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的晚風不斷吹拂著,君麻呂身後的灰白色長髮也迎風飄揚。
他的運氣似乎不錯,因為他找到了一個擱置了的舖位,雖然蚊蟲多了點,但是這對於君麻呂來說不算什麼,因為他從來就沒有被蚊蟲叮咬過,好像那些小昆蟲都十分害怕君麻呂體內的血繼限界一樣,當他出現在這裡的時候,廢氣舖位裡面的蚊子都逃跑似的飛走了。
「呼,今晚就在這裡作息吧」君麻呂看著一片漆黑的廢棄店舖,眼神裡沒有絲毫的厭惡,似乎這樣的環境對於他來說已經是一片寧靜的樂土。
他沒有什麼行李,除了身上穿著的衣服和挎腰的忍具袋外,他就再沒有其他東西。看著鋪面地面上的尖銳碎石頭,君麻呂知道今晚是不可能躺著睡的了。
走到一個還算乾淨的角落,靠著牆,君麻呂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身體上傳來的痛楚開始逐漸增加,他不知道,沒有了健太為他配製的止痛藥,自己今次能不能順利熬過去。雙手不自覺地按在自己不斷發痛的胸口,君麻呂突然覺得喉嚨一甜,一口鮮紅中夾雜點黑絲的血液已經脫口而出。
直到把口腔和喉嚨裡的死血全部吐出來,君麻呂才感覺到一直像被堵塞著的氣管疏通起來,一口一口新鮮的空氣貪婪地吸入到君麻呂的肺部,雖然痛楚稍微下降了點,但是這種全身性的痛楚依然讓君麻呂眉頭緊鎖,全身抖震。
「吃慣了止痛藥果然不是一件好事」良久之後,君麻呂雙手無力地撐在還算乾淨的牆壁上,艱難地挪動著自己的身體,每移動一下,他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像給活生生地撕裂一下,這種痛苦,如果放在普通人身上,恐怕那個人連一秒鐘也承受不住。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因為已經習慣了這種痛楚,又或者是痛楚稍微下降,所以君麻呂移動起來的時候也沒有像剛開始那樣那麼狼狽。
「如果情況忽然惡化,恐怕會等不及了…」沒有怨恨,沒有詛咒,君麻呂說話的語氣就好像陳述著別人的事情一樣。命運,還是會按原定的劇情發展嗎?自己能夠改變嗎?這個問題,君麻呂現在已經沒有像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那麼肯定了。
以前沒有感受過這種疾病的痛苦,他還可以對綱手的能力抱有非常大的信心,但是現在,他已經不能夠肯定了,能夠引出這種痛苦的疾病,醫治會容易嗎?
君麻呂越想越迷惘,也越想越迷濛,最後居然能夠在這樣的狀態下沉睡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沉睡中的君麻呂頭腦回復一絲清明,這一絲清明,馬上讓君麻呂掙扎醒來,臉上的冷汗頓時如雨傾下,一雙碧綠色的眼睛馬上警戒地看著周圍,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居然會犯下這麼低下的錯誤,一個人處身在外,居然能夠睡得完全沒有警覺,如果敵人就抓著這個機會,那麼他的這個失誤足以讓他死上幾十次。
幸好,打量了周圍一眼之後,君麻呂發現並沒有任何變化,也就是說,自己的這個失誤並沒有引來不好的後果。
「呼…看來這個病真的好厲害,居然讓我接近喪失知覺地睡著」慶幸中的君麻呂,雙手下意識地垂下,雙手傳來的並不是冰冷地面的觸感,而是一種軟軟的,溫暖的感覺。君麻呂疑惑地往雙手看去,驚訝地發現自己原來並不是躺在冰冷的地面,而是睡在一張柔順的獸皮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君麻呂瞇起碧綠色的眼睛疑惑地看著躺在自己身下的獸皮,然後再重新打量了現場一次,還是一無所獲之後就蹣跚地站了起來,雙手緊繃地握成拳頭,十顆細小的白點同時出現在君麻呂的十個手指頭。
「小鬼,不想死就不要亂動」忽然間,一把蒼老而威嚴的聲音傳入君麻呂的耳朵裡,勸鑒的語氣中裡卻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彷彿就算是君麻呂因此死去,他也不會有任何惋惜。
君麻呂心裡雖然驚疑,但是他也沒有妄動,退回獸皮上後,就靜靜地等待著,因為他相信,那個人既然給自己躺獸皮,那麼暫時對自己應該不會有什麼不利。
果然,也如君麻呂所想,讓君麻呂躺獸皮的人的確對他沒有惡意,而且他此時,還在為君麻呂熬著一種氣味異常獨特的藥。
淡淡的火焰不斷閃動著,藥壺的壺嘴吐著一口一口的水蒸氣,同時帶起一股獨特的味道。大家都知道,藥材熬起來的時候都會有一股怪怪的味道,有清淡的,有濃郁的,也有難聞的。而眼前這個奇怪的人,他此時熬的藥卻散發著一種誘人的清香味道,在破鋪面裡的君麻呂聞到這個味道的時候,肚子也不禁咕咕地叫起來。
大概是半個小時的時間吧,君麻呂終於看見剛才說話的怪人了。
是一個滿頭白髮的老頭子,垂下來的頭髮把他的臉容遮蔽住,所以君麻呂看不清楚他的樣子,一身灰色裌衣,雖然看起來很舊,但是卻清洗得很乾淨,雙手正小心地捧著一碗散發著清香味道的藥,正一步步地向君麻呂走來。
「小鬼,喝了他吧,不然你肯定熬不住的」白髮怪人把藥遞到君麻呂的面前,也不管君麻呂的反應,在他看來,這個好看的小孩肯定好像以往那些小孩一樣,一看到自己已經嚇得魂不附體,更不要說吃喝自己給他們的東西了,所以他也不在意君麻呂是否喝這碗藥,畢竟自己能做的都已經做了。
不過,事情卻脫離了他想像那樣。君麻呂並沒有像他以前所見的那些小孩那樣邊哭邊鬧地推開自己的東西,而是雙手恭敬地從自己手裡捧過藥,輕輕地說了一聲謝謝之後就緩慢地喝下去。
「小鬼…你就不怕這藥是毒藥」白髮怪人有點驚訝地看著君麻呂問道,剎那間,他只覺得君麻呂的身上湧現出一股難明的神秘感。
「老人家,如果你要傷害我,在昨晚就可以了,又何必要玩那麼多花樣呢」?君麻呂把藥喝完之後才微笑著道。甘藥入口之後,君麻呂好明顯地感覺到,那似是被火灼燒過的內臟好像被一股清泉滋潤了一番,陣陣清涼舒適的感覺讓君麻呂衷心地想感謝這個白髮老人。
「現在的小鬼,好小有像你這麼大膽的了」白髮老人接過君麻呂遞回來的空碗,眼光疑惑地打量著君麻呂,那瀰漫在他身上的神秘感越發濃厚。
「嗯…老人家,謝謝你的藥,我現在舒服多了」君麻呂真誠地道謝著,心裡同時湧起了一個想法。
白髮老人年老成精,看見君麻呂的眼睛忽然閃亮一下,馬上就知道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了。只聽見他冷聲說道「小鬼,這次救你只是偶然,你也不要希望我會把這藥的秘方交給你,再者,這藥方只能夠壓制你的病情,並不能夠醫治」。
誰知,君麻呂的表現再次讓老人大吃一驚。
他只是搖頭一笑,然後說道「老人家…我好像沒有告訴過你任何關於我的病的事情…為什麼你會知道的」說完,君麻呂的臉再次揚起一個深度的笑容,碧綠色的眸子彷彿一個轉動著的漩渦。
那副掌握一切的姿態,甚至讓老人產生了一種想法:此子將來定非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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