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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37:蒼玉窟 文 / 羽林

    破碎王朝共有九座武院,其中以玄靈武院的地位最高,勢力最大,強者最多。

    除此以外,玄靈武院還負有維護皇權的神聖職責。

    小小的延城,什麼延侯、甘坤,統統都是卑賤的奴隸,蒼茫大地下的一粒微塵。一個不悅,措手可殺。甚至連整個延城都可能化為廢墟。

    「金蛋,金蛋……」族長一口氣抽了元剛十幾二十個耳光,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他的鼻子,哆嗦著嘴唇教訓道:「虧你還是大頭領,我把大小頭領,所有族眾都交給你掌管。你難道不認得金蛋,難道不知道,只有皇族血脈,玄靈武院的天才弟子,才有權力領取金蛋,孵化靈龜,將其馴化成為自己坐騎嗎?」

    「知道!」元剛折腰肅立,顫聲回復。

    「他給你看過金蛋,你還敢向他要五百妖丹?你自己活膩了也就罷了,難道還想讓我們哈米人全族給你陪葬不成?」

    「元剛知錯了!」丈二的漢子,竟然落淚。

    「你去!」族長像是瞬間衰老了上百年,從懷裡摸出一隻精巧的黑色小房子,有氣無力地遞給元剛,猶如蚊鳴般喃喃道:「這裡有十株『躡空草』,是我準備把族長之位傳給你之後,靜心修煉,衝擊一等大羅時再用。連同這座『蒼玉窟』,一起送給那位唐少爺,乞求他的原諒!」

    「族長,元剛給您闖禍了!」元剛悲呼一聲,跪倒在地,啜泣道:「您要衝擊一等大羅,無論如何也離不開『躡空草』,您讓元剛自己去,當著他的面,以死謝罪,這總成了吧?」

    「別說了!」族長的面部一陣抽搐,可見心痛無比,「你以為他是什麼人?能把十株躡空草看在眼裡嗎?這座『蒼玉窟』,乃是我們哈米族的元祖天尊留下來的寶貝,其中藏有七十二層獨立空間。老族長臨終前告訴我,如果能夠破除桎梏,就連荒漠、草原、密林、大海,包括延城都能裝得進去。只是我族後輩無能,歷經千百代,沒有一位族長可以破除天尊布下的桎梏!你把它送給那個人,應該可以免除我們哈米族的滅族之災!」

    「不能啊!」元剛咚的一聲磕碎了地上的石板,叩頭不起,「族長,這是天尊留給我族的至寶,說不定藏有諸多功法,萬般玄妙在其中……」

    「那倒沒有!」族長扶起元剛,「老族長雖然沒能打破桎梏,但卻親自進入了其中,把七十二層獨立空間一一審查過。全是空的,裡面什麼東西也沒有。」他歎了口氣,「我們哈米人的勢力已經無比衰弱,日子過得比那些獵戶還要清苦。就算沒有今日的大難,這座蒼玉窟又有什麼用?我們全族的財富,全部聚集到一起,就連它固有的萬分之一也裝不滿!」他抓住元剛的手腕,把蒼玉窟拍在元剛手裡,「部族沒落,留著這個寶貝也沒有多大意義,不過是個念想罷了。你把它帶去,化解我族的危難才是正事。」

    「不!」元剛只是搖頭,「天尊留下來的寶貝,不管有沒有用,我們也要一代一代傳下去,絕不可以送人。」

    「糊塗!部族滅亡,什麼樣的寶貝還不是要落到人家手裡?」族長推著元剛催促道:「快去,辱沒元祖,這個罪人由我來做。等你回來,我就把族長的位子傳給你。」

    「為什麼?姓唐的小子真的有那麼可怕嗎?」元剛站在門口,不肯離去。

    「你不是說過嗎,他是不是說他有三千六百顆金蛋?」

    「那又怎麼了?」

    「你不知道!在我們破碎王朝,只有兩個人擁有賞賜金蛋的權力,一個是玄靈武院的掌院大人,再有一個就是當朝的太子!」

    「您是說,他是當朝太子?」元剛的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可能,絕不可能。他的服飾、氣質、修為……不管從哪一點看,他也不會是太子。我甚至懷疑,他根本就不是玄靈武院的弟子。」

    「那你就錯了!」族長的臉上露出了苦笑,「太子完全有可能是個廢材,所以八位親王才會蠢蠢欲動,想要取而代之。」

    「這……」元剛還是不信,可又不知如何反駁。

    「好了!」族長撥手驅趕,「真也好,假也好,只要能夠化解我們哈米人的滅族之災,這座蒼玉窟也算物有所值了!」

    元剛默默的走出了門,他還是不敢相信,唐善會是當朝太子。

    但他不敢賭,萬一唐善真是太子,萬一想要除暴安良,那就一定會下達誅滅哈米人全族的命令。

    唐善當然不知道自己會被哈米人誤認為是太子,更不知道元剛已經離開族地,為他送來哈米人世世代代傳承下來的寶貝。

    他已經帶領天狼進入了草原,夥同吳以彬、薩木鐵等人,跟蹤著一群大角黃羊。

    好大一群,像是一座運動中的土城,總數超過了十萬。

    這些黃羊,身型比白鹿略小,可是體重也超過了千斤。尤以機敏見長,而且速度異常迅捷。

    如果它們奔逃起來,吳以彬在它們身後放箭,金箭根本無法趕超它們,只能墜落草地,望塵興歎。

    此刻,唐善按照吳以彬的指引,把這些黃羊趕向一處峽谷。天狼承載著秋兒飛出,堵截峽谷的出口。薩木鐵和冬生分別帶領獵手,潛伏在峽谷兩側。

    一切準備就緒,吳以彬張弓便是一箭。霎時間,數十萬支虛幻的金箭,猶如初升的太陽,攜帶著道道金光,射向數里外的羊群。

    這些金箭,分射羊群的兩翼,為數以萬記的黃羊開闢出一道黃金大道。

    羊群轟然奔騰了起來,猶如千軍萬馬,呼嘯山河。

    可它們只能按照吳以彬設定的道路前進,一直前往峽谷。那裡就是它們的終點,它們的墳墓。

    其實吳以彬只是仰仗初級大羅的修為,恫嚇這些大角黃羊罷了。以他的功力,幻化十萬金箭射擊,即便射中黃羊,最多只能在它們的身上留下一道血痕,眨眼之間,這些黃羊的傷口就可以自行癒合。

    但他知道,大角黃羊最是膽小,哪怕是聽到一聲響雷都要競相奔逃。所以他才佯裝攻擊,一直把羊群驅趕到死地。

    吳以彬一口氣疾飛上百里,激射出數百支金箭,眼見羊群帶著轟隆巨響竄入峽谷,急忙墜落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

    他是初級大羅的修為,但是急速的追擊,接連的激射,已然極大的消耗了他的真元,不得不稍加調息。

    等到真元有所恢復,他不緊不慢地趕去了峽谷西側,同冬生匯合。而後掏出一株萃濟草,靜心煉化。

    這株萃濟草是唐善剛剛從薩木鐵手裡買來的,就是為了此次驅趕羊群之後,幫助吳以彬恢復真元功力之用。

    峽谷內,唐善堵住了入口,截斷了羊群的退路,開始肆意收割妖丹。

    出口處,天狼幻出魅影,堵住了羊群的去路。

    深達百丈的谷壁兩側,一旦有黃羊向上躥逃,薩木鐵和冬生便會帶著獵手們射出金箭、長矛,幻出一道道屏障,將它們全部趕回谷中。

    所有人都只是配合唐善的行動,根本不必獵殺黃羊,只要盡可能保存真元,防止羊群外逃就好。

    只有天狼除外,它不會眼見著到嘴的妖丹不去吞食,可以肆意獵殺。但有一點,必須堵住出口。

    秋兒板著臉,神情極其嚴肅,時不時提醒它,不要忘了自己的使命。

    這也是唐善一再叮囑的。

    唐善太瞭解天狼了,這傢伙沒準就會興奮起來,衝入羊群大開殺戒,打亂全盤計劃。

    唐善逐漸向前推進,九條冰火飛龍,張牙舞爪,攔截在他身後。神槍疾刺,大角黃羊紛紛倒地,十顆十顆妖丹落入囊中。

    每一次攻擊,每一個呼吸,就有一株萃濟草入賬。

    唐善這時才明白,吳以彬為什麼急於讓他晉陞為上級金仙境,大家通力合作,簡直可以把他變成一部收割妖丹的機器。

    他也終於明白,吳以彬為什麼又要勸阻他,不要急於衝擊頂級金仙境。刨除根基不穩,或許有潛在的凶險,未知的磨難不說。如果單純從獵取妖丹的效果來看,晉陞為頂級金仙的意義並不是很大。

    當然,如果他可以毫無風險地成功晉陞,那便不同了。獵取妖丹的速度,起碼會提升十倍。不出一個月,大家都會富得流油。

    只是,吳以彬看多了失敗,不願唐善冒然行事。

    唐善也有些動搖,或許他真的錯了,不該急於求成。

    金黃色的妖丹,異常絢美,一顆接一顆從黃羊的腹部跳躍出來。

    唐善越戰越快,儼然已經忘卻了時間。可他的耳邊卻隱隱有一種聲音,開始時模糊不清,但隨著他沉浸在玄妙的槍法之中,模糊的聲音逐漸清晰了起來。

    嘀嗒……嘀嗒……

    像是滴水聲。

    每一次呼吸,就有一滴瓊漿般的東西,透過胸口,融入身軀,匯入元神。

    唐善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就像吳以彬所說的地脈,直接出現在他的胸前,把靈氣一點一滴地匯聚給他。

    轟……

    不知因為什麼,羊群忽然躥上了西側的谷壁,一去千里,轉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怎麼了?」唐善跳到谷壁上,看著業已依靠萃濟草恢復功力的吳以彬,不解的疑問道:「你怎麼不把羊群堵住,幹嘛要把它們放走?」

    吳以彬笑而不語,指了指天。

    天色漸晚,落日西垂,最多再有一個時辰,黑夜就將降臨。

    再看一眾獵手,各個面露疲憊之色,顯然真元損耗嚴重,亟待調息。就連薩木鐵都把萃濟草握在手中,隨時煉化,使自己的真元保持充沛,以免在歸路上遭遇不測。

    「我們得馬上動身,撤到草原與荒漠相接的地方,找一處合適的營地過夜。」吳以彬一邊說著,一邊看向谷底堆積如山的妖獸屍體,戀戀不捨地嘟囔道:「可惜了那些鹿角,都可以換些百年妖丹!」

    「沒有時間了,草原上的妖獸多得是,犯不著為了一些鹿角冒險。」薩木鐵帶著獵手趕來會合,笑道:「別忘了,我們獵戶一貫奉行的規矩,安全最重要。」

    秋兒也被天狼承載著,沿著峽谷的出口飛來,看著身下不計其數的妖屍,興奮的歡叫道:「唐少爺,有沒有數一數,我們今天獵取了多少妖丹?」

    「走吧!路上數!」

    吳以彬帶領眾人向草原與荒漠的交界處撤離。

    唐善追上天狼,把布袋丟給秋兒,「你來數,分成三份,你懂的。」

    「這個活不錯。」秋兒笑嘻嘻領命。

    眾人第一次休息的時候,她已經把唐善獵取的妖丹清點完畢,驚叫起來,「我的天,八千一百六十六顆!」隨即嘻嘻一笑,對唐善指責道:「你的眼力和槍法差了一些,有七十三顆破損了。」

    唐善笑著接話,「破損的歸我,我很快就會修補好。」

    「我得算算……」秋兒皺著眉默算,「減去破損的,每隊可以分到兩千六百九十七顆,還剩下兩顆。」

    沒有人說話,眾人都愣在當地,不是吃驚,而是癡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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