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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 229:走投無路 文 / 羽林

    一聲怪叫,行刑人的身軀插滿了翎羽,儼然變成了一把雞毛撣子。

    玄天魔女的日子也不好過,全身真元宣洩一空,還沒來得及恢復,護身真元又被飛劍引去,再也無力攔阻旋轉而上的七枚蟬翼鋼鏢。

    她也發出了一聲怪叫,聲音之中夾雜著驚恐與絕望。七枚蟬翼鋼鏢無一遺漏,全部射入了她的體內。

    方琳、陳珪和唐善都是一般模樣,微微張著嘴,直著眼睛,眨也不眨,屏住呼吸,怔怔看去。

    「噗……噗……噗……噗……」兩個人攻出的法器開始爆裂。行刑人的身前,玄天魔女的體內,同時炸出了悶響聲。

    行刑人彷彿變成了一株迎風傲雪的臘梅,每一支翎羽都在他的身上炸出一個血洞,濺射出嫣紅的血花。

    每一枚鋼鏢爆裂,玄天魔女的腹部都會高高鼓起,宛如臨盆前的孕婦,繼而再恢復原狀。

    悶響過後,兩個人均是一抖,一個仰面朝天、一個撲面朝地,相繼從半空中墜落。

    霞兒面帶關切之色,疾步奔出,自樓上飄落在地,衝到行刑人身旁,怯聲問道:「你要不要緊?」

    此刻,行刑人的身軀已經被鮮血浸透,緊閉雙眼,死死的咬住牙關,半點聲息全無。

    方琳、陳珪從震驚中清醒過來,雙雙趕到。陳珪屈身蹲地,將他抱在膝上。方琳一邊為其把脈,一邊查看他的傷勢。

    唐善也是一醒,看了看行刑人,再又看向玄天魔女,臉上泛起冷酷無情的笑容,緊握雙拳,奔著玄天魔女踏步而上。

    玄天魔女先是微微抽搐,繼而一動,整張臉都露出痛楚模樣,張嘴嘔出一口瘀血。而在瘀血中,駭然夾雜著黑紫色的內臟碎塊。

    唐善知道,她已經被蟬翼鋼鏢傷及臟腑,轉眼即將油盡燈枯,撒手人寰。可唐善還是不願放過她,一手抓住她的領口,將她提在面前,惡聲說道:「老妖婆,你的死期到了。」

    玄教寶印被毀,玄天魔女重傷難治,即將離世,一切皆源於唐善咬下的一口。

    眼見自己反倒落入唐善手中,玄天魔女咧嘴慘笑,但卻無法發聲,只有眼中射出惡毒的目光,像是要將唐善生吃活剝方才解恨。

    唐善早已運集內力,甩手將玄天魔女丟在空中,跟上劈出一掌,生生將玄天魔女的腦袋轟得粉碎。玄天魔女的屍體悶聲摔落在地,手臂順勢上揚,嗖的一聲,一部泛黃的古書從她的袖口中甩了出來。唐善飛身竄出,已然將其抄在手中。定睛一看,但見封面上寫著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玄天秘籍」。

    唐善的心猛地一跳,隨手將秘籍收入懷中,對著玄天魔女的屍體唾了一口。

    「唐善?」有人冷冰冰的呼喝道。

    唐善微微一怔,這人的聲音聽著似曾相識。

    發聲的是一個服飾闊綽,妍姿妖艷的女人,手托「綠漪琴」,正是雪蓮。陸槐陪伴在她的身旁,身穿一套滾金白袍,顯得雍容華貴,可卻帶著一臉的木訥。

    呼……行刑人挺屍般坐了起來,原本渾渾噩噩的神態一掃而光,雙眼滴溜溜轉個不停,警惕之中又透著一種久經世故的老成與沉穩。他把目光停留在雪蓮和陸槐身上,疑惑的打量著,低聲對霞兒說道:「這個女人來的不善……快走。」

    雪蓮的身上雖然透著一股殺氣,可卻理也不理霞兒等人,只是高傲的仰著頭,斜著眼,看了看玄天魔女的屍體,對唐善說道:「大宗師給我送去了消息,說要把你送給我,讓我帶回魔宗聖壇,用你的血祭奠慘死的同門——大宗師,禮物我收到了。人情我也領了,你的仇我為你報。」

    「雪蓮姑娘,有冤有仇衝我唐善一個人來。這件事跟他們沒關係,放他們走。」唐善偷偷看向陸槐,玄天魔女曾經說過,留下自己的性命就是為了送給雪蓮做見面禮。雪蓮對武修恨之入骨,他自然心知肚明。可他不明白,陸槐為什麼會跟雪蓮在一起。

    陸槐目光呆滯,雖然與他看來的目光相對視,但卻沒有任何反應。

    雪蓮一手托琴,一手壓住琴弦,嬌笑著道:「玄天魔女為了你,連命都丟了。我得了你這個禮物,怎麼能不替人家報仇呢?」

    「快走!」行刑人跳了起來,張臂擋在霞兒身前,對陳珪、方琳催促道:「帶她會皇宮,那裡安全。」

    霞兒自小就對行刑人臉上的刀疤感到害怕,可現在卻緊緊的抓住了他的手臂,懇求道:「帶上唐善,我們一起走。」

    行刑人手臂一晃,已然震開了霞兒的抓扯,怒吼道:「剛剛一戰,我的修為已經盡數毀去。現在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救不了他——馬上走,再不走我們誰也走不了。」他對方琳、陳珪使了個眼色。二人立即抓住霞兒,拖著她退去。

    「想走?」雪蓮冷笑一聲,輕輕撥動琴弦。五個手持短刃的白衣少女當空顯現,分別向唐善、行刑人、陳珪、方琳和霞兒射去。

    唐善見狀大驚,對陸槐高聲叫道:「陸槐,殺我可以,別讓她傷害霞兒——你別忘了,露露的仇是我報的,你欠著我的人情。我現在就讓你把這個人情還給我。」

    五個白衣少女般的幻像來得飛快,唐善距離最近,撲向她的少女業已揚起短刃,對著他的左眼紮下。

    危急關頭,陸槐的身軀忽然一顫,喃喃道:「露露……」霎時,滔土聖刀已經握在他的手中。五道金光猝然射出,瞬間將雪蓮幻出的五個少女擊散。

    「你……」雪蓮驚愕的看向陸槐,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臉上很快便布起一層冰霜,怒聲喝問:「陸槐,你敢背叛我?」

    「不……不……不敢!」陸槐的眼中一片混濁,又像是對雪蓮十分懼怕,怯怯的垂下了頭。

    「你對他做了什麼?」唐善已然察覺出不對,疑聲質問。

    雪蓮瞠目看來,眼中閃出兩點寒光,冷聲道:「唐善,死到臨頭了,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再又轉向陸槐,嚴聲令道:「去,殺了他。」

    「是!」陸槐沒有絲毫猶豫,一擺聖刀,指向唐善。

    唐善見識過聖刀的威能,即便他的修為仍在,他也無法抵擋陸槐的一擊。登登登……唐善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但他並不是害怕聖刀,而是不相信,昔日的朋友會對自己下殺手。

    「我靠!」唐善身下傳來一聲斥罵。低頭一看,只見自己腳下踩著一個黑黝黝的小腦袋,急忙讓開腳掌。

    地下鑽出一個三尺多高的小鐵人,不是別人,正是追蹤玄天魔女而來的鐵蛋。

    鐵蛋頭頂著一個相對碩大的腳印跳上地面,對著唐善笑了笑,「還好,你還活著——咦,玄天魔女怎麼死了——雪蓮姑娘,你怎麼在這兒?」

    雪蓮顰眉冷哼,對著陸槐使了個眼色。

    唰……陸槐揮出一刀,攻出七尺弧光,直取唐善。

    「呦?」鐵蛋怪叫一聲,隨手拉過唐善,險險避過。

    弧光掠過,轟的一聲巨響,在唐善剛剛站過的土地上炸出一個深坑。唐善暗暗心驚,別看陸槐激出的弧光只有七尺,可聖刀放大了他的真元,威力堪比許諾的九尺弧光。

    鐵蛋更是大驚失色,「滔土聖刀?」他的聲音已經變調,拉起唐善便跑。

    霞兒被方琳、陳珪拉扯著退逃,剛剛還在拚命掙扎。此刻眼見唐善被鐵蛋救下,掙扎立止,歡聲喚道:「我們在這兒……」卻見人影一晃,雪蓮閃現,攔在半空。她的聲音立時停了下來。

    「公主和他先走!」方琳和陳珪衝出,迎向雪蓮。

    「我們走!」行刑人一把抓住霞兒,拉著她另路逃竄。

    陸槐一擊未中,凌空追擊。鐵蛋見他來得迅速,自己被唐善所累,根本無法逃脫。又見陳珪、方琳為了掩護霞兒,衝上去去與雪蓮拚命。自知如果不攔下陸槐和雪蓮,唐善、霞兒和行刑人根本無法逃得性命。當即將唐善推向霞兒,急道:「你和小姐先走!」掉頭迎向陸槐。

    唐善知道,自己幫不上鐵蛋,留下反而是他的拖累。當即運足內力,飛速追上行刑人,一同拉扯著霞兒,狂奔而去。

    陳珪、方琳剛剛躍身飄起,雪蓮單指勾住琴弦,對著二人一彈。巨大的威能頓時擊得他們口噴鮮血,仰身墜地。二人拚命掙扎著,想要重新跳起,攔下雪蓮。可他們的真元已經受到震盪,還沒等跳起身,再又摔倒在地。

    雪蓮看向遠逃的唐善,挑著嘴角泛起一記冷笑,但卻沒有追擊,而是凌空轉向鐵蛋。

    鐵蛋已經恢復成身材魁梧的大漢,可懼於滔土聖刀的威能,不敢力敵。他一邊躲避陸槐激出的弧光,一邊揮舞著春秋大刀同陸槐糾纏。只求多攔阻陸槐一些時間,好令唐善和霞兒得以逃脫。

    他沒有想到,方琳和陳珪如此不堪一擊,剛剛一個照面就重傷倒地。更沒有想到,雪蓮會放棄唐善,先行對付自己。

    雪蓮對於武修的仇恨幾近瘋狂,正因為唐善是武修,所以她才會不惜一切的追殺唐善。

    鐵蛋也是一個武修。

    唐善一口氣奔出了近百丈,突然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急忙停下腳步,扭頭來看。

    恰在此時,雪蓮幻出五個白衣少女,對鐵蛋合圍而上。

    鐵蛋遭受圍攻,身形一頓,揮擺春秋大刀,瘋狂掃出,頓時將圍攻而上的五個少女斬散。可他卻再也無力躲避陸槐的聖刀。金光一現,七尺弧光從頭頂劈落,生生將他砍成了兩半。

    「鐵蛋!」霞兒也看到驚心的一幕,不由的痛呼出口。

    「公主?」官路兩旁湧出一大群錦衣衛,當前一位將軍上前施禮,道:「末將奉命緝捕欽犯,請公主迴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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