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至道大開方便門
「罵了隔壁的！」正在華山之下洞府中的張野突然爆了一聲粗口，倒是讓一旁的后土嚇了一跳。
原來安頓完瑤姬夫妻之後張野和后土兩人一時也都沒走，反而留在這裡彷彿很是樂不思蜀。
瑤姬和他丈夫楊天祐自然不曉得其實張野和后土都挺懷戀以前在血海的日子，而華山洞府雖然規模和靈氣遠遠不如，可是其他佈局之類都是按照血海之下洞府仿照的，而像兩人以前住的地方和幽會之處更是仿造的一模一樣。
儘管張野和后土佔了好大一片地方，把主人逼到了犄角旮旯，頗有鳩佔鵲巢的意味，可是只要無憂道人和后土娘娘願意在你家裡呆那就是天大的善慶，海深的福緣，旁人求都未必能求得，瑤姬和他那個凡人丈夫自然極為樂意。
現在張野和后土兩人正在聽雨軒中把酒夜話，追憶過往，剛聊到以前兩人點點滴滴眉來眼去勾勾搭搭的時候，張野卻突然這樣一聲怒喝頓時就把氣氛全都破壞了。
后土楞了一下，卻是有些奇怪，若是說張野還沒找回道心有這樣的失態倒是常事，可現在還有什麼事情能值得身為至道的大哥如此生氣？
「大哥，怎麼了？誰又招惹你了麼？」如今后土儘管身為聖母之尊可是脾氣性格還是一點沒變，彷彿春雨潤物，頓時就讓張野又平靜了下來。
不過張野終究是有些糾結，長歎了一聲後輕輕拉起后土的小手拍了一下才道：「想不到三清真是混蛋，我都已經把前後因果在天機上標明了，想不到他們居然還敢來趟這番的渾水，此刻他們兄弟正要去幫軒轅查探我們徒孫的根本來歷呢——這不是欺負人麼？」
后土聞言當真是哭笑不得，心道：三清那裡不過是有些好奇而已，畢竟他們是天道代表，需要執掌洪荒，如今洪荒之中突然出現「陌生」大能之輩，他們去查探一番也是應有之意。反倒是他們無動於衷卻是不應該的，那樣怕是天道就要因為不作為找他們的麻煩了。
不過后土也是為這樣的情況搞的有些頭痛，要是現在就下了旨意不許三清前去，那聰明一點的人怕都能知道李忘情和李梓嫣等人惹不得，李忘情和李梓嫣等人的背景也多半能猜得出來。可是你若是不阻止那你卻讓三清等人認出了李忘情和李梓嫣之後該如何是好？
后土一時也沒了法子，就只好問了張野道：「大哥，那如何是好？不然就讓忘情和梓嫣他們回歸玉京山，放過昊天吧？」
張野聞言卻是把頭搖的和撥浪鼓一般，高聲叫道：「放過他？不可能！后土，你還沒明白昊天這小子此番錯的有多麼厲害，幾乎可以說是十惡不赦……」
話音未落，后土實在是忍不住了，不由嬌聲驚呼道：「不至於吧？」
后土也曉得自己的美貌，以前大伙都還沒成就果位的時候她就和女媧，西王母並稱「洪荒三美」，所以說昊天在不知情的情況之下貪戀自己的美色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了，這最多只能算一個誤會，哪裡有張野說的這般嚴重?
但后土結婚之後也不知道是得了健忘症還是把自家的夫君想像的太完美了，忽視了張野那極端小心眼的秉性。
以前太一若不是老是打后土的主意，就張野那一宅能宅無數量劫的脾氣其實都難得理他。但正是因為太一是如此的「十惡不赦」，張野才會變著法的玩他，最後妖族的結局幾乎都能說成是張野遷怒太一的陪葬。
這就足以證明張野的心胸是何等的駭人聽聞了！
因此張野就理直氣壯的反駁道：「怎麼不會？你現在是何等的身份？昊天那小子膽敢打你的主意足以證明他是多麼的膽大包天，天帝就好了不起麼？呸，區區天帝我也不是沒玩死過……」
正說到這裡，張野就瞅見后土的眼神有些閃爍，似乎有些懷疑，頓時大吃一驚，心道：我怎麼把要在后土妹子心目保持形象的大事給忘記了？糊塗，糊塗啊！
於是張野急忙轉了口風，義正言辭的開始揭露起昊天的種種不是。
后土就見張野似乎極為痛心疾首對自己語重心長的道：「妹子啊，你什麼都好，就是太過心善。我們就打算昊天是誤會了，可是他要是不好色能有這樣的誤會麼？而一個堂堂天帝連區區凡人美女的主意都打，就可見他是何等的不堪。更何況鴻鈞那老小子可是已經給他定下了親事，而他和瑤池才成親幾年？要是你是瑤池你會怎樣想？」
張野本來最擅長的就是忽悠，所以后土這會兒也漸漸被張野帶到了溝裡，可是后土卻全然沒想過張野當年其實比昊天還是不堪。昊天好歹是見色起意，可張野他老人家當初明明愛煞后土，但為了成什麼聖居然都想著施展「美男計」去勾搭女媧了。
因此就泡妞的境界而言，昊天的結局是無論如何不會虧本，可是張野要不是走運怕是連自己都要陪了出去——其中差距當成是十萬八千里都不止。
接下來張野是越忽悠就越來勁，那個有的沒的髒水就好像不要命似地往昊天身上潑。
昊天為什麼非要為難瑤姬，為此甚至搞得天下皆知？那其實是因為昊天有「戀妹情節」；而昊天為什麼又把自己的女兒看守的那麼緊，簡直視為禁臠？哎呀呀，我都不忍心說了，其實昊天早就有打算，想把他的女兒們當成下下個目標，禽獸啊……
說到最後，堂堂新任玉皇大帝陛下就成了色魔與變態的集合，喪心病狂與禽獸不如共飛，是男人中的恥辱，是洪荒中所有敗類頂禮膜拜的偶像！
「無恥！」兩聲怒喝同時迴盪在張野的耳邊。
一聲是氣的粉面通紅的后土，而另外一個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楊天祐。楊天祐本來就因為昊天不斷的追殺對昊天的印象極端不好，以往念在大舅子和天帝的面子上只敢抱怨，逃避，可這一刻卻是恨不得殺了昊天。
唯有從小被昊天帶大的瑤姬多少還對昊天抱有一絲絲的「幻想」，猶猶豫豫了半晌，還是有些懷疑，看了看怒火沖天的楊天祐小聲嘀咕道：「不至於吧？以前哥哥不像是那樣的人……」
說完就盯上了張野，似乎希望從至道那裡得到一個求證，而張野卻是巴不得昊天眾叛親離，扳著一張看似極為嚴肅的臉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於是瑤姬心目中的「哥哥」形象頓時就轟然倒塌了。
瑤姬夫婦怎麼都沒想到張野會忽悠他們，他們以為至道是「真」，不會說謊，所以張野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理」，可是他們卻絕對想不到，張野的確是「真」，而這個「真」卻是指至道本心，也就是說張野的「真」就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而至於胡思亂想更是一樣，所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幫人就幫人，想騙人就騙人……
簡單來說，就是張野從來不帶假面具！
后土儘管沒那麼好騙，甚至還有些保留意見，只不過后土極為賢良淑德，而且出嫁從夫，最要緊的卻是看著張野如此在意自己哪個女人能不感到幸福？
現代人說起我怎麼愛你最多說「我願意為你去死」。換成了張野，這位大爺卻是說「為了愛你我已經讓一個天帝生不如死，現在看我再去弄一個」——這是怎樣的境界！這是怎樣的豪氣！
既然都已經給昊天定性了，后土和瑤姬夫婦自然也都沒了別的想法，剩下的問題又一次回到了「不知好歹」的三清那裡。張野想了想也是覺得麻煩，明說了不行，即便是三清會保密，可問題是秘密這玩意就是用來被探聽，被人知道的。倘若有一個誰也不知道秘密那秘密還能叫秘密？
考慮良久，張野只好打算想個理由繼續忽悠三清，反正也不是沒忽悠過，就算三清事後知道也沒什麼，忽悠忽悠就習慣了。於是張野一彈指，一道金光就飛出了洞府，前去攔截三清。
而在等待三清前來參見的時候張野就瞅著空閒暗運神通偷偷盯上了女媧。
此刻在混沌中漂浮的媧皇宮已經沒了當年陳慶時候的熱鬧，金碧輝煌的映襯之下顯得極為冷清，而其中一間大殿中女媧正在那裡呆呆的出神，一會兒傻笑，一會兒咬牙切齒，一會兒更是不知不覺就淚流滿面，而那間空曠的大殿正是當初張野住的地方……
張野的心不知道怎的就有一種揪痛了感覺，忍不住很黯然的念了一句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慼慼……，哎！」
后土早就和張野達到了「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境界，聞言之後也是歎息了一聲，半晌才問道：「女媧姐姐那裡麼？」
張野點了點頭卻什麼都沒說。瑤姬夫婦倒是知道無憂道人和女媧娘娘的往事，畢竟他們之間的故事當真是驚天動地，雖則不如瑤姬和楊天祐這般磨難，可是其中的曲折複雜更是遠勝無數。
畢竟，瑤姬夫妻因為有張野和后土的庇佑而最終走到了一起，但無憂道人和女媧娘娘又能靠誰庇佑呢？
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瑤姬夫婦倒是極為理解張野的痛處，可是他們之間的身份實在是差的太遠了，甚至連插話的資格都沒有，唯一能做的只有陪著張野在那裡黯然神傷。
而后土倒是有資格，但問題是她自己也極為歉疚，說起來都怪自己當年化生六道輪迴太不是時候了，若是再晚一點那三拜也拜完，名分也就定了下來，哪裡會像現在一般連誰是姐姐誰是妹妹都分不清呢？
張野也是恨不得立馬就飛到女媧身邊，把她摟在壞在好好憐惜一番，只不過他本就沒什麼情商，就算已經成親了其實對於戀愛還是菜鳥，所以被一種古怪的思緒所影響，又是憐惜，又是疼愛，又是愧疚等等等等，以至於一直不敢見女媧。
此刻，張野倒是很希望女媧能氣勢洶洶的來找自己的問罪，打也打得，罵也罵得，哪怕實在不行讓張野重新開天闢地張野都絕對會二話不說的立刻滿足。可是女媧卻始終沒來找過自己，不但沒有找過，即便連個傳訊都沒有。這些年唯一讓張野高興的就是女媧總算沒把靈珠子給扔了。
一想到這裡，張野猛的一驚：女媧是沒扔了靈珠子，也接受了后土讓喬喬帶去的靈智，可是化形之後卻讓小羅剎帶著靈珠子離開了啊？這是不是說明女媧是變相的把靈珠子送了回來，意味著恩斷義絕呢？
張野越是這樣想就越是慌亂，以至於無所不能的至道都急出了一身冷汗。可是他哪裡曉得女媧這樣做的真正含義，更加不會明白當初后土送靈智的深意。女媧之所以這樣做其實正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靈珠子是張野送的，后土給了靈智，女媧將其化形——可以說缺了哪一個都不會有現在靈珠子的存在。這正說明女媧和后土都打成了共識，以後三人還是一家。至於讓小羅剎帶著靈珠子下山幫李忘情和李梓嫣那就更簡單了，都是一家人，現在有難了不幫自己還能幫誰？
更妙的卻是現如今媧皇宮中礙眼的人都走了，可不正是讓張野前去偷香的最好時機麼？
后土早就從女媧的一系列舉動中明白了其中的意味，可是她卻是很頭疼張野的遲鈍，有的時候都恨不得化身女王，狠狠的給張野來這麼一下好敲醒了這個「洪荒第一糊神」。
可最麻煩是女媧和后土能做的都是極限了，畢竟女兒家的矜持還在那裡，總不能學了張野那般不要臉皮吧？
眼見張野在一旁急的上竄下跳，后土就覺得又是一次機會，也就藉機敲打了他道：「大哥，你打算怎麼辦？以前女媧姐姐可是最喜歡熱鬧了，想不到如今居然獨守空閨呢！」
后土這幾乎是明著點醒張野了，可是誰想張野除了讓張野的神情更加黯然之外這位大爺卻是一言不發，更是都不動，反而又坐了下來也不曉得在那裡又開始胡亂琢磨什麼。
又過了老半天，張野才抬起頭四下張望，卻是兩眼無神。直到盯上了瑤姬的時候又沉思半晌，突然就雙眼冒金光，卻把后土和瑤姬都嚇了一跳。
后土就見張野一下蹦了起來，有些古怪的對瑤姬道：「瑤姬，你路上的時候不是還想讓你大兒子楊蛟拜入我門下麼？」
瑤姬被這樣突然一問也是沒反應過來，只好傻傻的點了點頭，恭謹回道：「是啊，若是犬子能拜入道教卻是他天大福氣。不過道尊不是說他無緣麼？」
張野聞言先是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楊蛟那孩子的確與我無緣！不過我看你心誠，而且你們夫妻兩人終究還在避難，帶個孩子很不方便，所以我打算大開方便之門，指引你一條出路，你看如何？」
瑤姬和楊天祐才一聽到「大開方便之門」就同時驚駭欲絕，心道：你老人家大開的不會又是產門吧？
饒是瑤姬是先天大神，楊天祐也是修道之人，可是一想起張野催產的過程都是毛骨悚然，誰見過和吹氣球一樣直接就把孕婦肚子裡的孩子從四個月直接給催出來的啊？前一刻還不顯山，不露水的，後一刻卻是臨盆在即，根本讓人反應都反應不過來，更別說什麼心理準備了。
所以瑤姬夫婦回憶了許久，不由自主同時哆嗦了一下才清醒了過來。只不過他二人回頭再一想又有些覺得荒謬，楊戩當時是四個月不錯，可是楊蛟卻已經出世了大半年了，再怎麼催也不能催到楊蛟吧？
不過瑤姬還是有些心有餘悸，小心翼翼的問了張野道：「道尊，不知是何方便之門？」
張野見瑤姬發問也沒弄什麼玄虛，直接道：「雖然楊蛟與我無緣，可是我卻算到他和女媧娘娘有緣，你們夫妻要是願意我倒是可以把楊蛟引薦給女媧娘娘，你們看如何？」
后土終於明白張野的打算了，感情這位以為女媧打發靈珠子下山是要和他恩斷義絕，所以這會兒就又要送一個過去，好再和女媧套點關係。至於什麼有緣無緣的話也就只能騙騙瑤姬夫婦，后土更是半點不信。
但看著瑤姬夫妻歡喜若狂的模樣后土當真是無語了……
眼瞅著瑤姬夫婦得了張野的信物歡天喜地的就要往媧皇宮而去，張野卻又冒出了一個古怪念頭：不好！不好！光是送一個怕是不成，這次不如索性送兩個，這樣的話趕走了一個還有一個，哪怕是看在瑤姬的面子上女媧總不會一次把兩個都掃地出門吧？而且女媧喜歡小羅剎似乎更勝過靈珠子，可見女媧多半更喜歡女孩，因此還得送個女孩兒才好。
雖然現在還沒有現成的女嬰，張野更懶得四處找了，不過就造人而言現在眼前不就有兩個麼？
所以張野一把攔住了瑤姬夫婦，在二人迷惘的眼神注視下又裝模作樣的掐算了一番，這才道：「瑤姬，我不但算到楊蛟與女媧有緣，而且你還有個女兒也應當是女媧門下，所以你們不如等上幾天出發好了。」
瑤姬和楊天祐先是一喜，接著卻楞了又楞，異口同聲的就問了張野道：「道尊，小女也能拜在女媧娘娘門下自然再好不過，但是等兩天做什麼？」
后土都不忍心再聽下去了，她哪裡還不明白張野的打算，果然就聽張野嘿嘿一笑，對著瑤姬夫婦道：「要你們等上兩天自然是為你們好，免得你們多跑一趟啊！」
眼見臉色灰白的瑤姬夫婦有些明白了，張野也就不再打啞謎，很是豪氣的繼續道：「只要有我在，幾天功夫也夠你們再生一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