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刑天搬兵玉京山
刑天雖然受傷頗重,不過心情卻是極為高興。原本他也還在頭疼怎樣突圍而出,誰料想敵人居然會如此湊趣?眼見刑天轉眼就沒了影子,太一的臉色黑的就和鍋底一般,這個時候卻是追也不是,不追也不合適。
因為見識過了刑天的本事之後太一就知道想要殺了刑天那至少自己和九個大聖一齊上還有點指望,否則只靠著四五個人只要刑天想著跑路卻是絕對沒法子把他留了下來。於是太一猶豫了半天,再看向了巫族那邊的抵抗,咬了咬牙,就命令妖族眾人不要管刑天,只要集中力量迅速滅了剩下的巫族就好——反正只要造成了既定事實,搶到了氣運,剩下的也就是打嘴仗了。
而他卻不曉得刑天卻極為不善於飛行,在沒元神之前刑天駕雲的速度簡直就和烏龜沒多少的區別,所以現在看似飛的極快也不過是借力罷了。因此要是當真追擊還真就能輕易截下了他來。
刑天也是擔心有人會追擊自己,就很是提心吊膽,全然不顧自己一身的重傷,將自己的法力全部都灌注到了自己的腳下。但即便是這樣,在沒了慣性之後刑天的速度也是明顯的慢了下來,再加上他傷勢愈發的厲害了,那就更彷彿是在爬雲一般,當真是慘不忍睹,任誰見了也不會以為這位會是神仙!
直到遠遠的離開了妖族眾人的視線刑天才終於放下了心思,站在雲端定了定神之後卻就琢磨著究竟是去什麼地方搬救兵。
本來按照他的習慣那自然是卻找帝江等人,可是這十一位巫族著實距離他太遠不說,就是混沌中的情形也實在不是他現在這個樣子能混進去的;其次刑天也就想到了去崑崙山找后土,但他這樣的速度卻是沒個十天八天的絕對到不了,而有這樣長的時間大概黃花菜都涼了。
萬般無奈之下,刑天最後才狠了狠心,決定還是上玉京山算了。
這倒不是說刑天從來沒把張野當成自己人,卻正是因為張野在刑天心目中的地位實在太高了,太重了,因此在張野閉關的時候刑天潛意識中那就是天塌下來都不能打擾的頭等大事。如今若不是巫族實在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機關頭,而他又實在是沒了法子,不然怕還是想不到這裡。
玉京山這些年一直就漂浮在巫族部落的頭頂上,距離地面差不多有百萬里高,這樣的距離對於刑天來說還是可以接受的,而他好歹也算是張野的不記名弟子,因此冥河幾人走的時候也把進出玉京山的法門告訴了來他,卻是想著讓刑天幾人時不時的幫著照看一下而已。而現在事情就徹底的反過來了。
刑天當下辨認了一下方位,也就朝著玉京山方向直飛而去,大約過了七八個時辰,刑天也就到了地頭。進了玉京山,刑天卻是再也顧不得流連於玉京山的美景,直奔張野閉關之處。
可是等到刑天強撐著到了之後卻是立即是目瞪口呆,因為他很是驚訝的發現張野閉關的大門之外居然有四個人正坐在那裡打麻將!
其中背北面南的正是妖族唯一的聖人,更是鴻鈞之下第一的女媧,而其餘三人也都是熟的不能再熟的人了,分別是后羿,嫦娥和陸壓。陸壓是自然敬陪末座,和女媧做了對門,后羿夫婦卻是分別陪在了女媧的兩側。
這個時候后羿卻似乎是剛贏了排,歡喜的是眉飛色舞,而女媧卻是不動聲色的保持輕笑,宛如廟裡的觀音一般。小陸壓似乎是運氣極背,一張小臉愁得皺成了一團,好似包子上的褶一般,連他那朝天的小辮子都沒精打采的耷拉了下來。
可即便是這樣,后羿還不放過嘲笑小陸壓的機會,卻是一邊麻利的洗牌,碼牌,一邊時不時的「教導」與他,看的女媧是抿嘴輕笑,神情之間是說不出的妖嬈。
嫦娥卻是和小陸壓最為親近,這些年簡直都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弟弟一般,現在眼瞅著自己的丈夫居然敢如此肆無忌憚的欺負小舅子自然就不樂意了,卻是低了頭,瞅著一個女媧沒有在意的空當,一邊惡狠狠的瞪了后羿一眼,一邊在桌子下面也使勁踩了他一腳,頓時就讓后羿當真是齜牙咧嘴的「哭笑不得」。
刑天站在遠處是看的傻了,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遇見這樣的光景,下面巫妖兩族是打的翻天覆地了,這裡牌桌之上也的巫妖兩族也是打的熱火朝天。只不過下面打架都是在玩命,卻不如這邊這樣和諧,這樣的喜笑顏開而已。
強烈的反差一下就讓刑天反應不過來,石化當場!
原來張野閉關之後女媧也就打算一邊看門一邊閉閉小關,而像她這樣的聖人就算是小關也能打發個成百上千年,所以幾次,十幾次下來大概也就能等到張野出關了。
可是誰想張野閉關之後女媧就全沒了閉關的心思,好似犯了相思病一般,整天都在張野閉關的洞府之外是牽腸掛肚,望穿秋水,還不幾大天就恨不得張野能立即走了出來。而這樣一來,女媧別說閉關了,卻是連睡覺都不安穩。
就這樣一直過了一千多年,萬般無聊的女媧就彷彿覺著自己和坐牢一般,可是當真要她離開一會卻又絕對捨不得,就在這樣的矛盾之中陸壓卻冒冒失失的來報信了,而他這一來可當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了!
一來,現在玉京山上卻是一個人能和女媧說話的人都沒有了,冥河,祿玄,英招和祖龍全都下界去忙龍脈風水的大事;二來,女媧只一眼就看出了陸壓的本體,卻就曉得這個唇紅齒白的小東西應該就是帝俊之子。
所以當下女媧就以同族長輩的名義把陸壓給扣下了,然後簡直把陸壓給當成了玩具一般,整天是變著法的逗他玩。
開始的時候陸壓還很是有些激動,卻是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被鴻鈞之下的第一聖人垂青,倒是很有些扭扭捏捏,而對於女媧的「法旨」更是奉行無誤。
但是就這樣折騰了百十來年,陸壓可就算是認出了女媧的本來的面目:這女媧聖人果然不愧有一半蛇的性子,太能纏人了啊!
而且女媧一玩耍起來就常常不顧身份,整個沒了聖人的威儀,還沒大沒小的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敢做,可是女媧是不用顧忌了,陸壓卻不行啊?
有一次,女媧卻是不知怎麼的就突然想起了當年自己初次造人的事情,然後腦子也不知道怎麼轉的,卻就深深後悔當初自己卻是連自己的孩子都沒抱過一個但全然沒想到那些人可都是被捏出來的,一出生就是成年人,要是真抱著了又成何體統?
懊惱之下女媧卻就拿眼瞄上了陸壓,說是讓他將身子變得再小一點,然後裝作了嬰孩,讓女媧一直玩上了十八年,也好試試人類是怎樣帶孩子的,更圓了自己做母親的心願。如此一來可就苦了陸壓了,這十年八年倒是沒什麼,可是多了一個什麼都要管的「老媽」卻讓逍遙慣了他如何忍受?
要是按照陸壓的性子倒真想趁機開溜了,可是再幾次微微見識了一下聖人的手段之後陸壓卻就極為明智的絕了這樣的想法,哭著臉裝起了「孫子」。而最最讓陸壓鬱悶的卻是頭兩年的時候,那時候女媧卻是不許他說話,說是人類嬰兒都是如此,因此陸壓在那個時候卻是連抗議的權利都徹底沒了,卻讓以後他一想起來就是心驚肉跳,渾身上下就和貓兒炸毛了一般。
女媧就是這樣使出了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的手段,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把從小就很是桀驁不馴的小陸壓給收拾的服服帖帖,絕對是讓他向東就絕不往西,讓他攆狗就絕不趕雞,簡直比二十四孝裡的孝子都還聽話。
這樣的日子在陸壓幼小的心靈中似乎是過了無數年一般,正當陸壓都要認命了,后羿和嫦娥卻在前些日子也找上了門。
而后羿兩人一來,這才算是把小陸壓給解放了,嫦娥更是不明白陸壓才一看見自己怎麼就好似許久沒見一般,抱住自己就是嚎啕大哭起來。
既然有了新人加入,女媧自然就不能再玩什麼「親子遊戲」了。不過這正好四人,而女媧和后羿,嫦娥更是飽受了張野的熏陶,對於麻將是熟悉的不能再熟,眼瞅著天時,地利,人和都佔全了,那不打麻將還有天理麼?
就這樣,三個老奸巨猾的傢伙就把小陸壓又拐帶上了。而且他們還欺負陸壓不怎麼會玩,那都是變著法的欺負與他,明明吃了一張牌就能和的牌,女媧就趕緊攔了下來,臨時聲明玩牌就必須自摸……
而這樣一來陸壓要還是能贏也就怪了,於是幾天麻將一下來,女媧和后羿倒是越來越顯得精神奕奕,可是小陸壓卻明顯的瘦了整整一圈。
也就在這個時候,刑天卻是到了,女媧是第一個就看見了他,但卻依舊是忙著打牌,坐在原地是動也沒動,只是隨口招呼道:「咦?你怎麼也來了?」
后羿卻是在玉京山中就完全沒了警惕,所以直到女媧出聲才感覺到了刑天,不過后羿一見之下就很是有些心虛,只當是自己的事情犯了。於是腦筋臨時一轉,連忙站了起來,幾步走到刑天身邊,拉著一隻路過的靈猿就親熱的道:「刑天大哥,你怎麼也來了?正好,我給你讓個位置,你也上來打上幾圈?」
此言一出,那猴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而女媧和刑天幾人卻都是徹底無語了……
刑天倒是知道后羿是把那只靈猿當成了自己,這也是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可是刑天實在是受不了后羿到了現在還能這樣輕鬆,所以這一句話就彷彿在刑天本已繃緊的神經上又重重的撩撥了一下,卻是讓刑天的內傷更加重了,也就一口鮮血是忍不住的仰天噴了出來。
這一下卻讓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刑天的異常,女媧更是仔細一看就變了神色,一個瞬移閃到了刑天面前,玉手往刑天手腕上一探,當時就是俏臉一變,冷若寒霜,朱唇起合之下是止不住的就不然大怒道:「刑天,究竟是誰把你傷的這樣重?好大的膽子!」
女媧這話卻是因為刑天畢竟是張野親手教導出來的人物,所以傷了刑天那就等於是在張野臉上扇了一個耳掛,而作為張野的未婚妻,女媧早就把自己當成了張野的人,所以打了自己或許還沒什麼,可只要張野掉了一根毫毛都絕對能讓女媧發飆,更何況這次刑天的狀況還不是一般的嚴重。
說完,女媧見刑天當真是扛不住了,似乎馬上就要暈倒,大急之下連忙就從身上摸出了一顆金色的藥丸,也不等刑天反應過來就一把塞進了他的嘴裡。而這藥丸名曰:八轉金丹。卻正是太上老君獨家出品,更是目前太上老君的最高成就。
儘管八轉金丹還不能像後世九轉金丹一樣「活死人,肉白骨」,但好在刑天也一樣還沒有嗝屁,只是傷勢重一點,因此憑著八轉金丹的藥力卻也足夠了。
刑天就在迷迷糊糊之中覺得一股清涼之氣從自己的口中一直下降到了肚子裡,然後猛的變熱,接著就覺著全身上下都暖和了起來,猶如置身在溫泉中一般。
等到這股暖意一發散,刑天的內傷也是不翼而飛,甚至修為還有了些許的長進,人也頓時清醒了過來,對著女媧就神情複雜的看了半天,然後也不理會其他幾個人的嘰嘰喳喳,卻是一頭就跪倒在女媧的腳下,哇哇大哭道:「師母,你可要為我們巫族做主啊!」
哭著,刑天也就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而等到說完之後刑天和后羿兩人差點哭的都暈了過去。而陸壓卻頓時就呆若木雞,石化當場。
女媧也是大驚失色,全然沒想到張野才一閉關,巫妖兩族就發生了這樣的大事,而且女媧更比刑天瞭解妖族的情況和太一的為人,所以是只是閉上雙眼暗暗查探了一下下界正在發生的戰鬥就已經明白妖族絕對是早有了預謀——只是這事始終都是個猜測,而當真說出去的話巫族還真不佔理啊?
女媧雖是妖族出身,可是妖族之中能和女媧親近的也就是伏羲和帝俊,因此女媧到並不是和刑天起先猜想猶豫一般會惦記什麼香火之情,反倒是女媧跟定了張野之後也早就把自己當成了玉京山一脈,愛的是自己和張野親手創造的人族,親的卻是對張野極為恭敬的巫族。
所以女媧想了半天,也就有了主意,卻對刑天道:「這件事情我實在不好出面,你也要體諒我的難處。不過誰敢傷了你,傷了后土妹子的族人,那就是和我們玉京山一脈為敵,也就是不把大哥放在眼裡!這樣的話,不論對錯,那就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解釋到這裡,女媧卻是伸手拿出了自己的紅繡球遞給嫦娥,吩咐道:「嫦娥,你速速駕雲去崑崙山,把事情的原委按照刑天所言一字不落的說給他們聽聽,然後讓我三位師弟盡快趕到巫族那裡去。」
嫦娥奉命之後是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女媧卻又對后羿道:「后羿,你快快去尋找冥河他們,就說有人欺到了玉京山的頭上,刑天被人打成重傷了!」
最後,女媧見刑天還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站在自己面前是想要說又不敢說的模樣,卻忍不住笑了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就是怕現在巫族那裡已經遭了毒手麼?你卻放心,我剛剛才用慧眼看了,他們卻是還能再撐一段時間。」
說著,女媧又從袖子裡拿出了山河社稷圖出來,遞給刑天,柔聲道:「刑天,你拿我信物去讓妖族停手,倘若他們不聽你卻可以如此如此祭起此圖,這足以保你族人幾日平安。而不消一日,我那三清師弟和冥河他們大概也就都到了吧!」
刑天這個時候才終於明白女媧是真心向著巫族了,感激涕零之下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恭恭敬敬的雙手接過女媧的山河社稷圖,跪下拜了女媧三拜,然後帶著滿臉的淚水也就連忙告辭而去。
人走得就剩下了一個陸壓,而此時的小陸壓早就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心中彷彿像是被刀子攪一樣的痛,眼中的淚水更是如同潺潺的溪流一般湧了出來,片刻之後就打濕了自己的衣裳。
女媧這些年雖然都是那他玩笑,可也當真是喜歡他,見狀女媧卻是輕聲長長的一歎,語氣中有說不出的溫柔和維護之意,然後就一把拉過了小陸壓,把他抱在懷中,一邊拍著他的後背,一邊道:「傻孩子!傻孩子!」
如此,陸壓卻是再也扮不下堅強了,更是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一邊哭還一邊道:「聖人娘娘,小六好可憐啊!以前父皇和母后就都不要我了,現在卻是連兄弟都死了,嗚嗚,上天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女媧聽了卻是暗暗心驚與陸壓幼小心中的淒苦,忍不住在他腦袋上撲了一掌,嗔道:「莫說胡話,你學什麼不好,卻偏偏學了我大哥,連上天都抱怨上了!」
想了一下,女媧又覺著陸壓也著實可憐,卻忍不住勸道:「你爹爹媽媽雖然分開了,可是他們卻從來沒說過不要你啊?起碼羲和沒閉關的時候我就曉得她卻是常常惦記著你呢!再說,我這個聖人娘娘不也是很喜歡你麼?以後你也不必再做什麼天庭的太子,不如就跟在我身邊好了,卻看有誰還敢欺負與你?」
女媧這一開口卻就是給陸壓許下了一個絕大的機緣,而陸壓更合他那些兄弟不一樣,是必須背負天庭的業力,幾乎是從出生之日就被天道定下了今日的結局。
他自從當年有幸遇見張野,並始終對張野心服口服,恭敬非常,只是這樣的福緣也就讓他受用不盡,以至於有了今日。
所以一聽女媧的話,陸壓彷彿就像又回到了母親的回報,淚眼婆娑的一邊看著女媧,一邊就是連連點頭,嘴裡更是又是酸楚又是歡喜的在女媧耳邊不停的叫道:「多謝聖人娘娘!小六終於也有人喜歡了!小六終於又有家了!」
女媧陪著陸壓紅半天的眼就很有些受不了了,而且女媧這回還要一直關注下方的事情,就把一直霸佔著的「水月鏡」拿了出來,往自己面前一放,卻就和陸壓兩人頭並著頭,一邊輕聲議論,一邊就看了過去……
刑天得了女媧的法寶之後是第一個趕回去的人,而太一在聽見了刑天的傳旨之後只是一愣,然後就以不記得女媧娘娘由此寶物,刑天是假傳聖人法旨為由乾淨利索的把刑天擋了回去,同時也用行動表明這位是決定要一條道走到黑了。
刑天這個時候已經有了底氣,卻也不怕太一發狠,在太一不尊女媧的旨意之後也沒有多言,只是冷哼了一聲,然後就按照女媧教給他的法門祭起了山河社稷圖。
而此圖一出,頓時就將巫族和妖族分割了開來,兩族人馬彷彿到了兩個時空一般。巫族自然是被山河社稷圖收到了圖內,而女媧為了怕妖族逃跑,以至於三清等人來了之後沒有對證卻是教了刑天山河社稷圖另外的一個功用,卻是以一個迷陣同時困住了妖族,讓他們是進退不得,
太一見狀更是暗暗叫苦,心中連帶著女媧都恨透了,直覺得數典忘祖大概莫過於女媧,不然怎麼能這樣胳膊肘往外拐的?或者說女生外向,天生就是如此?倘若是這樣,要是自己以後有了女孩那就還不如生下來就殺了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