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苦戰
千年屍王乃是一具乾屍!
震驚!卻是事實。
屍王年少時,也曾是一位年少輕狂的天縱奇才,歲不過百就已達到修行巔峰,所行天下,幾欲無敵。
然而,無敵也是一種寂寞,他便想達無人可及之境,預想長生,結果閉關三百餘年,雖修行又是大進,可是終難進入長生之古老密境,沒落出關,欲行走天下以便散心。
機緣巧遇,於南疆密林之中偶遇萬獸族上一任族長,並言語相合,結為摯友。
其後他便加入了萬獸族,被當時的族長授予大任,一舉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長老。
時過兩年,在一次的閒談之中,上任族長得知了他的苦惱,幾經考慮之下,便向屍王道出了,萬獸族之中有一宗上古密卷,上面記載之術若能修成,便可達到長生之境。不過此術極為難練,且所行之術又極損天道,深怕屍王會為此得到天譴。
屍王大喜,卻對天譴之說不以為然,以為只是駭人聽聞罷了,當時便就向上任族長要下了這宗密卷。
其後,屍王細觀密卷,也是大驚,但終是受不住長生之誘惑,苦思幾日之後,開始修習密卷之法。
獵殺百靈,飲下百類妖靈之血;空屠千人,吸進千具魂魄。
只為煉魂。
他為此再次閉關,以專心修習密卷之法,當時他已四百多歲了。
他也不愧是天縱奇才,時隔兩百年,他以廢棄前身修為為代價,終於完全突破密卷之法,以為已經到了長生之境,馬上破關而出。當時的族長大為他慶賀一番,慶幸他成為了自古第一奇人。
然而天譴也並無不在,終在他飄然得意將近兩百年之後,發現了一個可怕的問題。
密卷之法真可長生不假,卻不能避免不老!
屍王為此大驚,望著漸漸衰落的身體,以為是修習密卷之時出現了問題,亦不顧眾人的奉勸,再次強行修習密卷之法,適時他已八百歲了,再次開始了他的第三次閉關。
為此又過了三百年,他終難突破不老之謎,憂鬱而出,回到了萬獸族之中,這時才得知前任族長已故,新任族長就已是現在的獸人王了。
望著族人、手下、親信所投來的異樣目光,屍王這才知道,在他出關之時,他就已經成為了一具乾屍。此刻的屍王已經性情大變,惱恨之下竟然痛下殺手,除去獸人王與另幾位獸王之外,所有見過他相貌之人全被他一夜屠盡,手法之狠,令當時的獸人王都為之一寒。
隨後萬獸族封王,他的資格最老、歲數最大、修為最高、反目最狠,順利就成為了獸族五王之首。他也至此以後極少露出面目,獨自行走在人少偏僻之地,終日躲在黑色陰影之下,時時以死屍為伴。他也禁止了所有人談論關於他的所有話題,致使他越來越神秘,越來越孤僻,現已鮮有人清楚他的性格情況了。
他失去的很多,所得到的也只是,族中的虛名,一身不如以往的修為,不會背叛他的死屍幽魂,和能長生卻腐爛乾枯的身體。
喜也?悲也?
何人能答?又何人敢答?
回想過往,屍王再愉快的心情也會瞬間沉默,然後立刻殺掉勾起他傷心之事的人。
小山之頂,屍王也在暗自歎息,要是回到一千年前,他也不會躲在眾多屍體之中,而是會光明正大的站出來,堂堂正正和鬼厲一較高下。
夜色靜靜。
鬼厲也不會知道屍王的心中之事,他只是冷冷的望著他,細細的看著他,直到他完全確認,站在那裡的確實是獸族五王之首的千年屍王,也確實是一具真正的乾屍。
屍王也在仔細凝望著鬼厲,同時心中怒火焚燒,百餘年來凡是這樣正目望著他的人,都已成了死人。鬼厲也不會例外,心中的怒火也不允許他例外,也不會允許他懷中的陸雪琪例外。
這就是他的行事原則,只有死人才能這樣望著他。
殺氣!
鬼厲覺察到了,他暴露出的,越來越冷的殺氣。
「獸族五王之首的千年屍王,竟然會用這種手段來偷襲我們。」鬼厲冷冷的道。
陸雪琪依偎在鬼厲的身旁,輕輕問道:「千年屍王?獸族五王?他也是萬獸族的?」
鬼厲輕輕點了下頭,慢道:「他是五王之首,今日午間的那個鷹王……,只是排行第四。」
輕輕『哦』了一聲,陸雪琪輕輕離開了鬼厲的肩膀,自己慢慢立正,她不想成為鬼厲的拖累。
屍王冷冷望著他們,慢慢把右手抬出,兩團綠體凶魂直射而下,附身鑽進了已經分成兩段的鷹王體內,隨後鷹王的兩段身體相互結合為一,片刻後緩緩站起,慢慢走到了屍王身前,然後一個轉身,把面對向了鬼厲二人。
屍王緩緩把右手落下,搭在了鷹王的肩膀之上。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是誰告訴了你?」生硬的話語聲音,從鷹王的口中發了出來。
世間還有這等奇術!鬼厲呆了呆,慢慢答道:「我不告訴你,又如何!」
屍王雙目猛的瞪大一下,鷹王又生硬的發出了聲音:「冷翼鷹王就是你殺的?」
聽著他問如此明確,而自己又不願說起的問題,鬼厲冷冷說道:「你就是千年屍王?」
冷嘯殺意大增,屍王的雙目幾欲冒出火來,鷹王斷續又傳出了聲音:「何時輪到你來反問我了!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快說,你和嗜血蝠王是什麼關係?」
鬼厲冷哼一聲,叫道:「我的事情,又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追問了。」
「啪!」的一聲,屍王一手將手下的鷹王拍開,指尖綠光閃動,雙手並起十指猛向前伸出,他身側的所有屍體和綠體凶魂猛顫抖一下,瞬間彈起張爪,全部向鬼厲衝去。
鬼厲一手將陸雪琪重新摟回身邊,同時身體向後躍出十米,左手連在半空虛畫,退到落地之時正好一個青光太極圖在他手中繪出,明朗正宗的青光乍現,用的正是最正宗高深的太極玄清道。
死屍與綠體凶魂繼續追至,同時擊撞在青光太極圖之上,太極圖光芒一弱,向後平移而退。陸雪琪一驚,轉目向鬼厲望去,卻見鬼厲面上沒有半點驚憂之色,他慢慢抬出了右手。鬼厲的右手此刻正在陸雪琪身後,陸雪琪只是感覺他背後有一股極重的煞氣,卻沒有回頭去看。
不過屍王卻看到了,一根冒著黑氣的醜陋棍子,如同燃燒著黑色火焰,被一隻同樣燃燒著黑色火焰的手推動,一下頂在青色太極圖之上,正純的青光瞬間燃成烏黑一色,太極圖之中同樣冒出黑色火焰,與黑色太極圖相撞的那些死屍瞬間冒出煙來,隨之身體爆破散開,黑霧散塵散開一片,瀰漫爆開的煙霧遮住了他們的一切視線,鬼厲適時把噬魂一收,黑色太極圖立刻自行震開,頂在上面的百十多個綠體凶魂受勢全被擊震,疾馳向後彈飛射去。鬼厲趁此一刻,趕緊把陸雪琪向後放開,他則急衝掃棍飛向了屍王。
黑霧散塵散開未落,記憶之中屍王所在的位置,鬼厲一棍掃過卻落了個空。在那個位置立定,停了半刻,鬼厲一驚抬首,噬魂猛舉過頂,正好對住了屍王飛身直下,向前直抓幻成綠色的右手。
對持幾秒,噬魂向下低落了幾分,鬼厲猛然收棍轉身退離兩步,屍王綠色右手直接向下拍在地上,頓時「啪」的一聲響動,地上除去多了一個坑之外,還有三四條岩石裂痕,直接延長到了鬼厲的腳下。
鬼厲一驚,暗歎了一聲:好厲害的利爪!可以比得上秦無炎的毒爪了。
然而,更令他吃驚的隨後就到。
屍王把右手高舉而起,綠色光芒閃動,突暴而出百十餘條細細黃色線光,四散射出黑色灰塵和白色霧氣之外,穿出了很遠。只是片刻之後,百十餘條黃色線光全部返回,並且每條線光之後,竟還各自帶著一個綠體凶魂,如同牽羊一般把它們帶了回來,附到了屍王右手之上。
在鬼厲驚訝的目光之中,屍王右手之上的綠體凶魂越聚越多,右手也越來越大,直到它漲大成了一個三米來見方的巨拳,舞之生風,「呼」的一聲猛然打來。鬼厲驚憾下趕快抬出噬魂擋在身前,並連手推出了三個佛家真言「卍」字。
「隆!」
一聲巨響,鬼厲所立的三米之地頓然炸出一個大坑,鬼厲也平飛向後,直飛出了百十多米,才搖晃落地,連續退後五步後一陣虛晃,還險些跌在地上,粗喘兩口大氣之後,鬼厲落色的面色才好了一點。
此一震,也使得灰塵吹散落開,立刻視線大清,兩人對視望之。
屍王得冷色目光之中,除了冷冷殺意之外,此刻多出了一份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