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挑戰
「你就是那個秦無炎？」天巧兒上下打量他了幾遍，忽然又問道：「滅鬼門為什麼只來了你一個人？」
秦無炎笑著，轉面對向鬼厲和碧瑤，閒灑的從身上拿出一支鐵笛握在手中，雙目不離鬼厲的答道：「人帶多了反而礙事，只要有本領能達到目的，我一人就不少了。」
鬼厲感應到挑戰的目光，慢慢抬起了頭，雙目早已變的和秦無炎一樣的肅然。
秦無炎笑聲微起，笑道：「鬼厲兄，方纔我們對月暢聊，十分的開心啊。」
鬼厲沒有心情和他鬥心機，冷漠態度一成未變。
不過旁邊的碧瑤卻疑心大起，望望他們身上也沒有經過大戰的樣子，而且談話還是這樣的客氣，再結合鬼王所說鬼厲欲奪宗主之位一說，難道他們之間真的有什麼隱情？
想至此，碧瑤立刻向鬼厲大聲問道：「你和他去做什麼了？」
鬼厲眼神一動，心中一寒。
她真的就這樣的不相信我。
幽姬急忙拉住碧瑤，微聲對著碧瑤說道：「這是秦無炎的挑撥之詞，你千萬不要當真。現下又是眾目睽睽，你的一舉一動都會引致人心的動亂。」
碧瑤想了幾下，哼氣一聲就止住了聲音。
「你想知道，那就我來說吧。」秦無炎笑著把目光轉到碧瑤身上，聲音漸漸加利，說道：「我不想做暗事，就明著告訴你吧。他在半途阻攔我去了，原因就是因為……」
秦無炎瞳孔收縮，笑容已失，面容突然加寒，露出利齒，微笑淡面瞬間就變成了一張殺氣蕭肅的利牙鬼面，寒聲穿心說完了最後的話：
「……我想殺了你！」
碧瑤猛下發寒，只想後退躲開，忽覺身體僵硬，要不是旁邊幽姬扶著，這一下怕就要蹲在地上不可了。
魔教中的那些勾心鬥角，反覆無常，她才剛剛進入，一下怎麼也是適應不來的。
恐慌時刻，一個身影擋在了她的前面，站立在了她與秦無炎的中間。鬼厲冷厲目光，回對著一臉惡相的秦無炎。
碧瑤錯愕一下，快速鎮定了慌張的情緒，就躲在了鬼厲的身後，不再去和秦無炎對面。
秦無炎微怔一下，緩緩把肅殺的目光轉到了鬼厲身上。如他所料，鬼厲對此目光毫不恐懼，反以惱怒的目光回望著他。
「哈、哈、哈！」秦無炎突然笑了三聲，聲音如同悶哼一般，聽不出來一個喜怒哀樂，是喜是悲來。不過秦無炎的面情卻跟著出現了一個笑臉，剛露一下就迅速收回，轉換成了一張與鬼厲更加惱怒的凶面，又對鬼厲對視片刻。
兩張凶面孔的對決，順之就該是大大出手了。
可是現在換到了鬼厲與秦無炎的面上，事事就難以預料了。
兩人就互不退讓，死死對視了，好久。
魔教行事果然奇怪，人人喜怒無常，笑又非真笑，怒又非真怒，性情完全無法琢磨，當真稱得起真一個『魔』字。
天巧兒正愣神間，秦無炎突然把面容突然向她轉了過來，天巧兒心驚猛地一下，逐還以為秦無炎能知道自己所想呢，卻只聽秦無炎淡道：「聖女娘娘，我應你之遙而來，現在就請聖女娘娘為我安排行宿吧。」
天巧兒呆神一下，快速回道：「可以、可以…………」
「我早已經為你準備好了房間，就請秦門主入宿吧。」天巧兒又道了一句，伸手向遠處招來了一個武士，命他帶秦無炎進聖殿休息。
秦無炎已經把身轉了過來，看著天巧兒笑了一下後，背對鬼厲，踏步離開了，走向了那個南疆武士。
那個武士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後，就走到了前面帶路。秦無炎也不作聲，慢慢跟在了他的後面，隨後大步走過了待停在祭壇上的，正道眾人的前面。
就在這時，林驚羽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一道碧光劃過弧線，斬龍劍握在了他的手中，劍尖直指……鬼厲！
「鬼厲，我們作個了斷吧。」
眾人一驚，怔怔望著這持劍相對的兩人，冷靜緊張的氣氛中，無人上來勸解半句，只是注視著事情的發展。
就連快要離開的秦無炎，此刻也都停了下來，背立在了道路之上。
鬼厲慢慢抬頭，回望著他，目光再也堅持不住，出現了一絲的顫動。
狐岐山猛然甦醒時，林驚羽的那種目光，彷彿又出現在了眼前。
此刻的林驚羽……
還是他當初的兄弟麼？
他雖然投身魔教多年，不過有一些故人，他卻是最不願去面對的。當中的林驚羽，一直都是他的兄弟，他從沒有質疑過，也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他。
這就是命運嗎？自己就在無意中，傷害到了他。
天意的戲弄……
人無力抗天！
「我要和你決鬥！」林驚羽見他半天無聲，又冷道了一聲。
鬼厲望著他，問了一聲：「為什麼要和你決鬥？」
「我欺騙了自己多年，終於明白了一件事，你永遠都是鬼厲，再也回不了岸了。今天我要和你徹底作個了斷。」林驚羽慢慢的答道。
「了斷？決鬥？」鬼厲自嘲的笑了兩聲，彷彿自問的聲音道：「決鬥就能了斷一切嗎？」
「對，我要打敗你，然後殺了你。」林驚羽冷厲的答道。
鬼厲心中一驚，卻又搖了搖頭，慢慢的道：「我知道的，那了斷不了，死也不會隔斷一切。所以，我不會和你決鬥。」
林驚羽怔了下後，又道：「你不出手，我會直接殺了你。」
說完，林驚羽劃出一道劍風，向鬼厲吹去。
鬼厲此刻卻目掃了一遍在場的眾人，最後望到停在半路上的秦無炎後，才把目光收了回來。他把身體定在了原地，也沒有劃出太極圖抵擋，任憑嘯利的劍風，在他身上吹了過去。
劍風一掃，瞬間就吹了過去，同時鬼厲的身上，也出現了七八道劍鋒傷口。
過了片刻，鮮血才染紅了身上的黑衣。
可見傷勢並不嚴重！
鬼厲身後的碧瑤見此，卻是大怒起來，對鬼厲叫道：「你為什麼不抵擋，這樣的劍風就是一個普通的鬼王宗弟子，都能躲得過……」
她是在關心我嗎？
鬼厲的面上立刻出現了一個笑容。
「……你馬上把他打敗，然後把這個囂張的人給殺了，你是鬼王宗的副宗主，怎麼能被正道的一個無名弟子所傷，不把他殺了難以挽回我鬼王宗的威嚴。」
鬼厲的笑容瞬間又消失了，在心底的一個聲音默默說著：
她的心中，鬼王宗永遠都是最重要的，而我只是……
一個對她有用的人！
碧瑤見他沒有動作，又是對他叫道：「我是鬼王宗宗主，我命令你，立刻殺了他，要不然你副宗主的位置就不要做了。」
幽姬輕輕拉著碧瑤，可是碧瑤還是怒怒的望著鬼厲。
鬼厲依舊，站立未動，違抗著她的命令！
碧瑤還想再次對鬼厲怒言，卻被幽姬死死拉住，把她拉到了遠一點的地方。
鬼厲心潮低落，緩緩閉上了堅持的雙目。
決鬥？
轉變成正魔兩道的復仇大戰嗎？
此刻實力懸殊，秦無炎又在等待時機，天巧兒也不能公然抵正衛魔。
那樣的結果，鬼厲也不願再去想像。
「鬼厲，把你的本領拿出來吧。」林驚羽忽然大叫一句，起身猛向鬼厲奔來，斬龍劍直取他的脖頸首級。
風聲一息，林驚羽已經到了鬼厲身前，斬龍劍急急停下，架在了鬼厲的脖子上。
鬼厲輕輕睜開眼睛，仿不知道剛才的危險，靜靜地望著面前的林驚羽。
欣賞？親情？輕視？觀察？愚弄？
林驚羽根本讀不懂鬼厲的目光。
「你不出手，我會真的殺了你。」林驚羽大叫一聲，斬龍劍抬起，猛勢劃下。
眾人大驚。
其劍猛勢，突停收回是斷不可能的了。
鬼厲視若無睹，還是毫無反應，雙目看著前方。
一道血箭灑出，鬼厲的前胸上劃出了一道一尺來長的傷口，鮮紅奪目。
鬼厲面不改色，依舊站立不倒，任著鮮血直流，也沒有運功止血。
林驚羽的猛勢一劍，沒有把鬼厲的身體斬開，而只是在鬼厲的胸前劃出了一個傷口，其原因誰都能隱隱猜到。
是林驚羽下不了手！
眾人一驚之間，不少人突然發現，手心已經出了一把汗水。
鬼厲低頭，林驚羽抬首，兩人的目光又對望在了半空。
林驚羽拚命使自己鎮定的目光，看去竟是那麼的不堅定。
斬龍劍又次抬起，對著鬼厲的心口，緩慢的、一分一分的、刺進。斬龍劍片刻也似變的沉重無比，握動著它的手，逐漸顫抖厲害。
鬼厲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表情，一直維持著，任著鮮血直流，憑著斬龍劍寸寸刺痛……
依舊著不反擊，不抵抗。
慢慢快到了心臟的位置，林驚羽慢慢閉起了雙目，手上猛一用力，斬龍劍突然向上划動幾寸，一下刺穿了鬼厲的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