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善剛一出手,小勺便站了起來。但她看到少布被堅冰封凍,顯然對唐善的法力感到震驚,所以沒有貿然出手。
小勺的身上只穿了件灰色的睡袍,通透的睡袍僅用一根寬鬆的布帶繫在腰間。此時站起身,她那赤裸的雙足、渾圓的雙腿、傲人的胸脯,立時衝破了睡袍的遮擋,肆無忌憚的從中顯現了出來。
可惜,這樣誘人的春色,卻沒有引來男人們應有的目光。
狼人們都知道,就在昨夜,她已經是狼主的女人,哪怕是看去一眼,都會被認為是對狼主的不敬,自然沒有人膽敢放肆。
唐善倒是覺得春色誘人,挑挑眉毛,雙眼微張,剛想仔細欣賞一下,可卻馬上想到,青青還在身邊,立即移開目光,表現出一幅謙謙君子的模樣。
小勺像是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衣著非常暴露,或許她察覺到了,可她並不介意。她挑起嘴角,露出譏笑,看向塔賓、格斯爾以及護衛著勒勒車的上百名狼人,不敢置信的搖著頭,嚴聲問道:「你們都在幹什麼?」
狼主受襲,屬下狼人竟然一無反應,只會大眼瞪小眼傻愣著,難怪小勺不敢置信。
青青看得明白,這是唐善與少布兩個人的事情,也是青狼會狼主與會主之間的爭鬥,不管結果如何,青狼會的屬下都不會插手其中。
「卡」的一聲輕響,凍結少布的寒冰上炸開了一條細小的裂紋。
唐善抬抬眼眉,撇撇嘴,看起來有些失望。
的確,按照他的預想,早在小勺發出質問的時候,少布就該破冰而出。可直到此時,少布還沒能衝破封凍的堅冰。
唐善對於少布的修為估計過高,現在看來,起碼還要減低三分。
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寒冰發出輕微炸響,引去他注意的時候,小勺卻是一動。
小勺的雙手原本搭在腰腹間的布帶上,像是為了拉緊睡袍,以免自己走光。但在此時,她卻完全沒有了諸多顧忌,弓起手腕,輕輕向前撥了撥手掌。在她的指縫間,頓時射出六根烏黑的鋼針。
雙方的距離太近,至多四五尺遠。猝不及防的一擊,唐善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鋼針迎風而化,變成六條黑蛇,吐著腥紅的信子,瞬時衝破了唐善的真元護罩。
這就是小勺的拿手絕技——化骨針!
「化骨針」專破修士的真元,不管唐善的修為有多高,一旦中「針」,真元便會渙散。起碼在眨下三次眼皮的時間裡,他的真元將無法恢復。
三次已經太多,只要眨下一次眼皮的時間,小勺就可以殺死唐善,而且可以殺死十次。
修士沒有逃出「人」的界定,只要死一次,唐善便不可能再次生還。
小勺的臉上露出了冷笑,臉頰因為極度的興奮而略見紅暈。她甚至已經並指成掌,準備對唐善發起後續的致命一擊。
可就在這時,她卻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六條黑蛇像是撞到了一面熾熱的火牆上,塌縮成六個圓球,「噗」的化成了六團燦爛的焰火,墜落在唐善腳下,逐漸熄滅。
兩層真元護罩?
小勺的臉瞬時變得蒼白,並起的手掌微微顫抖起來。她的修為雖然不高,可她卻是一名殺手,專殺修士的殺手。修界裡的殺手自成一系,他們的閱歷往往要比一代大修士還要高。可小勺從來沒有聽說過,哪位修士竟然可以修煉出兩層真元護罩來。
除非……除非是上三真人,可以與神抗衡的修士。
難道眼前這個年輕的男人,青狼會的會主,竟然具備了與神抗衡的能力?
小勺開始不自覺的搖頭,眼中露出了絕望之色。
唐善著實愣了好一會,也的確被突起的殺招嚇得一驚。因為他沒有想到,青狼會還會有這樣的高手。如果不是烈火護罩抵住了小勺的「化骨針」,他現在很可能已經因為輕敵而枉送了性命。
驚歸驚、愣歸愣,他只是裝模作樣的瞥去一眼,既沒有反擊、也沒有動怒,而是哼了一聲,看起來對於小勺的偷殺不屑一顧。可在心底,他已然提高了警惕。
一聲轟響,少布破冰而出。
他的臉色鐵青,但卻不是因為寒冰凍氣所至,而是因為小勺剛剛的那記偷殺。
少布寒著臉轉回,大手一揚,「啪……」小勺的臉頰上出現了五條紫紅色的指印。整個人也被這記耳光帶起,飛出六七尺,向著勒勒車下跌去。
又見少布大手一張,小勺已經被他提在身前,怒聲喝問道:「誰讓你出手的?這是我們青狼會的內事,是我和他兩個人的事,跟你們任何人都沒有關係,知道不知道?」
小勺當即垂頭回道:「知道了!」她的聲音裡沒有一絲憤怒,也沒有一絲委屈,便像是少布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她完全可以坦然接受。
「滾!」少布斥罵一聲,將她甩手丟出。
小勺重重的摔落在車板上,默默的爬起身,規規矩矩的站到了一旁。在她的嘴角,一線鮮血緩緩流出,滴答在腳下的毛毯上。
唐善見少布處置過小勺,背手傲立,嚴聲說道:「少布,萬獸神壇的決鬥可以取消了。現在就告訴你屬下的狼人,我這位青狼會的新任會主已經得到了你的認可。」
少布搖搖頭,鄭重的說道:「萬獸神壇的決鬥可以取消,但我還不能承認你是我們青狼會的會主。」
唐善點點頭,問道:「你還不服氣,還要打?」
「當然……」少布活動著腰肩,渾身筋骨頓時傳來「辟啪」聲響,張手令道:「停車!」
勒勒車緩緩停下,少布張望了一番,目光停留在遠方一處寬闊的平地,對唐善展臂相請。
唐善疑道:「這裡的地方不夠大?」
「不夠!」少布一笑,忽然弓起雙肩,向著極限昂起頭。但聽「卡卡」有聲,他的雙眼變得血紅、身軀四肢開始膨脹、下頜向前暴漲……很快,一個身高過丈,狼首人身的青色狼人站在了車板上。
「就在這裡,不必去別處!」唐善慢條斯理的說著,對著少布勾了勾手,不耐煩的說道:「狼人是吧?來吧?!」
一聲震耳欲聾的嗷嘯,少布瞬時撲上,「唰」的攻出一爪,奔著唐善的咽喉掃來。
唐善腳下輕動,退後半尺,打算讓過來爪。不想少布的狼爪上突然暴漲出半尺爪尖。唐善心中一驚,再又後退,卻已慢了半分,被鋒利的狼爪在頸側抓出了三道血痕。
幸虧唐善的反應夠快,而且小勺的一擊業已令他心生警惕。否則的話,僅是此時的一爪,怕是就要抓斷他的脖頸。別說是落敗,性命也將不保。
唐善想起了「小妖精」的話,「真元不避蠻力!」
修士的真元護罩、光罩之類的東東原本就是幻象,遇到真元襲擊才會自然生抗,而對於外力卻不加避諱。就像兩個修士彼此相擁,不管是真情所至還是假意迎合,總不能就此變成真元比拚,非要弄死一個才算完事。
當然,唐善可以凝神注意少布的手爪,令自己的真元護罩不受外力所侵。只需意念所至,真元護罩便會堅硬如鐵,自然可以抵得住剛才的一擊。可他沒有想到,少布竟然會以蠻力相鬥,猝然之間,不及防護,才會傷在少布的爪下。
少布飛身撲過,竟然沒有繼續攻擊,而是對著唐善一笑。
這是一張經由狼臉表達出的笑容,自然不會讓人覺得和藹可親,只能令人感到猙獰可怖。
唐善心中一動,正身站定,對著少布打了一躬,正色說道:「狼主不愧是狼主,總要有些本事才能服眾。」挺直身,臉色一沉,再又說道:「小心看護好你的爪子,本會主要把它們一根一根掰下來,你可千萬別喊疼!」
少布勃然大怒,再又發出一聲嚎叫,飛身撲上,對著唐善瘋狂攻出十餘爪。
可他的攻擊再也沒有觸碰到唐善一根寒毛。
卻見唐善飛起一腳,將他踢飛起兩丈多高,挺臂揚手,手中已然握出了五根鋒利的狼爪。
面對少布瘋狂的攻擊,唐善不僅無傷,而且還能將少布的利爪一一拔去,勒勒車的四周頓時傳來一陣唏噓之聲。
這就是唐善所要的結果,藉著自己受傷的機會,抬高少布的聲望,也給這位狼主留一點顏面。又要借助少布增加自己的威嚴,讓屬下那些狼人心生懼意。
轉眼間,少布已經落下。不是墜落,而是藉著下墜之勢掉頭撲下。
千金之軀,兩丈高空,這一記下撲的威能很是駭人。
可唐善卻單腳點地,輕盈的躥起數尺,迎著少布又是一腳,再又將他踢起了兩丈多高。
接下來的情景慘不忍睹,每當少布撲下,唐善就會跳起,再次將他踢回到空中。
十次……百次……
小勺終於不忍再看,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夠了!狼主已經輸了!」
唐善聞聲而止,對著青青偷偷一笑,像是想要青青與他一起分享勝利的喜悅。
可就在此時,一股巨大的威能,如同泰山壓頂般從他的頭頂衝了下來。
少布早已變得瘋狂,根本沒有聽到小勺的喊聲,還在瞪著一雙血紅的狼眼,繼續著他的攻擊。
剎那間,四隻海碗般大小的狼爪,同時抓在了唐善的背脊和雙肩上。
與此同時,少布的狼嘴已經咬住了唐善的腦袋,發出「咯崩崩」的瘆人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