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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 誠惶誠恐 第三百零四十章 開示眾生演妙理 文 / 無油

    第三百零四十章開示眾生演妙理

    《續傳燈錄》上有詩云:茫茫儘是覓佛漢,舉世難盡閒道人。棒喝交馳成藥忌,了忘藥忌未天真。

    其中的「棒喝」,說的便是一種佛宗打破執迷的法門。

    每當佛門中人使用這般法門替自家弟子打破執迷的時候,往往還伴隨一波接一波的問題,一旦答錯便是一棒,於是在彷彿敲木魚似地拷問中,便能把被問之人的身心逼迫到了極處,於是那個人若當真有些悟性,那就唯有選擇「狗急了跳牆」——破開迷障,得悟本心。

    以此為據,張野曾私下猜度:這或許便是釋迦摩尼腦門上那一頭包的根本來歷!

    不過張野可不會玩佛門那樣的把戲,或者說也不根本不屑於這樣低級的手段。

    當張野全身心的化為至道的時候,但凡他眼中所見、耳中所聞、鼻中所嗅、口中所言等等便無不是直指一切的根本,所以容不得你不悟。

    因此,若說佛家是用一個接一個的耳光,逼著的不堪重負的自家弟子從陰霾中跳了出來,見著了清空的話,那麼張野替月姥破除執迷的手段就好似直接硬拉著驕陽從天而降一般——當真是「一道神光如天赦,奈何橋下鬼超生」!

    眼見月姥由悟而定,張野終於送了一口氣,臉上也終於不那麼嚴肅了。

    而一邊一直旁觀的女媧和后土等人見狀卻不由得是又驚又喜。

    驚的是,張野那一問卻是霸道至極,不但是問入了月姥的本心,更加也是問進了在場眾人的本心;而喜的是,此刻的張野卻是完全化身為至道,眾人如今能有緣得見卻是天大的機緣,海深的善慶。

    當下,女媧和后土眾神不敢怠慢,連忙趁著張野還沒有從至道的狀態中退出,由女媧和后土兩人帶頭,圍著至道轉了九匝,合十恭謹,依次頂禮膜拜與化身至道的張野。

    禮畢,女媧和后土先站上了出來來,一齊躬身問道:「敢問至道,何為承擔?」

    張野聞言,卻是對著兩女中的后土微微一笑,道:「汝當年化身輪迴便是承擔,已得矣!」

    后土得至道開示卻是蹙眉沉思半晌,終於恍然大悟,剎那間便覺著心中一片通透,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又上了一層境界,當下歡歡喜喜對著張野又是一拜,便悄然退了下去,站在了一旁。

    女媧等人見狀卻是鬱悶了,他們可沒有后土的經歷,哪裡能像后土這般容易便悟道了呢?

    雖然,女媧這些人當真可以說,在洪荒之中早已再無抗手,一身的修為也幾乎達到了世人眼中的巔峰,可他們自己卻清楚自己距離道境還極為遙遠,而且大伙又都是修道之人,即便不為神通,誰不希望自己的心境更通透,更完美呢?

    只不過現在的張野可是真真正正的至道,而能讓至道親自開示一次就已經是旁人磕破了腦袋也求不來的絕大福緣,若是再讓張野再回答一次,那就當真是貪心不足的簡直要逆天了。

    一時間,眾人就好像賽跑的選手一般,明明都已經觸及底線了,可最後一步就是邁步過去,於是一個個急得是抓耳撓腮,好似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到了最後,女媧卻實在敵不過冥河等人嗷嗷待哺的眼神,也是受不了心中的焦灼,鼓足了勇氣,仗著平日裡張野對自己的喜愛,硬著頭皮又一次上前求了道:「至道慈悲,還望恕我等愚駑!」

    女媧卻不曉得,至道行事的風格和大道,天道甚至是鴻鈞等人的那是決然不同。

    大道,天道和鴻鈞等人一來身兼重責,位高權重,必須時刻保持自家的威嚴;二來,他們回答問題或是開示眾生的時候,絕沒有張野這樣直指人心的本事,只能靠嘴來講,而你若悟了就是悟了,不然他們再講也還是那些東西,你也還是一樣的參悟不透。

    因此,大道,天道和鴻鈞這些人自然也就懶得就同一個問題回答兩遍!

    但至道卻不然。至道本身便是處處在,又處處不在——大到虛空宇宙,小道沙石瓦礫,無有一處不在,更無有一物不存。

    正因為如此,有的人仰察天機可以悟道;有的人俯視地理可以悟道;有的人吃飯可以悟道;有的人喝酒也可以悟道;更有人做一個夢都可以悟道……。所以,天道、地道、仙道、魔道、棋道、茶道等等沒有什麼不可以成道。

    如此,至道就好似萬古長存的日月星辰,江河湖海一般,又如一草一木,一桌一椅一般,當真無時無刻不在人的身邊,而至於誰能夠體味到其中的奧妙就只看誰的機緣了。

    也就是說,至道開示眾生只看機緣,不論其他。

    所以,女媧既然又問了張野一次,也就等於又為眾人爭取到了一次機緣。

    這一次張野卻不用說的了,直接用無言**,施展無量神通,讓女媧等人彷彿在剎那間便回溯了無數光陰,直接讓他們打盤古化身洪荒開始,用心一點一滴地去體味盤古開天和后土化輪迴時候的所思所想。

    等到女媧等人清醒過來的時候,眾人早已大徹大悟,一面淚流滿面,一面不由自主的便對至道頂禮參拜,並由衷讚歎道:「盤古大神慈悲!后土娘娘慈悲!」

    原來,這次眾人以心眼旁觀盤古開天和后土化輪迴的時候,卻是把當時盤古和后土的所有的心思都看得清清楚楚。

    除去了張野等眾多其他因素,就本心而言,盤古當真是有大愛無疆,哪怕當時沒有大道和天道的允諾,明知必死,盤古也還是一樣會化身洪荒,好成就萬千生靈。

    而后土更是因為本性中便有無邊慈悲,終究見不得無數魂魄淒淒慘慘,無可皈依,因此早晚也一樣會開闢了六道輪迴,好讓這些生靈有一個庇佑之所——反倒是因為張野的緣故還,后土化六道輪迴其實還耽擱了一些年月。

    所以,「承擔」並不是睿智,明知不可違便不為;也不是「魯莽」,一百斤的擔子挑不動卻非要撿二百斤的。「承擔」其實卻是一種本心:那便是不計生死,不計代價後果也要完成自己使命的勇氣!

    而剛才化身至道的張野說月姥「不敢承擔」卻正是因為月姥一想到「還不起」就主動放棄了——這不僅僅說明月姥缺少「承擔」的勇氣,更是月姥心中埋伏的魔障。

    若不是張野大急之下化身至道,當場喝破,一旦魔障發作,後果卻是當真不堪設想!

    經過如此這般的一通折騰,時間早就悄然過去了許久。等到月姥也終於從入定中醒來的時候門外剛好迎來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而張野更是早已恢復了原來的自己,於是人還是那些人,地方也還是原來的地方,一切都彷彿是什麼沒有發生過一般……

    「你們說,我老人家化身至道的時候帥麼?」張野正歪在自己的寶座上,如同一個好奇寶寶似地和眾人打聽道。

    他老人家畢竟也是頭一次完全化身至道,雖然前前後後所有的經過自己都記得清清楚楚,可那感覺就好似他老人家第一次打手槍一般,多少還是有些惶恐。

    或者明白了點說,他老人家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有那樣肅穆穩重的一面。

    「帥!怎麼不帥?」冥河這個張野收下頭號「走狗」連忙諂媚的站了起來捧場:「老爺,若是用您以前說的那些話來形容,那昨晚您老人家的模樣簡直真是帥得掉渣了!」

    張野聞言,頓時便把惶恐拋在了腦後,止不住的就眉開眼笑起了,接著卻又裝作不信的繼續問了其餘的人道:「冥河說的果然是真的麼?老爺我真的有那麼帥?我卻是有些不信。」

    「當真!絕對當真!」祿玄也是一副奴才狀的道。

    雲中子卻是有些苦惱了,他可是老實人,又已經成就了天道聖人,好歹得主意點風度啊?

    所以,輪到張野的目光瞄到了自己的時候,威武不屈的雲中子依舊嚴肅之極的搖了搖頭,沉聲否決了道:「恩師,你老人家化身至道的時候一點也不帥……」

    眼瞅著張野臉色頓時一變,冥河等人更是吃了一驚,雲中子這才一面豎起了自家的大拇指,一面感慨萬分的搖了搖頭,似乎做夢一般,嘴裡更是作無可奈何的歎息了道:「恩師,您是不知道,在我心中您老人家昨晚的言行舉止又豈能用區區一個『帥』字便形容過來呢?」

    眾人聞言那個汗啊,心中一面吐,一邊不由的就腹誹了雲中子道:怪不得老爺(恩師)讓你做了他老人家的大弟子——論起這拍馬的功夫,你雲中子你真可謂是厚顏無恥,登峰造極了!可憐我們這些笨嘴拙腮的人即便想學也學不來啊!

    有了雲中子的珠玉在前,剩下的人即便絞盡了腦汁也實在玩不出什麼花樣了,因此除了三霄,李梓嫣以及小羅剎四個女子外,其他人馬匹拍完了還得吃了張野不少的冷眼加白眼。

    就在眾人很是憤憤不平的時候,作為唯一的一個「外人」,月姥卻是開口了,眾人就見著月姥笑瞇瞇的一邊連連點頭,一邊也學著眾人一般佩服了道:「帥!我也覺得帥,簡直比蟋蟀還帥!」

    蟋蟀?

    聞聽月姥的話後正在陶醉的張野猛的一愣,腦子裡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兩個身影:一個是昨晚的那個「玉樹臨風」的自個,另一個卻是一隻大眼長鬚的蟋蟀。

    只不過張野很是花了點心思,耐心的比較了半晌,卻依舊沒發覺有什麼共通的地方……

    眼瞅著張野還在那裡一本正經琢磨,女媧,后土和冥河等人差點沒嚇得直接暈了過去。

    一向最是維護張野的碧霄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更是紅了小臉,先凶巴巴的瞪了一眼依舊在那裡瞧著張野嬉笑的月姥,接著微微猶豫了一下,終於站了起來挺身而出,上前幾步,卻是氣呼呼的怒其不爭的提醒了自家老師道:「師父,她那是在罵您呢!」

    就這樣,張野才終於反應了過來,惱羞成怒之下卻是深怪眾人提醒的晚了,反而有心思先狠狠的瞪了一眼眾人,然後又給了率先出頭的碧霄一個意味深長,秋後算賬的「青眼」。

    氣得受了這般天大委屈的碧霄是咬牙切齒,同時更是淚眼汪汪的便在心中賭咒發誓:我怎麼就這樣傻呢?把師父的毛病都給忘了?往後卻是再也不做這般的事了!

    恨完了眾人,怒火中燒的張野這才指著還在那裡發笑的月姥,結結巴巴的責了她道:「你……,你……,你怎麼可以恩將仇報?」

    月姥卻是不買賬,香肩一聳,玉手一攤,道:「你與我有何恩德?昨晚你罵我罵得好生痛快啊?」

    張野聞言又是一愣,迷迷糊糊的心道:是啊,昨晚我可是痛痛快快罵了人家一頓啊!好像,沒聽說過挨罵的反倒要向罵人的報恩啊?

    這會連坐在張野身邊的女媧和后土都看不下去,兩雙杏眼一翻,四隻白眼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奔張野而去,同時更異口同聲的對張野吼了道:「你那是幫她呢!」

    張野頓時恍然,一拍大腿,對著月姥喜道:「是啊!我罵你可是為了替你打破迷障,如何不是恩德?」

    月姥卻是恨恨的瞪了女媧和后土一眼,先對兩女嗔道:「多管閒事!你們怎麼這般維護與他,吃他虧還吃的少了?而且他就當真那麼好?」

    怒完,這才又反問了張野道:「我求你替我破障了麼?若不是你強行把我拘回,怕是我現在已經在太陰星了!況且,宇宙洪荒,萬事萬物都是由你老人家的元神分化而來,你救我就好似救自己一般,哪裡能算作恩德?你還有承擔沒有?」

    只這幾句,不但說的張野啞口無言,便是女媧和后土等人也總於明白了月姥和張野抬槓的苦心。

    原來月姥打破執迷之後,心境竟然超過了在場的眾人一大截,卻是「發覺」了張野這個至道的些許「不妥」。

    在月姥看來,若說自己以前當真是不敢承擔的話,那麼張野他老人家卻是索性就是把「承擔」這兩個字從自家字典裡刪除了——不然,為何張野這個至道怎麼從來不做正事呢?

    於是,為了稍稍報答一下張野的恩惠,月姥便也學了昨晚張野那般直指本心的方式反問了張野,希望他老人家至少也能得到點啟發。

    可是月姥又哪裡知道,不說她現在的心境還不算完滿,即便是她當真將自身心境修煉的徹底完滿了,那也不過是完滿了張野無數元神分身中的其一,更距離張野這個至道心境至少十萬八千里!

    所以,坐井觀天的月姥又如何能曉得至道行事的奧妙?

    至道行事講究的便是隨心所欲,而張野一直以來卻正是如此。

    不論張野當初一心謀求聖位還是如今這般遊戲封神,他每一次都是想到什麼便做了什麼,從來不曾違背本心,而天下間大勢的走向也就在張野胡鬧似地遊戲中潤物無聲的定了下來。

    所以,若是張野當真受了月姥的什麼「啟發」,學著大道和天道一般正經八百的做事了,以他老人家的性格,怕不是天下大亂,便是到了世界末日。

    畢竟,誰見過一個真正成功的上位者凡事事必躬親的呢?

    不過幸好張野一貫神經大條,因此別看他老人家聞言之後在那裡愁眉苦臉的低頭沉思,可是他琢磨的內容卻是和月姥的期盼壓根就風馬牛而不相及,他只是在犯愁如何才能打擊了月姥的「囂張氣焰」,讓自家痛快了才好。

    所以,等到大夥兒千呼萬盼的聽他老人家開了口時,就見著張野一面指著那個從月姥眉間硬拉出來,一直浮在大殿正中的光球,一面得意洋洋的盯著月姥道:「那這個又怎麼說呢?我替你和后土瞭解了因果,這總算是有恩與你了吧?」

    不說眾人聞言頓時便瞠目結舌再也說不話來,便是月姥也如同死了孩子的寡婦一般,再也沒了任何的指望。

    大伙就那麼一言不發的一邊瞅著張野納悶,一邊更在心中糾結萬般的琢磨了:你老人家讓我們說您什麼好呢?說你呆頭呆腦吧,你老人家面子上過不去;可是說你大智若愚的話,我們會有些良心不安吶?

    張野見大伙都不說話,還以為自己當真說中了,更是歡喜之極,連連催問了月姥道:「如何?你還有何話可說?」

    月姥這會兒心都沉到海底了,哪裡還會有心思和這位抬槓?

    於是月姥隨口就有氣無力的敷衍的張野道:「是,是,您老人家對我有恩,有大恩!小女子在這裡謝過——這樣總行了吧?」

    張野見她這般模樣直接就皺起了眉頭,大為不滿:「你沒有誠意啊?」

    月姥這時候也實在有些頭疼張野,更不想和張野這個愚不可及的至道較真,連忙岔開話題,指著那個光球就有些好奇的問了張野道:「敢問至道,這是何物?」

    張野原本還想拿喬,怎奈大伙似乎也都對月姥的問題極為感興趣,不願惹起眾怒的張野只好一翻白眼,瞪了月姥一眼,才冷冷的回了道:「這是『我』!」

    「你?」眾人都糊塗了。

    月姥更是訝異之極的急問了道:「這是從我體內出去的東西,如何會是你?」

    再一回想了一下張野平日的為人,月姥卻是悚然而驚,一張俏臉立馬就白了,羞怒交加的指著張野就厲聲責喝問了道:「莫非你一直對我有什麼非分之想?或者你是在報復我?」

    月姥這話裡的意思大夥兒一聽就明白了,更是覺得月姥的猜測極為靠譜,至少也八、九不離十。

    於是疑心大起的眾人便由月姥帶頭,集中起了眼神,如同探照燈一般的瞄準了張野。大有若是他老人家不立即給個滿意的答覆,眾人便要「造反有理,革命無罪」的架勢。

    一見眾人的模樣,特別是身邊兩隻母老虎的眼神,張野頓時就慌了,連忙雙手亂擺,辯解了道:「月姥你都想什麼好事呢?我若是為了報復你,想要偷窺你還用得著這樣麻煩麼?只要我老人家願意,那還不是想怎麼看就怎麼看?而且以前你多少也算是后土的分身,樣貌又和后土極其的相似,所以對你有什麼非分之想和對后土妹子有非分只想能有多少的區別?」

    張野其實是想說:自己若是對月姥有什麼非分之想還不如對后土有非分之想呢——也就是想表明自己絕無此心。可惜張野一著急,言語措辭之間卻是來不及琢磨,因此眾人都聽的差了。

    大夥兒聞言只是稍稍一琢磨,當場就給張野拍板定罪了:得!想不到他老人家還有些氣魄,居然敢作敢當——不但當著兩位聖母娘娘的面便這麼痛痛快快的認了,而且還把自家的手段和動機都給一塊兒說的明明白白,當真可謂是色膽包天哇!

    先就動機而言:首先,張野他老人家卻是承認對后土娘娘有非分之想,而這也絕對符合實情,又因為月姥和后土娘娘的相貌極其相似,以至於案犯動心;其次,該案犯又以月姥是后土娘娘分身的來歷為借口,故意混淆其中區別,是為掩耳盜鈴,其心可誅!

    至於手段那就更清楚明白不過了,他老人家自己不是都說了麼,那是「只要我老人家願意,那還不是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一時間,坐在下面的眾人那真是群人洶湧,群情鼎沸,而張野身邊的兩位母老虎更是立馬群雌粥粥,義憤填膺;等到張野再看了一眼身為「受害人」的月姥,他老人家立馬就心涼了半邊:這世道可當真是群魔亂舞,而我老人家怕即將被群起而攻之啊?

    只有作為跟隨張野最久的冥河和祿玄一面隨著大伙討伐張野,一面卻是有些懷疑:有點不對勁啊!老爺他老人家以往不是一向有色沒膽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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