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靈牌
曾是魔教萬毒門總壇的『毒蛇谷』,也是曾幾度炫耀的光輝之地,霸據過魔教的三分權威,於魔教之中呼風喚雨,其小派見之更是聞風喪膽。
如此榮耀之地,只可惜終在世道的力拒勢抗之下,依舊也是好景不長。於獸神率領的獸妖大軍狂襲中,又得了鬼王宗的算計圈套,萬毒門與合歡派兩大勢力與其毒蛇谷便一同毀之一炬,成為了魔教歷史中僅能記載的一篇。
近眼所望到的毒蛇谷,依舊還是一片浪跡,屍骨遍地,不堪入目。
只有山谷中的一處地方,曾被人所收拾過,可內置的大半裝置依舊白幡飄搖,保留著毒王死後所制的靈堂。
靈堂內,年老大等一些滅鬼門大小壇主圍坐一圈,小聲議論著,不時還抬起頭來四周望望,似乎大有神秘的模樣。
年老大最先開口道:「你們都說一說,這次鬼王宗又有什麼陰謀?」
旁邊立刻有人回道:「年老大,你這話怎麼說?」
眾人齊聚,都是疑惑的目光望向年老大。年老大頓了一下,憂道:「鬼王宗近來一直被我們追殺,日日逃竄,看去已是苦力難撐,毀滅也只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可是誰又想鬼王宗竟還藏著如此大的實力,不但鬼王未死,就是連已經死了的碧瑤都站了起來,依此完全可以與我們對抗了,卻意外的擺出衰落之象,其中陰謀甚大啊!」
經他這麼一說,眾人就都憂起了心來,但也有幾個看地開,說道:「年老大,你也太擔憂了吧,我們都是與鬼王宗有仇之人,他有什麼陰謀我們擋住就是了,何必想的太多。」
眾人掃了他一眼,一個有勇無謀之人,待滅鬼門分散之後定會被他人所吞食。
此刻,那人身邊的一個胖矮之人拉了拉他,勸道:「你的目光太短了,鬼王就是極度狡詐陰險之人,不防他再來一次對付萬毒門的方法,我們就會變成這先前靈堂內的屍骨了。」
先前那人冷眼一掃,叫道:「我們勢力比他大多了,還怕他什麼?再說門主還修習了那等厲害的毒術,勝算就更大了。」
年老大趕緊拍了拍他,說道:「可是就門主那等厲害的毒術,也只在一擊之下就敗了下來,看來鬼王宗是有意隱藏實力,好待我們不備之時……」
年老大聲音停住了,眾人卻都恐慌不已,緊張中圍的更緊了。
年老大想了想,又道:「最可疑的就是,這麼大的事情,鬼王竟遲遲最後露的面,顯然不把我們放在眼裡,而且此時從頭到尾,我們也沒見得白虎與玄武那兩個聖使出現,說不定……」
「咳……」
突然,眾人背後有人重重咳了一聲,嚇的眾人趕緊散開,年老大看了一眼背後,強顏歡笑的道了句:「林……副門主。」
背後之人筆直而立,手拿一把扇子,一副書生樣子,正是剛剛才當上滅鬼門副門主的林峰。林峰掃了一眼眾人,輕道:「門主已經康復了,現在正在房間裡面靜修,你們就不用在此處等候了,都散去了吧。」
年老大等人互相看了看,誰也沒再說些什麼就各自走了出去。
片刻後,眾人就全部離開了,林峰望了望大門的方向,又似憂傷的回望了一眼,忽地歎了口氣,搖著頭也走了出去。
他回望的牆壁之後,正是秦無炎的房間。
那個房間裡,秦無炎呆呆坐在地上,低頭沉思,偶又抬頭向一個供桌上望上一會。
他是如此的失落,彷彿沒了靈魂一般。
供桌上,放著一個靈牌,卻不是毒王的,也不是三妙夫人的。
「我做錯了什麼?」秦無炎聲音無力,幾乎就如同沒有說話一樣。
「還是我們做錯了什麼?」
秦無炎慢慢抬起頭,望著靈牌。
哀傷的聲音,彷彿是在問自己,也像是在問別人。
靈牌上,幾個字,都是用血寫成的,
血已乾枯,卻望在眼中如往事歷歷在目……
秦無炎搖晃幾下,僵僵站了起來,邁動沉重艱難的腳步,走一步身體顫一下。
過了好一陣,才挪到了供桌前,向靈牌伸出了手,卻又在半途中停了好幾次……
手輕輕碰到靈牌的那一刻,他的全身劇烈顫抖了一下,
兩滴淚水,無聲滑落……
靈牌上的血,模糊的寫著:
愛妻秀香、愛子秦小安
之靈位……
秦無炎拿起靈牌,輕輕的觸摸,是那麼的愛惜。
慢慢,將靈牌放在了懷中。
「鬼王,我要你血債血償……」
好久,聲音才從房間之中傳了出來,
傳遍了整個毒蛇谷。
谷中所有的人,都驚動了,不由自主的猛顫一下。
聲音是那麼的仇恨、凌厲、瘋癲……
另一個不算很遠的深谷,正在與他們對持而聚。
狐岐山深谷中,卻是極為反向的另一種景象。樹壯草綠,綠瑩瑩與青幽幽連成一片,到處生機勃勃,好一幅天然的景色圖。
美圖的勾畫中心,一位媚色美女恰在中間,細細欣賞著谷內的景色。
九尾天狐小白,雖在欣賞景色,卻面無笑容,反而疑惑重重的樣子。
突然輕歎一聲,像是放棄了心中念頭,轉身向身後的山洞望起,逐而歡笑改色。
黑乎乎的山洞之中,慢慢露現出來一個人形,張小凡一個人自洞中緩慢走了出來,卻不見了小灰的影子,不知道是不是又去找野果了。
小白輕笑一下,道:「你醒了,身體還好嗎?」
張小凡沉重的心情似輕鬆一下,與小白站了一齊,答道:「多謝了你的調治,我已經好了。」
小白把目光又轉向狐岐山深谷中的景色,笑著道:「狐岐山墜為深谷之後,怪事就是多了不少。想不到以你那麼重的傷勢,不但沒有死了,居然還好的這麼快,才剛醒來就能走路了。」
「或許我在你的眼裡,是個怪人吧!」張小凡笑了一下,心情好的多了,問道:「你在看什麼,這麼的入神?」
「在看這裡的花草樹木。」小白拂笑望向張小凡,道:「你能看得出什麼嗎?」
張小凡往周圍掃視一圈,淡道:「草木旺盛,沒有別的了。」
小白失望一下,歎道:「你真的不覺得奇怪嗎?」
張小凡在周圍又仔細看了看,疑問道:「一切都沒有異常的地方,只是和谷外的樹木生長的更旺了一些。」
「就是一切如常,所以才有奇怪的地方。」小白說話間,手間白光飛出,幾步外的一棵大樹赫然就自半腰斷開了兩段,樹頂向一邊歪倒,一個平齊的斷口就現了出來。
張小凡略驚,問道:「這哪裡不對了?」
小白收回白色絲帶,問道:「你還記得你在昏迷前,谷中所發生的事情嗎?」
張小凡略微想了想,回道:「最後秦無炎用了『毒軀魔元決』,把……」
張小凡突然楞住了,吃驚的望著谷中的一切。
深谷中一切如常,草木成蔭,偶還能聽到一兩聲鳥鳴,就是剛被小白劃斷的大樹,此刻也發出了新芽,快速成長。
小白等張小凡看了一會後,才平靜的道:「最後秦無炎的『毒軀魔元決』,把深谷中的所有一切都化為了沙塵,盡成了一片紫色。可是這才短短六天,一切就恢復如常了,是不是很反常啊?而且……」
小白的聲音逐漸嚴肅認真,繼續道:「還有一點,我才來之時就已經發現了,鬼王的『四靈血陣』早已經把狐岐山的地脈靈氣全部吸乾,這上面根本就不可能再有生物了,可是現在的景色,還有那棵樹的活躍之力,真是另人吃驚!」
一切正如小白所說的那樣,剛才斷開的大樹,在短短片刻之內,就又發出了新芽。
狐岐山深谷之中,到底有什麼秘密,連他都絲毫不知。
鬼王也應該早就發現這種情況了吧,可是他卻如此平靜,莫不成這又是鬼王的另一個陣法寶物?
張小凡驚了半刻,突然又笑了笑。
他是要離開的人了,何必要管這麼多呢。
想到碧瑤,他的心裡又是五味具全,有喜悅,又有憂愁。
張小凡轉身對著小白道:「我要從鬼王宗之中離開了,有關狐岐山的事我也不想再多管了。」
「是因為你的那個碧瑤麼?」小白怔了一下後,輕輕笑了笑,道:「她可已經是鬼王宗的宗主了,而且依靠鬼王等人的阻攔,你能帶的走她嗎?」
張小凡的憂愁又浮上了心頭。
「我一定要帶走她。」張小凡堅決道了一句。
小白依舊笑著,這時看去更好像是在嘲笑了。
「你還是那個樣子。」小白笑著道:「這兩個月多,你都去了哪裡?」
張小凡淡淡的道:「我去了一次南疆。」
小白點了點頭,道:「你為了求得『搜神術』而去,這個新聖女娘娘已經和我說了。」
張小凡微頓一刻,他還記得小白曾自稱是南疆特使,轉而問道:「你什麼時候去的南疆?」
小白輕輕走動兩步,平淡的道:「就在你離開南疆之後,我就也到了南疆,認識了那裡的新聖女娘娘,和那個神秘的大巫師。」
張小凡平問一句:「還做了南疆的特使?」
小白輕「哦」了聲,繼續道:「我在南疆有事停頓了,與新聖女也算是相處融洽吧,時不逢機,正好遇到南疆的大事情,所以就幫了幫新聖女,來這個看來是極為凶險的魔教傳傳話,也順便看看你日受『攝魂』煞氣逼身,到底死了沒有。」
張小凡輕笑了一聲,道:「你來的正好,要不然我就真的死了。」
小白化為淡笑,肅道:「我可不想每次見你,你都是那樣的半死不活!」小白頓了一下,又道:「你對『攝魂』的煞氣克制住了嗎?」
張小凡搖了搖頭,看了一眼燒火棍,又想到體內的暖流已經通遍全身,以及那股嗜血之狂的力量,心頭還是重重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