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戰戰兢兢的回味著岳乘風的陰險用心,還沒緩過神來。青青突然發出一聲尖叫,著實把他嚇了一跳。
再看渠水流經的隧道,上游黑洞洞不見方物,下游被寒冰堵塞,淤積的渠水從石縫間宣洩。再就是自己身處的位置,七八尺方圓,哪裡有什麼唐善,只有懷裡香噴噴的美人。
『淫』魔就是『淫』魔,只向青青看來一眼,戰慄的心底便升騰起*,『淫』笑著說道:「唐善是什麼東西,喊他做什麼?有方某在,保管你受用不盡。過不了多久,你就會把方某叫做親哥哥!」
他抱著青青轉身,剛想竄進自己開鑿好的石窟,卻聽身後傳來「嘩」的一聲,像是堅冰瞬時融化,落入渠水所發出的聲響。就聽有人問道:「老婆大人安好?」
方少驟然轉身,只見堵塞渠水的堅冰業已全部融化,一個身穿滾金紅袍、臉帶面罩的男人,懸浮在水面上,手拿一根紫金棍,對他指了指,不屑的說道:「人放下,你滾蛋。」
來人自然便是唐善,持久的破冰之旅終於結束,可他見到的卻不是寒冰神器,而是定有婚約的「老婆大人」。
唐善剛剛便已經非常接近這裡,而且能夠清清楚楚的聽到了青青的叫喊聲。雖然他不知道青青為什麼會出現在堅冰的後面,但卻知道,青青正陷入極度危險之中。
他只是在心中默念青青的名字,沒想到青青竟然可以感知到他的聲音,並向他呼救。
幸虧如此,否則青青散去真元,毀去元神,就此香消玉損。即便唐善趕來,但卻為時已晚,豈不要痛斷肝腸。
「唐善……救命……」
老婆大人令出如山,唐善哪敢怠慢,烈火槍柄加上烈火真元再加六條火龍,能使的功法全都激出,瞬時便將暗渠內的堅冰全部融化。
他不知道方少是哪根蔥哪頭蒜,但一看這個臉色慘白的傢伙,就知道是因為酒色過度所至。
這樣一個酒色之徒,抱著自己的老婆大人,那還得了?!所以,唐善向老婆大人問安之後,立即露出厭惡之色,叱令方少滾蛋。
方少突然見到唐善,的確感到有些驚愕。堵塞渠水的堅冰,不知深達幾許。這小子竟然能一舉將其融化,修為自然極高,不可小視。可他沒有從背後下手,卻在這兒大模大樣的擺起架子來,反倒讓方少心中一寬。
按照方少所想,唐善適才的破冰之舉,已然耗盡了全部真元,一時難以回復,所以才沒有從他背後下手,只是出言恫嚇。
方少一抖手,把青青丟入剛剛開鑿的石窟,譏笑一聲,說道:「你小子就是唐……唐什麼吧?」他可不想節外生枝,坐等唐善恢復真元,已然將八卦鏡握在手中。
可沒想到,唐善比他還要心急,斥罵一聲,「唐你奶奶個驢糞球!」舉槍便刺。
呼……
唐善的真元護罩以及烈火槍柄瞬時騰起沖天的烈火,就連方少頜下的幾根雜毛都被炙烤的焦糊捲曲。
直到這時,方少才發覺自己錯了,這個唐什麼根本就不是真元不濟,也不是出言恫嚇,而是怕傷及青青。
方少有些後悔,不該如此輕敵,更不該把青青丟去石窟。
還好他手上有這件靈階法器,立即幻化出八卦法盾,將兩人從中隔離,宛如一扇堅不可摧的城門,把熾熱的火焰阻擋在外。
可惜他又錯了,唐善手裡拿的不是紫金棍,而是缺失了寒冰槍頭的烈火槍柄,起碼也要算作半件神器。
方少的八卦銅鏡雖然是一件難得的靈器,但卻位列下品。即便找到可以煉化靈器的煉器師,也要湊足八十一件才能練出一件仙階下品的法器。仙器同神器又差出一階。雖然是半件神器,對付他這件下品靈器,也如牛刀殺雞,綽綽有餘了。
烈火槍柄根本就沒有刺到方少幻出的法盾,臨近一尺,熾熱的真元烈火就像吹破一張糯米糖皮般,輕易間便將其焚燬。再又突進,八卦銅鏡也被溶化成銅水。就連方少的手掌也被燒掉了皮肉,僅剩下枯骨。
剛一交手,僅在眨眼間,方少便失去了八卦銅鏡,連同握有銅鏡的右手。
「啊呀!」方少痛呼出口。
手掌被毀,自然痛楚難耐。可他心疼的卻不是自己的手掌,而是那件靈階法器。
手中握有靈階法器,他就可以躋身於修界一流修士之列。而今失去,他就將變成二流貨色。
二流就二流,八流也得保命。
僅僅對過一招,方少已經明白,別說是打,就是逃得慢些,恐怕也將性命不保。
「唰」的一聲,就在「紫金棍」激出烈火的同時,方少幻成一道青光,撞到隧洞頂部轉彎處的石壁上。帶著一身烈火,東撞一頭、西撞一頭,向著隧洞的洞口飛射而去。
現在方少終於明白,怪不得青青會是唐什麼的老婆,這樣一個可以撩得人*焚心的美人,自然該有這樣一個可以令人烈火焚身的夫婿。
唐善任由方少逃命,也不追趕,竄身來到石窟,扶起青青,柔聲問道:「傷在了哪裡,要不要緊?」
青青沒有說話,但淚水卻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散落下來。她只是怔怔的看著唐善,許久,才哽咽著問:「是你嗎?你是……唐善?」
唐善這才想起,自己臉上帶著面罩,急忙將面罩抬到額上,微笑著說道:「當然是我……老婆大人叫我救命,我哪敢不來!」
「嗚……」
青青一頭紮在唐善的肩頭,痛聲哭泣起來。
唐善將她摟在懷裡,安撫般拍著她的背脊,輕聲說道:「不哭……不哭……有我在,誰也不能傷害到你。」
青青啜泣了好久,忽然渾身一震,抬頭看來,掛有淚珠的雙眼露出了詫異的目光。
可想而知,兩年前,大同邊牆,青青放了唐善一條生路。那時的唐善,生死還未可知。唐善能夠活下來,已經令人感到驚奇。誰能想到,他不僅活了下來,而且還神功在身。就連方少這樣的魔頭,竟然也被他一招擊傷,倉惶逃命。
而且,在這幅員萬里的大漠、深達十餘里的地底、青青命懸一線的危及時刻,他卻能夠破冰而出,趕來相救……
這樣匪夷所思的怪事,怎能不讓人感到驚詫。
唐善迎著青青的目光,輕輕擦去她臉頰上的淚痕。
佳人入目,雨打梨花,嬌艷無比,自然令人心動……
青青還在因為驚詫而呆愣,唐善忽然微微側頭,對著她火紅的香唇吻了下來。
啪……
唐善的臉頰上挨了一記耳光。
青青面如寒冰,推開唐善,連退數步,瞠目看來。
唐善先是一愣,回手摸了摸火辣辣的臉頰,一咧嘴,傻笑起來。
青青瞪了他一眼,氣呼呼的問道:「你怎麼還活著?」
唐善攤開雙手,無奈的回道:「命大沒死,還不就得活著!」
青青偷偷抿了下嘴唇,臉頰瞬時羞得通紅,叱道:「你若再敢無禮,我……我就殺了你。」她當然不會殺了唐善,「殺了你」只是表明她的憤怒。
唐善賠起笑臉,小雞啄米般點著頭,連聲說道:「不敢了,不敢了。」卻見青青蹙了蹙眉,忽然張嘴嘔出一口鮮血,渾身一晃,險些跌倒。急忙上前兩步,將她攬在懷裡,驚聲問道:「怎麼了?」
青青接連喘了幾口香氣,顫聲說道:「陰風指……黑魔法……」身子一軟,竟然昏死了過去。
唐善頓時糟了,哪裡搞得懂「陰風指、黑魔法」所指何意,輕輕晃動青青,祈盼她可以醒來,說個清楚明白。卻見她牙關緊閉,毫無知覺,臉頰慢慢呈現出黑紫之色,似有中毒的跡象,不由心中大駭。
「陰風指」正是岳乘風從青青背後偷下的毒手。
青青被唐善救下,略微平復心緒,便開始暗暗匯聚散亂的真元。不想剛一運轉功法,「陰風指」便在她體內發作。開始的時候,她還有些疑惑,以為是被方少激出的真元震盪所至。可等她駭然發覺,這是岳乘風所施的「黑魔法」,卻已經為時已晚。
「陰風指」的詭異在於,它把陰風毒氣隱藏在真元之中。中招的修士往往以為受到真元侵入,不疑有他。可一旦運轉真元,便會引發陰風劇毒,攪亂自身真元,攻擊自己的元神。
修士修煉各種功法,但都要求真元有序,調度自如。體內一旦有敵人的真元侵入,自身真元便會生抗,將其驅逐。
陰風劇毒攪亂了修士的真元,使其難分真假。真元進出於元神之時,便會被元神誤以為有敵侵入,激出真元相抗。最終的結果,要麼真元耗竭、元神枯萎,急速衰老而死;要麼陷入困頓,為之瘋狂,異變為妖魔。
岳乘風使出「陰風指」,正是他的歹毒之處。如果青青受制於方少,自然不能運轉真元。可一旦青青逃脫了方少的魔爪,必將運轉真元,試圖恢復功力,陰風劇毒便會由此發作。
其實,「陰風指」僅對獨行修士有效,若有同伴在場,只要同時向其體內注入真元,陰風劇毒便會原形畢露,青青的真元自然生抗,將兩股真元同時驅除,自然痊癒。
會者不難,可唐善偏偏不懂得破解之法。慌亂之間,暗暗埋怨「小妖精」沒有對他講些「黑魔法」之類的東東,也沒有提過狗屁「陰風指」。眼見青青的臉色時而紫黑、時而潮紅,蜷縮的嬌軀在他懷裡瑟瑟發抖,頓時慌了手腳,急得團團直轉。
就在這時,便聽洞頂索索有聲,像是有大批修士攻殺而來。
唐善出手如電,並起兩指,飛速封住了青青的氣血經脈,以求暫時壓制住她體內的「劇毒」。隨即抱著她墜入渠水之中,順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