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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 224:要命的老婆 文 / 羽林

    唐善當了回小賊,找了個大戶人家,偷了件雪貂大氅,換下了血跡斑斑的錦袍。然後他就大搖大擺的上了街,找了家氣派的酒樓,在樓上選了個清靜的位置,點了桌酒菜,大模大樣的享用起來。

    這樣的酒樓或多或少都有些背景,一般不會有官差入內搜查。

    果然,有隊軍士來到門前,還沒等他們跨進酒樓,小二就跑了出去,說了幾句話,使上些銀子,軍士們就轉去了別家。

    唐善猜得不錯,酒菜好不好還在其次,如果隨隨便便就能讓什麼人闖進來搜查,打擾了客人的興致,這麼大的一家酒樓也就難以為繼了。

    搜查的軍士剛剛離開,一個俏麗的姑娘站到了門前。小二又跑了出去,沒說上兩句話,就把姑娘讓進了樓內。

    小二的眼睛賊,這位姑娘可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美人,哪怕在酒樓裡轉轉,喝上一杯熱茶,都能增加客人們的興致。

    果然,只要見到這位姑娘,客人們都是眼前一亮。

    事無絕對,也有列外,唐善剛剛看了姑娘一眼就低下了頭。

    因為這個世間難得一見的美人,正是他的未婚妻子——穆青青。

    穆青青只在樓下掃了一眼,便舉步上了樓。她在樓上也只看了一眼,可卻抿著嘴笑了起來。這一笑,不僅令酒樓蓬蓽生輝,而且讓樓上的客人們心生感歎,自己此生再無憾事。

    唐善抬起頭,笑著看向穆青青,淡淡的道:「來了?」

    穆青青坐在了他對面,道:「唐大人真有雅興,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飲酒?」

    小二怔怔的看看唐善,再又看看穆青青,問:「二位認識?」

    唐善呵呵一笑,道:「這位是賤內!」小二傻了眼。穆青青寒下了臉。唐善逕自斟了杯酒,道:「想吃什麼,自己點。」

    「我不餓!」穆青青撥了撥手背,小二退了下去。

    唐善端起酒杯,對她舉了舉,道:「真沒想到,你我還能見上一面!」

    穆青青道:「那要感謝陸大人,沒有他,我找不到你。」

    「陸炳?」唐善皺了皺眉,抿了口酒,問:「他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穆青青會心一笑,「陸大人跟我說,他安排了二十輛馬車,每輛馬車上藏了一個錦衣衛,沿著回京的官路往回趕。你這麼聰明,一定會借由這些馬車,潛回京城。他還說,常安公主跟他打過招呼,要他放你一馬。而且他知道,在他安排的二十個錦衣衛裡面,至少有七個人同常安公主聯繫過,最少有四個人會領公主的人情,放你一條活路。如果你僥倖碰到了這四個人,潛回了京城。那你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就是這樣的酒樓。我原本並不相信他的話,權且一試。真沒想到……我只走了六家酒樓,就在這裡找到了你!」

    「高手!」唐善放下酒杯,輕輕的拍響了手掌。

    「現在怎麼說?」穆青青笑得很甜。

    「隨你!」唐善再又端起了酒杯,將杯中的殘酒一飲而下。

    「酒樓東南有間破廟。」

    「我知道!」唐善吃了口菜,問:「什麼時候?」

    「隨你!」穆青青站起身,臉上依舊掛著甜甜的笑,「我先走一步,在那裡等你。」

    「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去?」唐善垂頭發問。

    「因為你剛剛說了,隨我。」穆青青留下這句話,轉身離去。

    看在別人眼裡,這像是一對小情人在談情說愛。可誰又能知道,這是一場赴死的約定,唐善即將走向自己的墳墓。

    「寒泉,我來了!」唐善倒了杯酒,緩緩灑在地上,留下一塊碎銀子,大步行出。

    街上站著一個大漢,手握春秋大刀,攔在路中。

    唐善想了想,眼前一亮,舉步迎上,道:「我們見過,十年前,萬殺堂。十年了,你的樣子一點都沒變!」

    「我叫鐵蛋,跟我走。」攔下唐善的大漢,正是苦戰數百修士,最後塌縮成小鐵人,鑽地逃脫的鐵蛋。

    唐善無奈的笑了笑,「你來晚了,我已經跟青兒有約在先。」

    鐵蛋挑了挑眉毛,「她要殺你,你不知道?」

    唐善攤開雙手,歎道:「我知道!」

    鐵蛋疑問道:「那你還要去?」

    「約好了,改不了!」唐善繞過他,沿街行去。

    路不遠,唐善走的也不算慢。半個時辰後,他終於跨入了破廟的大殿。

    「這麼早?」穆青青顯得有些意外。街上滿是巡查的軍士,她以為唐善要等到巡查過後才會動身,沒想到他隨後就跟了來。

    「你一定不會相信,我大搖大擺的走在街上,那些巡查的軍士反而不會注意我!」唐善一邊解釋,一邊從袖口裡抽出短槍,道:「來吧!讓我見識一下你的御劍錄!」

    穆青青蹙著眉,輕咬著嘴唇,道:「我答應了我父親,不會親手殺你!」

    「不殺我?」這下輪到唐善感到意外了,他將短槍隱入袖中,苦笑著問:「那你為什麼把我約到這裡來?」

    「因為我們會殺你!」殿外傳來冰冷的聲音。

    唐善慢慢的轉過身,沉聲道:「陳寅?」

    「還有我!」那是陳炯的聲音。

    陳寅父子出現在院牆上,跳落在殿門外,對著青青拱了拱手,「穆姑娘,我們來晚了!」

    唐善冷眼看向穆青青,怒聲斥道:「你不能殺我,所以你想請別人來動手,是不是?你隨便請什麼人都好,為什麼要請他們倆?你知不知道,他們剮了我的女人,殺死了我的孩子,逼死了懷柔郡主……他們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穆青青目光閃爍,不敢同唐善對視,「我沒找到合適的人,你將就將就吧!」

    人影一晃,鐵蛋站到了唐善面前,道:「你的事辦完了沒有?如果辦完了,那就跟我走。」

    「走不了!」陳寅父子亮出單刀,雙雙衝上。可他們剛剛臨近鐵蛋,一股強大的氣息迎面壓來,頓時將他們震退。

    「武修?」穆青青豎眉發問,隨手就是一劍。一道七尺長的弧光幻出,對著鐵蛋攔腰斬去。

    鐵蛋橫刀下壓,拍散弧光,怒道:「你怎麼能在凡人面前施法,你算哪門子修士?」

    穆青青冷聲道:「對付你們這些武宗餘孽,誰還顧得了修界的禁忌。」說話間,她唰唰唰刺出三劍,再又幻出三道弧光,斬向鐵蛋。

    鐵蛋挑飛了第一道弧光,閃身讓過剩餘兩道,面帶驚色,疑問道:「天雷,玄冰?你修煉的不是御劍錄嗎?怎麼會有雷系、冰系兩大功法?」

    穆青青哼了一聲,「釋宗的功法博大精深,豈是你們這些妖人可以領悟的?」話音剛落,她飛身前衝,豎掌拍出。

    唐善眼見她從自己面前飛過,忽然覺得渾身一震,有如當胸遭了天雷一擊。

    鐵蛋側身讓過來掌,卻聽轟的一聲,兩丈外的寺牆被穆青青擊中,如同遭受了一道雷擊,留下一片漆黑的灼痕。

    穆青青離地半尺,懸浮在空中,一手出劍,一手出掌,同鐵蛋戰在一處。

    陳寅父子也不閒著,分在殿門兩側,向著唐善一步步逼近。

    唐善早就防著他們,暗暗聚集內力,希望可以先除掉一人再說。可剛剛穆青青飛過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之舉,身上攜帶的威能觸及到了唐善,令他的內息為之一亂。此刻,眼見陳寅父子持刀摸上,唐善有心幹掉陳炯,可卻有心無力。

    陳炯自知武功不濟,遠非唐善之敵,不敢輕易出刀。

    陳寅卻是不懼,揮刀便砍。

    他的刀距離唐善尚有三尺多遠,可凌厲的刀風卻足以砍斷唐善的腦袋。

    刀可以有變化,可以有很多花哨的虛招,可內力外透的刀風卻不會,它會毫無保留的暴露主人的意圖。

    陳寅當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但他更知道,只要他的刀夠快,即便暴露了自己的意圖,也會對唐善構成最大的威脅,反倒比花哨的招法來得直接有效。

    如果對手是別人,唐善一定會對這樣的打法感到頭疼,可對於陳寅父子,他只有恨。

    仇恨促使唐善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他沒有躲閃,沒有退讓,而是向前衝。只是一步,他已經同陳寅迎面相對。單刀的護擋砸在了唐善的上臂,護擋前的刀刃割開了臂上的皮肉。

    陳寅處心積慮的揮出一刀,但對唐善造成的傷害卻非常輕微,充其量只能算是皮肉之傷。可唐善的拳頭卻砸在了他的胸口。即便唐善的內息已經被穆青青攪亂,他的內力還是經由拳頭注入到陳寅的胸膛。

    彭的一聲悶響,陳寅的前胸頓時凹陷了下去,背脊高高鼓起,就連脊柱都為之斷裂。

    這就是唐善的拳頭,一拳就要了陳寅的性命。

    陳炯的武功雖然相對較弱,可他也是一流的高手。唐善與陳寅對招,他便偷偷出刀,割向唐善的右肋。

    唐善一拳打死了陳寅,扭過頭,怒目瞪向陳炯。

    陳炯眼見父親喪生在唐善的拳下,手上竟然一停,嚇得渾身一抖,鬼叫一聲,扭頭就跑。

    唐善剛剛打出一拳,內息瞬時恢復,當即擺臂甩袖,以內力射出短槍。噗的一聲,陳炯被短槍貫穿了後心,一頭撲到在地。

    鐵蛋冷眼看來,嘿嘿發笑,道:「真沒看出來,你小子真元被封,還能有些本事!」說話間,一個失手,被穆青青抓住破綻,激出一道弧光,正中他的胸口。鐵蛋應聲塌縮,變成一個身高三尺,猶如精鋼打造的小鐵人。

    穆青青一愣,像是有些糊塗,怎麼一劍把個身高八尺的大漢,打成了這麼一個鬼東西。

    「快走!」鐵蛋大叫著,飛速奔來,一把拉住唐善,凌空急射,躥上廟牆,消失不見。

    穆青青這才有所反應,原來這個小鐵人還是個活物,仗劍便追。

    鐵蛋拉扯著唐善,去勢遠不及穆青青來得迅速。而且他像是慌不擇路,剛剛奔到寺外,便向著一株千年古樹撞去。

    靚影一晃,穆青青出現在大樹旁。

    轟的一聲,鐵蛋拉著唐善跳起,一頭撞在古樹下……

    穆青青傻傻的眨著眼睛,呆呆的看著古樹下方的土地。那裡空無一物,鐵蛋和唐善像是已經鑽到的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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