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先生!」明祖進入水晶般的宮殿,對著聶魂一禮。
聶魂起身,抬手相請,「三殿下多禮了,坐!」
「看過戰報了?」明祖坐在聶魂對面,隨口問著。
「震妖雷,虧他想得出來!」聶魂臉上浮現出古怪的笑容,「震妖雷這種東西,只有對付死士才能起到效果。如果對付神智清醒的修士,也就只能聽聽響。像這樣的戰例,不可複製。」
「八百死衛,一戰盡失!」明祖有些惋惜。
「石家父子已生異心,留著他們早晚都是禍患,丟出去試試太子的實力,也算物有所值。」聶魂淡淡的說著,渾然沒有把兩尊玄神、八百死衛的損失放在心上。
「石飛被擒,業已被押送到太子那裡,很多事都會暴露出來!」明祖暗暗擔心,雖然他爭奪帝位之心已是路人皆知,可他並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現如今,太子得到石飛,那麼此事便也昭然若揭了。
「雖然還沒有到攤牌的時候,可也應該對太子有所警告,也讓那些搖擺不定的王爺們看一看我們的實力。石飛這張牌打出去,正可收此功效。」聶魂一笑,「既然他落到了太子手裡,肖金鐘的事情也就清楚了,太子必定派遣高手深入玄靈山脈前去解救……」
他忽然收聲,目光一轉,看向門外,「有客人來了!」
強大的威能,如同一面巨大的盾牌,迎面撞來,竟然讓他感到一絲危險的信號。
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來人一定是位高手,一等一的高手。
他一怔,但隨即便恢復如常。
最先跑進來的是徐伯,「三殿下,太子來了!」
他說得心驚膽戰。
明祖看向聶魂,眼中充滿驚訝,這個時候,太子突然找上門來,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聶魂沒有看他,而是轉向門外,「請!」
「哈哈,聶先生,沒有打擾到你講學吧?」門外傳來爽朗的笑聲,正是太子。
明祖立即起身,面向大門,屈膝跪地,「明祖參見太子殿下。」
「老三,起來吧!」太子步入,上前扶起明祖,「你我是自家兄弟,不必行此大禮。」
明祖垂頭回道:「太子是儲君,明祖是臣下,明祖不敢有違君臣之禮。」
「誒……」太子擺著手,「又不是在殿堂之上,這些俗禮就免了!」
明祖一笑,喚了聲:「二哥!」
「嗯!」太子應著,拉著他的手,一起落座。
聶魂起身,端正站好,打了一躬,「太子與三殿下有事相商,老朽在此多有不便,先行告退。」
「聶先生乃是明祖的老師,也不是外人,不必迴避。坐下來一同聽聽,也好給我出出主意。」
太子壓了壓手掌,示意聶魂落座。聶魂不敢抗命,只能再施一禮,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肖簫在延城認下了一位義兄!」太子唉聲歎氣的道:「她這位義兄啊,真是會給我找麻煩!」
明祖挑起眼皮看了聶魂一眼,見聶魂示意他不要插嘴,隨即對太子笑了笑,靜聽下文。
「老三,他不知道石家父子是你的門人,冒然與他們發生了衝突,殺了一些死衛,還把石飛打傷了!」太子皺著眉,像是很生氣,「人我已經教訓過了,絕對不敢再胡作非為。老三啊,我在這裡替他道個歉,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
他舒了一口氣,「我派人把石飛接了回來,正在我府裡療傷。等傷好了,我就給三弟送過來。」
聶魂遞給明祖一個眼神。
明祖當即道:「石家這對父子,雖說是我的門人,可近些年卻少有聯繫。剛才聽聶先生說,他們近來與七叔走得很近。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搞些什麼……」
太子豎起手掌,打斷了他的話,「這個石飛,滿嘴胡言,說什麼七叔、九叔、十三叔,對我這位太子心存不滿,想要把我廢掉,將你扶上儲君之位。」
明祖一怔,不知該如何回答。
聶魂霍的站起,憤憤地道:「太子殿下,這個石飛,當殺!」
太子呵呵笑著,再又擺了擺手,「聶先生不必動怒,我和明祖乃是親兄弟,自然不會受外人挑唆。」
他看向明祖,疑問道:「老三,肖金鐘在玄靈山脈受困,這件事你知不知道?」
明祖偷偷瞥了聶魂一眼,對著太子搖了搖頭。
太子道:「不管石飛說的是真是假,肖金鐘畢竟是肖簫的父親……」他思量片刻,忽然道:「這樣,你和七叔、九叔、十三叔聯繫一下,各自選一隊親衛出來,我也派些人,帶著他們前去查探一下。」
「什麼意思?」
明祖一腦子漿糊,沒敢作答。再又偷看聶魂,也是一臉霧水。
「聶先生?」太子笑容可掬地道:「外面總有一些風言風語,而今我們兄弟叔侄共同出力,派遣五隊親衛前去解救肖金鐘,那些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你說是不是?」
「這……三殿下屬下的親衛隊實力不濟,恐怕幫不上什麼忙。」聶魂一時間搞不清楚太子的用意,只能虛與委蛇地應付著。
「沒關係,我的人可以帶隊。」太子側轉頭,對門外喚了一聲,「邵華?」
「在!」一位金甲侍衛跨進門來。
輕輕的一聲回應,細弱蚊鳴,但卻如同一股強勁的電流,撞擊著明祖和聶魂的心神。
二人同時色變。
這是一尊五重天修為的玄神,即便在皇城之內,這樣級別的高手也難能一見。
聶魂終於明白,先前那股強大的威能,危險的感覺,全都來自這位金甲侍衛——邵華。
明祖心中大駭,幾乎嚇得驚叫出口,因為邵華乃是他安插在太子身邊的暗探。
兩個人的臉色都很差,直到太子離去,也沒能恢復如常。
「你暴露了?」明祖陰著臉問。
聶魂眼皮一跳,這才知道,邵華是明祖的人。
邵華搖搖頭,但卻用詢問的目光看回。
他與明祖始終保持著單線聯繫,從來不曾假手他人傳遞過消息。
他的身份,除了明祖以外,再無其他人知曉。
如果他暴露了,問題只能出在明祖身上。
明祖讀懂了他的目光,心裡稍安,轉而看向聶魂。
聶魂同樣讀懂了他的目光,邵華的身份乃是絕密,絕對不允許洩露。但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輕輕點點頭。
「跟我來。」
明祖帶著邵華離去。
很顯然,他與邵華有秘事相商。而這樣的秘密,就連聶魂這位老師都要被拒之門外。
他有自知之明,雖然他名義上是明祖的老師,可實際上不過是個師爺的角色。
通過喬老頭,他結識了石飛,而在石飛的推薦下,他變成了三殿下的門客。
短短數年間,能夠擁有現在這樣的身份,能夠得到三殿下的器重,對他來說已經是一份難得的榮耀。
但他也明白,自己並沒有得到三殿下的完全信任,也不能算是三殿下的心腹。
夜,漆黑。
月如弦,橫斷天穹。
江成奔波了半個時辰,將一群鐵甲公牛趕到了預先設定的埋伏地。
唐善坐在半空,懶洋洋的站起身,展臂揮拳。
唰……
一團巨大的火球,猝然迸裂成無數碎塊,拖曳著長長的火尾,有如天女散花一般,對著十數萬公牛發起攻擊。
火隕!
真神級的拳訣!
江成表情麻木,面對如此壯美的情景,臉上竟然看不出驚訝之色。
三天了,唐善一直在用妖獸修煉自己的拳訣,這樣的「火隕」奇觀,他不知道已經看過了多少遍,自然見怪不怪。
最開始,他還有些不服氣,畢竟他是聖祖皇城的金甲侍衛,玄神境的修士,可唐善竟然邀請他一同外出獵捕妖獸,太跌份!
直到唐善使出「火隕」,一拳擊殺了七八萬頭妖獸,絢麗的妖丹被兩人盡情收割,他才享受到狩獵的激情。
而今,一拳之下,十幾萬頭公牛全部被擊殺,無一倖免。
從七八萬到十幾萬,「火隕」的威力增強了五六成。但並不是唐善的功力在三天之內飛速提高,而是他對「火隕」的運用卻愈發嫻熟,對於真元的掌控也更加細微。
「還有一成火隕碎片被我浪費掉了!」唐善搖著頭,還是有些不滿意。
江成翻了他一眼,「你知道我們已經收穫了多少顆妖丹了嗎?」
「多少?」
「一千萬!」
「這麼多?」
「只多不少!」
阿狼也在狩獵,但卻不是為了填補虧空,而是為了奪取靈脈。
白毛儼然變成了他的副手,率領八百狼衛,一一攻取被妖獸盤踞的靈脈寶地。
三天時間,荒漠被推平了一角,任何一截細小的靈脈也沒有被放過,十七座密室相繼建立起來,加上唐善原本的密室,延城之外,每天大概能有兩百顆靈石產出。
阿狼一改常態,把均分變成了分賞。每隊六顆,除了隊長可以得到一顆靈石的穩定供應以外,屬下二十名隊員要依靠戰功來奪取剩餘的五顆份額。
只因靈石產出有限,這也是無奈之舉。
但是阿狼卻看到了另一番功效,狼衛瘋了,每個人都在拚命修煉,每一次奪取寶地都會奮勇向前。八百狼衛簡直變成了八百頭狼,每個人的眼睛都瞪得血紅。
都是靈石惹的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