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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魔窟 第十章 癡情 文 / 三西貝

    第十章癡情

    事後幾日過去了,天巧兒帶領的獸妖對著魔教分支各派橫掃北上,這一路的行來,天巧兒控制獸妖殺掠諸多滅鬼門的散堂小崗,連著受傷的秦無炎都被她追殺逃遁而去。鬼王宗暗堂也是滅了幾處,可是鬼王提前就把多數力量都收在了狐岐山深谷之中,天巧兒看著碧瑤這個妹妹的份上,終於還是放過了那一處地方。

    恨意最重的萬獸族,一路卻是一直都沒有遇到一個,怎樣尋找也找不到,可能都藏在了蠻荒聖殿吧。

    鬼厲與林驚羽兩個人的死訊傳開了四十三日之後,天巧兒終於到了中原綠地的邊緣,臨近了蠻荒的風沙瀰漫之地。

    據天巧兒知道,滅鬼門餘下的生還之人,還有萬獸族的人就全部聚集到了蠻荒聖殿之內,合軍準備效仿青雲山一樣,來一次背水一戰。

    這時在青雲山上,派去阻勸天巧兒的曾書書,一臉苦悶搖著頭回來了,想來他也不會成功的。

    到了玉清殿上,士氣低沉的曾書書看到了蕭逸才,低聲說道:「蕭師兄,我沒有辦法勸得天巧兒回頭。」

    蕭逸才輕輕笑了一笑,淡道:「曾師弟不必自責,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這獸妖一路之上沒有襲擾中原百姓,總算平安的過去了,而且你也平安的回來了。」

    聽到話,曾書書低沉的面色不改,說道:「蕭師兄的意思,我早就明白。我只是可惜,勸不回又一個癡情的人。」

    「癡情的人?」蕭逸才的面上驚了驚,怔色看著曾書書,等待他的下文。

    曾書書神色低沉了一陣,忽然抬頭看向蕭逸才,發現蕭逸才還在望著他,不由的一呆。

    「你剛才在說,誰是癡情的人?」蕭逸才問了一句,曾書書歎了口氣,幽幽說道:「其實天巧兒掃蕩魔教真正的目的,是為了報仇。」

    「為誰報仇?」蕭逸才接著問道,見到曾書書面色又沉,他突然回想到不久前無葉山上發生的事,面上立刻僵了一下,急著又問道:「難道是因為,在無葉山上所死在魔教鬥爭之中的,中原之人……」

    曾書書看著蕭逸才也猜到了,慢慢點了下頭。這時蕭逸才面上的驚慌更大了,忽然對向曾書書,再次厲色的求證問道:「你是說,天巧兒也喜歡的人,是……鬼厲。」

    曾書書神色猛地一驚,馬上對著蕭逸才說道:「不、不是鬼厲,是另一個,我們青雲門龍首峰弟子林驚羽。」

    「什麼?」蕭逸才面上又是一驚,面色卻是緩和了許多,向著曾書書問道:「你說天巧兒喜歡的人,是林師弟!這件事你怎麼從來沒有告訴過我。」

    曾書書面上僵了一僵,緩緩說道:「我也是這次找天巧兒面談,才觀察出來的。原來天巧兒在我們上次的南疆一行,她就喜歡上了林師弟,後來林師弟拿得軒轅之後,她也留過林師弟在南疆呆了一段時間,我只以為是她在報答林師弟救命之恩,卻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曾書書把面一歎,與蕭逸才對視,對天巧兒也只有悲兮而感。

    「我已經絞盡口水,也是勸不動她,看來是這南疆女子太過癡情了。」

    聲聲歎息,可知癡情人兒,天下又何止她一個呢!

    在無葉山的魔窟之中,只為一絲希望,一個女子,在癡癡的寂寞中,獨自一個人等待著。

    洞室之內,浴魔池中的紅水如血,紅光閃閃,映入眼目,每日的憂心憔悴,面色不支。

    洞室之外都是黑隆隆的一片,分不出白日與黑夜變化,看不到萬物的生長宇落,只有這一池的血水放在眼前,眼中浮現他墜池的一刻,花容失澀的時刻,聲淚俱下的時候,要不是她在堅持著那一份希望,誰又能經得起這樣的折磨。

    她的世界之中,就只剩下了那一處的光亮地方,

    心靈之中,就只有那一處希望,是她生命的全部。

    昏昏暗暗沉沉之中,她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個日夜,看不到外面的日出日落,世道冷暖,也不知道世上發生了多少重大的事情,她的目中、眼中、心中,就只有面前的一處地方。

    若是他出不來,那世間所有的事情就都與她無關了。

    若生不能陪著他一起度過,那死了去找他吧。

    她守在這浴魔池旁癡癡的等待,等待命運的宣判。不變的光亮,不變的溫度,不變的鎖愁,不變的水,一切都不曾改變,只有時間在悄無聲息的走過,找不出它的存在。

    她在洞中過去了多久?她只知道過去了很長的時間,彷彿就要過完她的一生了。

    時刻都在希望奇跡的出現,有時呆望水面,有時對水傾訴,有時起身舞劍,有時面陳心死,好似以前是她面對明月的事情,現在只能空對著一池死水。

    她的舞影,她的傾訴,她的癡戀浸入水中,水中的他一定會看的到,聽的到,感覺的到,然後為了她衝出來,給她回答吧!

    他為什麼還沒有出來?

    除了那股癡情,和那些淡而濃甜的回憶,還有能陪在她身邊的,就只有他所留下的夥伴,那只三眼猴子小灰了。

    小灰卻也不知傷痛一般,近日來一直都沒有閒著,身影在無葉山附近亂跑,偶爾會跑回來看陸雪琪一陣,再送給她一些野果之類的。這次小灰又是給她送來了一捧野果,之後抓了抓猴腦,對陸雪琪吱吱兩聲就轉過身去,重新向著洞外跑走了。

    難怪小灰會一直陪在他的身邊,原來它真的……很好。

    陸雪琪輕輕拿起地上的野果,雙目不忘盯著池水,滿眼的癡情戀色,把野果放到了嘴邊。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都是依靠著小灰找來的野果來果腹的。

    小灰乃是天地靈獸,想要找尋食物簡直輕而易舉。此刻它跑出魔窟,向著無葉山的西南方向而去,不多時,就到了一片叢林之中。

    靈猴入林,可是異常的歡悅,不停從這棵樹上跑到那棵樹上,來回的當著鞦韆,過了一會也不見怎的,它的手中就多出了幾個野果,順勢一下跳到樹幹上面,極是高興的放到嘴邊嚼著。

    正吃著吃著,小灰嘴部突然一停,猛然轉過猴腦向後望去,它後面的空地上,只片刻間就多出了一個人影,一身的彪壯,面上還有著一張虎皮面容。

    它陰陰乎乎還記得,那個好像是在萬獸族人群之中出現過的人。

    突然,小灰猛然轉過頭來,在它的前方半空,突然出現了笑面老者,滿懷不善之意的望著它,手中白光閃閃。

    「吱吱……」的吼嚇聲,赫然響了起來。

    魔窟入口,一張寬大蓋體的衣物晃晃而起,來回漂游在剛剛入口的黑暗之中,始終都沒有落到地上。

    魔窟深處洞隧之中,一個人影緩緩走過,行走的十分的緩慢。

    漸漸走到了能看到紅光的地方,赫然看到了她,陸雪琪癡著的目光,在緊緊望著一灘紅水。

    紅色光芒,映在她的面上如同紅霞,再加上她的那把天琊藍劍,像極了他的那個徒弟。

    「啪!」

    聲音很輕,卻在極其寂靜的洞室之中,顯得那樣的響亮。

    黑暗中的人抬起腳,原來是踩壞了一個野果。

    陸雪琪轉過面來,靜靜看向黑暗處,她知道小灰是弄不出這樣的動靜來的。

    黑暗處的人沉默著,過了許久,他才下了下決心,從黑暗的隱處走到了紅光能照到身影的地方。

    原來是千年屍王,可能是來取她性命的吧!

    陸雪琪淡淡想過,又轉過頭看向她的池水。

    「你好像,一點也不關心自己的命運。」屍王站在她的三米之外,怔怔的望著她,輕聲問道:「他對你來說,真的這樣重要嗎?」

    屍王望著她,她在望著死靜的池水,輕聲說道:「你殺了我,我就和他在一起了。」

    「這就是遺言嗎?要和他死在一起!」屍王看著陸雪琪一點也不動容的樣子,輕輕歎了口氣,沉下頭去,過了片刻的安靜。

    想到某個令他心痛的人了吧。

    他緩慢抬起了手,對著池邊的陸雪琪,雙指並起,做著一個引劍訣的手勢。

    陸雪琪手邊的天琊突然發出一道白光,發出一聲鳴銳之音,猛然飛出向著屍王手中飛去,可是剛飛過半途,天琊又是突然白光猛失,「噹」的一聲倒插在屍王面前的地上,相隔只差一步之遙。

    它也不認得我了嗎?

    陸雪琪微微轉過了頭來,只見屍王拚力引動劍訣,可是天琊就是插在地上,白色光芒亮起、落下、亮起、落下,重重複復,也沒有再飛起來一次。

    來回招引一陣,屍王突然又垂下了頭,像是灰心了。

    安靜,又是過了好久,陸雪琪輕輕伸出雙指招動,天琊立刻藍光大亮,飛起後向她回來,又「噹」的一聲倒插在她的身旁。

    這就是結果了吧!

    屍王抬起頭來,看著陸雪琪,而陸雪琪轉過頭去,又對向了池面。

    「你和她很像……」屍王忽然沒頭沒尾的道著:「……一樣的癡情,也一樣的、愛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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