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柔買了一處園子,正好花去了二十萬兩銀子。
布日古德和巴雅爾見過有人花起銀子如同流水一般,可卻沒有見過像她這樣有如江河宣洩般的花法。
唐善帶著天狼在園子裡逛了一圈,面對二人的擔憂沒作任何評價,只是點著頭說道:「這座園子還算不錯!」
「大人,二十萬兩銀子,一轉眼就沒了。你得勸勸雅柔姑娘,像她這般花法,就是皇帝老子恐怕也養不起她!」布日古德還在盡力遊說。
唐善無所謂的揮了揮手,「女人嘛,既然要養起來,就要穿金戴銀,珠玉滿堂。不過是一座園子而已,算不得什麼。」
布日古德向巴雅爾遞去一眼,巴雅爾會意,訴起苦來,「大人,您或許還沒有注意到,我們就連盔甲和戰馬都已經變賣了!雖然我們現在還有三千多兩銀子,可要是這位姑奶奶隨便看中了一件什麼東西,怕是我們連一個大子兒也剩不下。你知不知道,她隨身帶著一箱子珠寶,僅是『貓眼』就有上百顆,您能不能……」
「不能!」唐善想也不想便打斷了他,「她是一個女人,總要留點東西傍身。銀子好說,要多少有多少,你們不必發愁——對了,羅新他們有沒有傳回來消息?」
「沒有!」布日古德回道:「我剛剛去幾個聯絡點轉了一圈,沒見他們留下消息。」
「善哥哥?」雅柔在假山旁的亭子裡招手,嬌聲呼喚著。
「你們多加留意,一旦他們留下消息,馬上回來告訴我。」唐善叮囑了一句,捧起笑臉,帶著天狼趕去了涼亭。
「你……你讓它離我遠點。」雅柔嚇得臉色發白,縮著身子躲到亭子一角,顫抖著手掌連連撥動,向外驅趕天狼。
天狼低聲嗚叫,像是在有意嚇她。
唐善「哈哈」發笑,搔了搔天狼的下頜,拍了拍它的腦袋,「不要嚇她,去找布日古德。」
天狼對著雅柔呲了呲牙,掉頭跑開。
雅柔呼出一口香氣,靠上前來,十指交叉,摟住唐善的脖頸,伸直手臂打著悠悠,嬌聲問道:「你那兩個臭韃靼有沒有說我的壞話?」
唐善一把掐住她的手腕,從她的手中脫身而出,厲聲斥道:「再敢說他們是臭韃靼,馬上給我滾蛋。」
雅柔被他掐得痛呼出聲,甩開他的手,嗔道:「他們連澡也不肯洗,滿身都是羊騷.味……」見唐善沉下了臉,急忙收聲,歎了口氣,甩著手說道:「算了!以後我離他們遠點也就是了!」
唐善落座,喝了杯清茶,火氣漸消,問道:「你怎麼跑到悅銷樓去了?」
「不然怎麼樣?」雅柔看著手腕上五道紫紅的指印,蹙眉說道:「那些工匠的銀子還沒有付,你就走了。我只能陪人家喝喝酒,賺些銀子還債!」
「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唐善心頭一軟,拉著她的手,把她攬在了懷裡。
雅柔掙扎了一番,最終也沒能掙脫,端起自己的手腕,湊到唐善眼前,撒嬌般的扭動著身軀,「你看看,你看看……你險些把我的手腕捏斷了!」
「哪有那麼嚴重!」唐善一手抱緊她的細腰,另一隻手為她輕輕揉著腕上的瘀傷,「怪我手上沒輕沒重……你也是,我又沒有用力,你的手腕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雅柔默默的看著他,忽然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你娶我吧?」
唐善不由一怔,揉.搓瘀傷的手也停了下來。
「我知道,你和青青姑娘有婚約!」雅柔嘟著嘴說道:「她是你的正妻,我不和她爭。我做你的小妾,好不好?」
唐善撓了撓頭,苦著臉說道:「正妻還沒進門,先納小妾,這樣的事……好像說不通吧?」
「那好!」雅柔扭過頭去,逕自揉起腕上的瘀傷,「就算我沒說!」
「問你件事?」唐善推了推她的肩膀。
雅柔不理,像是在生氣。
唐善勾起手指,在她纖細的腰身上搔癢了幾下。
雅柔頓時渾身發顫,「咯咯」的笑了起來,連聲告饒,「你問,你問……」
唐善正色詢問道:「你從豐州逃出來這麼多天,想必月瑤早就已經收到了消息。我想問問,她有沒有找過你?」
雅柔的笑容瞬時凝固,顫聲反問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沒什麼!」唐善放目遠眺,「如果她來找你,請你轉告她,我想見她。」
雅柔的眼睛變得濕潤,「我要是見過她,你以為她還會讓我活在這個世上嗎?」
唐善咧嘴一笑,隨口說道:「這就是你賴上我的原因吧?!」
「你有銀子,還能夠保護我,所以我要賴上你。」雅柔咬著嘴唇嗚咽起來,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在俏臉上。
唐善捏著她的下頜轉過她的臉,為她拭去淚珠,歉聲說道:「我是你的男人,自然應該寵著你、保護你。如果我說錯了什麼,你千萬不要介意。其實我不是懷疑你,我真的想見見月瑤。」
雅柔搖著頭回道:「她沒有找過我!」
唐善點點頭,再又把她抱在懷裡。
夜,佳人在懷,暗香環繞。
「恩公,我們回來了。」羅新的聲音借助真元送入唐善耳中。
唐善爬起身,穿戴整齊,悄悄步出。
兩道寒光刺目,源自楚憔手中的一對螳螂刀。上階中品的法器已然煉化而成。
唐善嘲笑道:「你不用整天把它們拿在手裡吧?三更半夜,一身白袍,兩把尖刀。你要是這樣出去見人,一定得把人嚇死。」
楚憔的聲音異常嚴肅,正色說道:「我們查出了一件大事。白羽父子打開了南真子的法器庫,盜走了裡面的法器,今夜就要對魔宗總壇發動突襲。」
唐善心中一驚,「雪蓮和陸槐知不知道這件事?」
羅新搖搖頭,「我們剛剛從梧桐小屋趕回來,他們不在那裡。」
唐善隱隱感覺出有些不妙,急急說道:「陸槐他們可能要出事。我們走,先去找飛雪。」
飛雪身在何處,唐善不知道。但他可以趕赴雪宗,即便找不到飛雪,也可以召集雪宗弟子和縱橫無敵的殺手,一同馳援魔宗總壇。
唐善喚來天狼,幻出黑虎盾牌,一記飛躥便已躍上十幾丈高空,御使著盾牌急速飛馳。
羅新和楚憔也知道事情緊急,當即施展功法合併為一體,振翅之間已然射入空中,隨同唐善一同趕赴雪宗。
東出山海關,四丈七的城牆逾越而過。北去兩百多里,不過用去個把時辰。
天邊泛出一線魚白,三人墜落在雪宗洞外,逕直闖入。
「什麼人?」隨著數聲喝問,負責看守洞口的幾個修士從兩旁的小洞內射出。見是唐善,他們先是一愣,隨即便露出了微笑。當前一人抱拳施禮,「原來是唐大哥,您有什麼……」
「飛雪呢?」唐善打斷了他。
「我家宗主奉命趕往總壇,怕要等到三兩日後才能返回,唐大哥有什麼要緊事嗎?」
「吉薩?吉索?」唐善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嗖嗖兩道人影,吉薩、吉索兄弟來到。
唐善立即把羅新打探到的消息告訴了他們。
兄弟二人不敢怠慢,一邊命人火速聯繫縱橫無敵的殺手,一邊把門下弟子召集起來。
「你們就只有這麼幾個人?」羅新眼見六個修士站到了吉薩身後,禁不住發出疑問。
唐善早就知道雪宗實力不濟,當即佈置道:「你們幾個,分別去通知魔宗旗下的各個宗門,讓他們派出高手救援總壇。吉薩,你去找滄桑和許諾,請他們帶上幽靈和火雲兒去總壇幫忙……如果能請唐賽兒帶領屬下來援那就更好了。吉索,你帶我們進入總壇。」
一切佈置妥當,唐善讓羅新、楚憔背負吉索跟隨,再又帶上天狼,御使盾牌趕赴魔宗總壇。
小鎮,棺材鋪,天色已經大亮。
唐善御使著盾牌撞碎了門板,逕直闖入棺材鋪內。
醉眼惺忪的胖掌櫃怒目看來,「臭小子?我不就是欠你一口棺材嗎,想死也用不著撞壞我的鋪子吧?」
唐善瞇著眼睛看去,嘲諷道:「南真子,白羽父子正在裡面發動叛亂,你還有心思在這裡睡大覺?」
「南真子?」
分體落地的羅新和楚憔,以及隨同前來的吉索,同時瞪大了眼睛。三人都見過南真子,現在就是瞎了眼睛也能看出來,眼前這位身材臃腫的胖掌櫃僅僅是魔宗總壇的守門人,哪裡是什麼南真子。
三人傻傻的看向唐善,看他們臉上的表情,顯然是把唐善當成了白癡。
胖掌櫃「嘿嘿」一笑,更是語出驚人,「臭小子,你的眼力不錯,竟然看穿了本座這身臭皮囊!」
「您……您……」吉索顫抖著手指指向胖掌櫃,「您怎麼會是掌教大人?」
胖掌櫃沒有理他,而是問唐善,「你說白羽父子在我魔宗總壇發動叛亂?你是怎麼知道的,在哪裡得來的消息?」詢問間,他的臉頰、額頭、臃腫的肚子、手足四肢都開始發生變化。
很快,一個風度翩翩,玉樹臨風的帥鍋男呈現在四人眼前,正是魔宗掌教南真子。
唐善許久沒有作出回復,因為他忽然猶豫起來,不敢確定羅新、楚憔得來的消息是真是假?
如果確有其事,此刻自然應該火速進入魔宗總壇,不論其他,先把陸槐、飛雪和雪蓮救出來再說。
可萬一這是天魔宗有意放出來的假消息,南真子與羅新夫婦之間原本就懷有舊仇,自己冒冒失失跑來,豈不要將他們夫婦置於危險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