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六道初現后土覺
太一不出聲也許好點,也許趕上大伙現在正忙也就說不定把他給忘記了。可萬萬沒想到太一這個時候居然還敢嚷嚷,於是就立即應了一句老話「兔子枕著鳥槍睡覺——誠心作死」了!
所以太一一聲怒吼完了,卻莫名其妙的發現大伙看著自己的眼神似乎比他還要火大,頓時也就蒙了,心道:我指出了元兇與不平之事,你們怎麼一個個的都盯著我啊?搞得好像我是罪魁禍首一樣!
太一還正在委屈呢,就見鴻鈞似慢實快的飛到了他的跟前,帶著幾分玩味的神情盯著太一看了好半天,最後直把太一給瞧得心裡和敲小鼓似的,才終於開了口,道:「前輩和共工如何不該得了功德?」
「他們可是撞山的元兇啊?」一說起這個,太一就又是急了起來,連聲抗議道:「上次我無心之下撞壞了不周山尚且需要賠償,而這次他們把山都撞成了兩截,洪荒為之大亂,為何不但沒有罪過,反而還能享有功德?太一卻是不服!」
鴻鈞聽完了太一的話後又好氣又好笑。他是沒想到太一居然如此看得起自己,竟然敢把自己和張野相提並論——這兩人的身份地位根本就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所以待遇又如何能夠相同?
在天道和鴻鈞的眼裡,太一頂多也就是個無足輕重之人,原本也沒打算和他計較。但不想這太一卻利慾熏心,先是在紫霄宮中公然妄圖擊殺祖龍;然後更是喪心病狂的欲對后土不利。其中只要有了任何一條就足以讓太一氣運全消,更何況現在兩者全犯了呢?
所以鴻鈞看了看太一,冷冷的哼一聲道:「你也知道是你撞不周山在前麼?」
見太一聞言一愣,更是雪上加霜的道:「要知道,你那一撞卻是集合了周天星斗大陣的威力,就好似以星辰之力與不周山拚鬥,雖然表面無恙實則已然讓不周山傷了元氣。而此次共工之所以能把不周山攔腰撞斷,卻還是托了你的福——不然就他一個小小的巫祖又如何能損壞不周山的毛皮?」
鴻鈞表面是越說越是嚴厲,在別人眼中就好像發了滔天大怒一般,可是他自己卻是清楚,雖然說的有些是實話,有些卻是欲加之罪,或者說是偷梁換柱給太一嫁接上的罪名。鴻鈞這還是第一次昧著良心睜眼說瞎話,所以越是心下不安,口氣卻就是越沖。
當他把話說完,不但嚇唬住了太一,甚至連張野也被鴻鈞嚇了一跳。張野也就在琢磨了:這鴻鈞不會和太一有仇吧?不然整起人來怎麼能下的了如此狠手,直是往死了裡推啊?於是,在張野心目中本就是「陰險」的鴻鈞又多了一個「狠角色」的評語。
太一被鴻鈞劈頭蓋臉的罵完,癡呆了好一陣子,儘管心裡是覺著有些不對勁,可想了半天都還是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對勁。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洶洶火焰」,太一心裡的大火卻比之還要大了幾分。等到太一再掐指一算,把天機好好的梳理了幾遍之後,他整個人就傻了——原來這一切還真是我的錯啊?
天機是不會騙人的,這是一個常識,所以大家都一直深信不疑。可是所有的人卻萬萬都沒想到,這樣的一個常識也是需要看情況,區別對待的。
不說張野以後找回道心了,哪怕就是現在,不可改變的天機什麼的到了張野面前也都是一場虛話。這就好比打靶一樣,普通的人都是先畫靶,再開槍;但輪到張野的時候,他老人家卻剛好反了過來,是先開槍,然後才圍著彈孔畫靶子——所以天機什麼的到了張野這裡卻全都成了隨心所欲的東西!
於是,在所有人又是痛恨又是憐憫的目光中,垂頭喪氣的太一灰溜溜的撤退了。太一也是知道,自己這輩子怕也就是玩完了。若不能把這全身的業力化解了,或者是轉嫁出去,不論自己怎麼修煉都絕對不會有丁點的進步。而更重要的卻是只要背負著這樣的業力,本就少了太多的氣運也就更少了啊!
太一走的時候幾乎是哭著走的,張野見了卻是非常的高興。不過等到張野回過頭,想和后土一起分享一下自己幸災樂禍的心得之時,卻發現后土皺了眉頭,兩眼微紅,眼眶裡更是淚水隱隱。
張野只當是后土出了什麼意外,立即就緊張萬分的一把拉住了后土的手,問道:「妹子,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張野這樣一說,冥河等人和巫族一夥,還有女媧三清都全都看向了后土。如果是以前,后土怕還會感覺有些羞澀,可是現在的后土卻是雙眼直盯著那些在洪水中死難的靈魂,眼淚滾滾而下。
「大哥,」后土一邊依舊失神的看著那些無助的靈魂,一邊哽咽著求張野道:「大哥,我知道你有本事。你救救他們吧!」
鴻鈞等人聞言,也就把目光聚集在了張野的身上。這些人可不知道以後會有六道輪迴,所以雖然對那些孤魂野鬼很是同情,但一來是不知道該怎麼做;二來這也是從洪荒初現到現在為止一貫就有的現象,早就成了一種定例一般。
所以聽了后土的話後,鴻鈞也是有些好奇起來,想看看張野這個道究竟怎麼處理這樣的事情——是拒絕呢?還是打破成規,開創一個新的局面?
張野是從來都沒有拒絕過后土的要求,現在看著梨花帶雨的后土就更是連個「不」字都說不出來。在后土熱切期待的眼神中,張野只是微微一笑,伸手從后土的髮鬢處把「鏡花」輕輕的摘了下來。
「妹子,這個且借我用一下。」
說完,張野就在所有人不解的,好奇的眼神中走了出來。張野先拿出自己的「水月」一拋,讓它橫著懸浮在了空中,然後用手一指將其化做了一面百丈方圓的光門。
緊接著,張野又把「鏡花」往「水月」上面一丟,掐了一個法決,就見著「鏡花」慢慢的打開了六片葉子,一邊旋轉,一邊緩緩的長大。等到「鏡花」長到如同「水月」一般大小的時候,眾人卻見光華一閃,就好像太陽突然落到了地上一般,不由自主的全閉上了眼睛。
而在等那耀眼的光芒退去,眾人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見「水月」那大門的背後不知什麼時候站了六個人:一個是張野模樣的天神;一個是后土似的仙子;一個是惡鬼狀的祖龍;一個是修羅面孔的冥河;一個是祿玄外形的異獸,最後的一個卻是和雲中子一般的人族修士。
張野其實在做這「鏡花」的時候就是參考了六道輪迴的理論,把這六個形象定義成了:神,仙,鬼,修羅,畜生和人。而且那個時候張野是最不待見祖龍,甚至還覺得祖龍是個「情敵」,所以有意的將他比作了最下等的惡鬼。
因此等后土一說起救救這些枉死生靈的時候,張野首先就想到了和六道輪迴一脈相承的「鏡花」。而後,張野又聯繫起祿玄「代天賞罰」時能觀人是非功過的「鏡子」,就把「水月」拿了過來替代。
現在,「水月」可分辨善惡賢愚,「鏡花」則根據「水月」的判斷將這些鬼魂分類轉生。只不過因為人族還未出現,這一道卻是虛的。
見諸事再無遺漏,張野才又捏了一個手勢,朝著「水月」就打出一道符菉。
那符菉才一碰到「水月」便和水入大海似的溶了進去,然後所有的人就聽著陣陣柔和的,似乎是能撫平一切煩惱憂傷的唱經聲從心底裡迴盪了起來。那些本來是亂成一團的鬼魂也在這樣的低吟慢唱中漸漸的安靜了下來,然後木然的就朝著「水月」化做的大門蹣跚著奔了過去……
幾個月過去了,所有的鬼魂也都得到了轉生。鴻鈞等人全都是一步都沒離開過現場。直到親眼看了張野超度完最後一個生靈的靈魂,鴻鈞才由衷的拜服道:「前輩**,果真是匪夷所思——我等萬萬不如也!」
一句話說完,其他人也都一齊點了點頭,也都緊隨著鴻鈞後面又重複了一遍。這會,所有的人都是對張野的這個法門欽佩到了極處。甚至現在女媧都覺得在張野那渾渾噩噩的外表之下,其實卻掩埋了無盡的智慧。同時,一種一探究竟的好奇也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浮現在了女媧的心裡。
「前輩!」鴻鈞等其他人也參拜完畢,才又對張野道:「剛才我觀前輩**甚是微妙,以前洪荒之中似乎從不曾有過如此能夠解脫魂魄的法門,只是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鴻鈞一問完,張野早就在這麼大場面的馬屁中淪陷了,想都不想的就回他道:「這叫六道輪迴!」
但「六道輪迴」四個字才一出口,張野就是悚然一驚,連忙轉身去看后土。果然,后土已經是神色迷離的一邊念叨著「六道輪迴」,一邊卻是若有所思起來。
又是一場功德從天而降,這次就單單籠罩了張野和后土兩個人。可是當兩束光線和舞台上的燈光一樣把張野和后土兩人突出出來的時候,張野卻第一次感覺到了害怕:似乎觸手可及的后土一下子就遠離了自己,不論自己怎麼探出手去,卻再也碰不到她的一片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