚羽堂堂正正，乃是正道青雲門之人，跟那個魔教妖人沒有絲毫關係。」
小環面上一僵，楊焰心此刻也來到了小環身旁，聽言對林驚羽淡淡道：「對啊，他是正道的名人，自視清高，怎麼敢和別人拉上一點關係呢。除非是正道之首的蕭逸才，不然誰能當得起他林大俠的兄弟。」
「你說什麼！」林驚羽大怒，伸手一把抓住楊焰心的衣服，凶光滿目，厲道：「你敢再說一遍！」
小環一驚，立刻過來準備拉開二人。楊焰心面上驚動一下，片刻後迅速平靜下來，轉為淡色，用手擋住小環，對林驚羽輕笑道：「你來殺了我啊，我自認再練十年也比上你，你林大俠聽不慣閒話，要殺我這樣的**民洩憤，就來吧。不過我還是認為，他有你這樣的兄弟，當真的悲哀啊。」
「不要把我和那個人扯上關係。」林驚羽大吼，手上加力，把楊焰心從地上抓了起來。
「你放手！」小環大驚，剛站在兩人中間，野狗道人就一手把她拉到了旁邊，對她說道：「林驚羽是正道的人，他們不會這麼大膽的殺人，楊焰心只要不說話，就會沒有事的。」
小環看了野狗道人一眼，面上沉沉思考了一陣，果然就不再過來，而是緊張的盯著二人。
楊焰心被林驚羽抓在半空，面色卻還是從容自如，依舊幽幽說道：「好啊，你們沒有關係，你不配。」
「那個魔教妖人背正善惡，只會濫殺無辜，玩弄別人的情感，是他不配！」林驚羽惱羞成怒，怒目暴睜，手間猛一用力，一把將楊焰心扔飛出了兩米之外。
小環趕緊跑了過去，把楊焰心扶了起來。
「是他不配！」林驚羽指向楊焰心，怒生大吼，一臉的怒相惡面，把周圍的人嚇得離得更遠了。
楊焰心的面上，頓時怒火冉冉。林驚羽一再侮辱他心中的崇拜之人，這氣別人能忍得，楊焰心是最不願受氣之人，他可忍不得，當下把手一指，與林驚羽鋒指相對，怒道：「你憑什麼說他濫殺無辜？你憑什麼說他用情不專！他這幾年都殺過什麼好人嗎？殺的反而都是惡名昭彰，法力通天的壞人！你現在說他濫殺無辜，為什麼在獸神逃亡南疆之後，你不去濫殺無辜殺了獸神？為什麼鬼王蠱惑百姓攻打青雲門之時，你不去大義凌然的殺了鬼王？你只會在背後說人，連感情都沒有存在過，什麼都不懂的死人，有什麼權利去說他用情不專？你說啊！」
「他、他……」林驚羽氣的氣結，怔了半天，忽然說道：「他只會幫助那個妖女，重建鬼王宗與正道作對，圖害蒼生，他就是罪魁禍首！」
「在你的心中，正道就一定是對的嗎？」楊焰心厲問道。
林驚羽怒火中燒，也不管這句話是曾相識了，就立刻連聲答道：「對，正道就是對的，魔教就是危害蒼生之源，身為正道就一定要以斬妖除魔為己任，從不為惡。」
「放屁。」楊焰心有感而發，厲聲喝道：「玄銅山雪吟子身為正道，卻因一時之怒想要殺我，當時你也在場，請問他是對是錯？天霞山莊楊立萬也是正道，僅因長子修為低落不進，就以讒言想要滅子，這是對是錯？南疆邊緣焚香谷是為正道，卻在鬼王攻打青雲門之時，不予正道兩派絲毫幫助，他們是對是錯？這麼多的正道之人，你為什麼不說他們？」
林驚羽一呆，頓然不語，對著正道之中的許多卑鄙之人，他也無言可對。
「還有你，林驚羽！」楊焰心直直的望著他，氣壯說道：「天下有多少魔教之人，可惡可恨之輩眾多，你縱有神威，為什麼不去剷除他們，卻反而一再的糾纏著你的兄弟，原因無非就在於，你是怕他的污穢之名連累了你的英勇之名，所以每每都要置他於死地而後快，你就是正道的偽君子，連同村兄弟都要迫害的卑鄙小人，我告訴你，正道之中我最看不起的人，就是你！」
連同村兄弟都要迫害的卑鄙小人！
彷彿只有這一句話，重重的打在了林驚羽的心上。
難道他真的是這麼一個小人？
狐岐山深谷、南疆聖泉壇、空桑山一帶，都是他逼著，要和那個人決戰的。
不會的，不會的！
我從來就沒有贏過，對他沒有造成過威脅，我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殺了他，我只是想要證明，我的一切都比他強而已！
身心巨顫，林驚羽拚命找著借口，卻也安撫不了他的那個，慌動不安的心。
猛然拔起軒轅，紫光剛現就到了楊焰心的脖頸之上，林驚羽用微微顫動的手，抓著光芒不定，如同正映著他心情的劍，用著惶恐的眼神緊緊盯在楊焰心面上，咬著牙猛聲大吼：「我不是這樣的人，他的死與我無關，一切都是他逼我的……」
「他墜池之時的情況我不知道，不過那時你也在那裡！」楊焰心頓了一下，紫光照在他的面上，他卻連著一絲的懼色都沒有，反而更加凌厲，忽然又大聲厲道：「你現在說他的死和你沒有一點關係，這樣的話你還真能說得出口！他逼著你做什麼了？是他逼著你，要你幫忙把他推下去的嗎？林驚羽，你現在看看周圍，你口口聲聲說你是正道中人，你要斬妖除魔，看看你現在就是一個惡魔！」
林驚羽驚呆的，目光向著周圍看去。
周圍的人感應到他的目光就退後幾步，有的甚至撒腿跑得遠了，目光之中藏著畏懼、可恐，緊張、害怕，這種眼神不正是以前他們看待魔教之人的眼神嗎？今天為什麼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小環小心的走了過來，目光輕輕斜望著那把楊焰心脖子上面的劍，慢慢地抬起手，小心地撥動著那把劍，輕聲顫顫說道：「林少俠，有話慢慢說，我相信你也是一個好人，就像陸姐姐一樣的好人，所以你也不會輕易殺人的。」
楊焰心呆了一下，心道小環這句話勸得沒有一點道理，陸雪琪才是會動不動就揮劍殺人的吧，他曾經就吃過這樣的虧。
林驚羽聽完話卻是呆了呆，沉重的閉起雙目，把面容盡量放的輕鬆，輕輕把劍收了回來。
終於把楊焰心救了下來，小環輕輕笑了笑，對林驚羽謝道：「我就知道，你和大哥哥、陸姐姐一樣，都是好人。」
林驚羽面上卻沒有笑，也沒有發怒，只是神色沉了沉，輕聲道：「你說的陸姐姐，可是我師門的陸師姐。」
小環猛然點了點首，道：「對啊，我昨天才見過的她，她……，她回青雲山去了。」
林驚羽沉色點了下頭，沉默無語。楊焰心卻不忘又惡惡說道：「他是一個假好人，真實是一個窮凶極惡的壞人，還是窮困潦倒到衣不遮體的那種。」
林驚羽驚了一下，沒有再去理會楊焰心的話，可能在他心中，覺得楊焰心的話也並無半點道理吧。
「不管再說什麼，他都已經死了，就不要再討論他的是非了。」林驚羽沉面悲聲，淡淡道了一句，然後起步向著小池鎮之內走去。
沉重的步子，繁沉的心事，茫然不知該向哪裡走著。
「等一下！」小環忽然向林驚羽叫道，楊焰心與野狗道人一驚，看著小環快步跑到了林驚羽面前，張了張口呆了一陣，忽然改口輕聲說道：「我送你一件衣服吧。」
看著身上的破衣爛洞，林驚羽一呆，楊焰心與野狗道人同時一怔，楊焰心立刻叫道：「他的樣子這麼落魄，想想身上一定也沒有銀子，八成也有幾天沒有吃飯了，小環妹妹你不用管它，叫他自己去搶些飯吃，丟一丟正道之人的臉，他以後就不會這樣的輕狂了。」
小環對楊焰心驚驚望了一眼，回頭又對著林驚羽，露著單純的笑臉，笑著說道：「我送給你一些衣服吧，你也不希望自己這個樣子吧。」
林驚羽呆呆站著，沒有說話。
「好吧，就這樣，你的身材……，和大哥哥差不多……」小環笑著，拉起林驚羽向一家裁縫鋪走去。
旁邊楊焰心與野狗道人乾瞪了瞪眼，互望一下，誰也沒有跟進去。
裁縫店內，由小環帶領，林驚羽很快就找了一件衣服，衣料華麗，看起來就有飄飄然的英俊感覺，價格自然也是不便宜，林驚羽相中這件衣服主要是因為，只有這一件衣衫和青雲門的衣服相似。
小環看著林驚羽一直鬱悶低落的表情，也沒有多說什麼，就替他結了帳。林驚羽接過衣服，對小環輕聲道了一句「謝謝」。小環甜甜的笑容又是笑了兩下，淡道：「沒有什麼，你是鬼厲公子的、朋友嘛。」
林驚羽呆了一下，像是和楊焰心吵了一架沒有了銳氣，也好像因為他不願再多提那個人的名字，低頭轉身走向換衣間，蹭過衣服忽然「啪」的一聲響起，他身上的那顆幽綠色珠子從衣服的漏洞之中，掉到了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