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妙齡女子的清脆之聲。
發聲的是一個身披薄紗,青春靚麗的女孩。
女孩原本懸浮在山林上空,喝問之間,已經來到山口。速度之快,令人不敢想像。
女孩側身相對,用纖纖玉指玩弄著散落在鬢角的秀髮,渾圓而豐滿的胴.體在薄紗中時隱時現,令人血脈噴張。
可就在她轉身相對的時候,所有人都為之一愣,一條半尺長的刀疤將她的臉一分為二。刀疤為界,她的臉半是慘白,半是鐵青。
此人剛剛露面,陸槐等人便已經認出她的身份。
玄教大宗師,玄天魔女!
唐善曾經著重介紹過這個女人,並警告陸槐,「此人出現,不可力敵,避之為上。」
「你就是玄天魔女?」陸槐面帶不屑,放肆的看去。看來他沒有躲避的意思,而且還要試試玄天魔女的修為。
「這些都是我的人。」玄天魔女輕輕揮動手臂,寬鬆的薄紗帶來一陣香風。就是這樣毫不起眼的一陣香風,竟然吹起了山口的清雪,席捲著淡淡的煙氣,沿著山路慢慢襲來。
隨著煙氣掠過,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原本業已死去、亦或是被冰凍的彪形大漢和女弟子們一個接一個站了起來,竟然重新獲得了生命。
玄天魔女咯咯一笑,道:「既然是我的人,想死都難!」
煙氣一直吹到冰牆,南北雙玄怪叫一聲,急速後退,凌空一個翻身,跪拜在地,與靈雁、靈秋以及眾多弟子一起,山呼道:「拜見大宗師!」
左憶山與鐵牙、鬼手則依舊懸浮在半空,豎起單掌施禮。
「發生了什麼事?」玄天魔女半張臉露出嬌笑,半張臉露出憤怒。
「這位是陸槐,他與憶山有些私人恩怨。」左憶山手指陸槐,為她介紹,道:「都是憶山無能,驚擾了大宗師。」
「不是你無能,而是他的確有些本事!」玄天魔女歎了口氣,道:「看他的意思,還想同本座較量一番!」
「不過是個不入流的修士,哪裡敢勞煩大宗師親自出手!」左憶山對鐵牙、鬼爪遞去一個眼色,二人會意,手持巨劍,飛身撲出。
陸槐渾身炸出一團煙氣,十八劍法器同時激發,迎著二人衝去。二人各自挽出一個劍花,激出一團黑氣。兩相撞在一處,陸槐的十八件法器竟然全部被黑氣摧毀。
唰……兩柄巨劍由黑氣中射出,分取陸槐的咽喉與下陰。陸槐急退,招手間幻出一件似劍非劍,似槍非槍的古怪兵器,手腕一轉,撥向兩柄巨劍。
鐵牙與鬼手的巨劍已經異常寬大,可陸槐幻出的古怪兵器足有丈八長,而且兩端生有尖刺,如同接在一起的兩根狼牙棒。相較之下,巨劍便顯得單薄了一些。
二人見「狼牙棒」粗重,不敢與之硬接,當即回縮手臂,各自調集真元,由劍尖激射出一團黑氣。
十八件法器被瞬時摧毀,緊接著又幻出這樣一個不倫不類的兵器,陸槐先是一愣。可隨手使出,卻覺得甚為順手,不禁又是一喜。
眼見鐵牙與鬼手各自激出一團黑氣,陸槐也向狼牙棒中注入真元,希望將自己的真元激射而出,與之相對。但狼牙棒並沒有激射出他的真元,而是嗖嗖兩聲,射出了棒頂的兩根尖刺。
「哎……?」陸槐雙眼發直,怪叫一聲,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東東。
可就是這兩根如同箭矢般的尖刺,不僅擊散了射來的兩團黑氣,而且直擊而上,奔著鐵牙和鬼爪的胸口鑽去。
鐵牙和鬼爪不由一驚,急忙橫刀來擋,轟……誰也不曾料到,兩根小小的尖刺竟然攜帶有如此巨大的威能,當場將兩柄巨劍撞碎,而且餘勁不消,噗噗兩聲,貫穿了二人的胸膛,並在兩人的背脊上炸出一個海碗大小的窟窿來。
「哦?」玄天魔女雙眼一亮,以欣賞的口吻道:「果真是個高手!」手掌平舉,對著鐵牙、鬼手輕輕勾了勾手指。二人身上的創傷立即恢復,痛叫一聲,撲通撲通,摔落在地。
直到此時,陸槐的眼睛才眨了眨,從驚疑中清醒過來。可也在此時,他忽然感到身後傳來一股烈火般的炙熱之氣。那是左憶山,眼見鐵牙、鬼手一擊落敗,他偷偷摸到陸槐身後,拍出了一記烈火大手印。
陸槐感覺有異,急忙前竄,以躲避左憶山的偷襲。卻見人影一晃,左憶山竟然轉到了他的身前,一雙手掌也按在了他的胸口。
轟……
陸槐被震飛出六七丈遠,咚的一聲砸落在地。
玄天魔女由鼻孔哼了一聲,「背後偷襲,勝之不武!」
錚……雪蓮奏響了魔琴。
嗷……吉索變身為雪人,當空撲出。
吉薩也恢復了神智,掙扎著揮舞起飛雪令。
「夠了!」玄天魔女掃臂撥指,厲叱一聲。
咚的一聲,吉薩一屁股坐回到冰牆上,手臂不住的顫抖著,似乎連小小的飛雪令也拿捏不穩。
雪人被當空擊破,變回吉索,摔落在吉薩身邊。
雪蓮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無法抗拒的威能,竟然將她的魔音逼回,射出的真元也回竄入體,攪得她真元大亂,氣血翻滾而上,險些破喉噴出。如此一來,她只得平掌壓住琴弦,再也不敢亂動。
玄天魔女用蔑視的目光掃過雪蓮三人,傲聲道:「廣陵真人的傳人,雪宗的弟子,你們都是魔宗的人。本座與你們魔宗的二位長老也算有些交情,所以才會出手,將你們救下。」
「大宗師?」左憶山面帶疑色,怔怔看來。
「不必多說!」玄天魔女道:「本座不想因為這幾個人,影響到本座與魔宗的關係。所以本座才會出手,免得被你壞了本座的好事。」
「是!」左憶山似有不悅,可又不敢反駁,只得違心的應了一聲。
「陸槐?陸槐?」掌櫃趴在冰牆上,輕聲呼喚。
陸槐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看起來已經沒有了氣息,可那根狼牙棒卻還死死的握在他的手中。
「別叫了!」左憶山的臉上露出殘忍的笑,「中了本座的烈火大手印,別說是人,就是一頭大象也能被烤熟了。你還指望他能夠爬起來嗎?」
玄天魔女垂著眼皮瞥了他一眼,「如果他已經死了,為什麼他幻出的法器還在?」她將眉梢挑起,低聲叱道:「笨蛋!」
左憶山傻傻的看去,道:「憶山的烈火大手印業已修到第四層,哪怕是本宗的散人,中了憶山一掌,也絕無活命的道理。就算陸槐有些道行,一時還死不了,恐怕也拖不了幾時。」
「噢?如果真是你說的那樣,本座真該道上一聲恭喜!」玄天魔女看向陸槐,用下頜挑了挑,道:「喏!」
「呼……」陸槐噴出一口熱氣,挺身坐了起來。
左憶山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身影一晃,人已站在陸槐面前。
陸槐面如焦炭,刷刷眨了兩下眼,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皙的牙齒,道:「大宗師就是大宗師,知道你的狗屁手印要不了陸槐的命!」
「狗屁手印?」左憶山怒聲反問,一雙手掌頓時變得赤紅如炭,對著陸槐當胸拍下。
陸槐早已將真元灌輸到自己的狼牙棒中,當他感到熱浪襲來的時候,狼牙棒也射出一根尖刺。
「啊……」左憶山發出一聲怪叫,閃避在半空。
尖刺竟然貫穿了他的手掌,再又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一道血痕,帶著怪叫聲鑽入雲霄。
陸槐緩緩懸浮在空中,臉上顯出一塊塊血甲,很快,血甲將他的臉頰完全覆蓋。狼牙棒指向了左憶山,冰冷的質問聲從血甲後傳出,「說?為什麼要陷害我?」
「陷害你?」左憶山眼珠亂轉,支支吾吾的道:「你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我為什麼要陷害你?」
「不用些手段,恐怕你不會說實話!」陸槐輕輕一點狼牙棒,嗖的激發出一根尖刺。
尖刺看起來像是已經射過左憶山的肩頭,可那裡只留下一片虛影。顯然,左憶山運用「躡影追風」,先一步逃脫。與此同時,陸槐的身後傳來一股熱浪。
彭……
陸槐渾身炸出一團煙氣,熱浪反撲,對著左憶山拍下。四層烈火大手印,全部反噬到左憶山自身。左憶山頓時被燎得眉毛、鬍鬚翻捲,怪叫一聲,掉頭便跑。
錚錚有聲,狼牙棒射出四根一尺多長的尖刺,分別釘入左憶山的四肢,將他定在了半空。
「大……大宗師……」左憶山因為劇痛,一張臉已經變形。可他強忍著痛楚,急忙求救,「大宗師救命!」
「陸槐!」玄天魔女的臉半是嬉笑,半是憤怒,「當著本座的面,重傷我教嗣師,你做的的確有些過分!」
「陸槐?!」雪蓮、掌櫃、吉薩、吉薩怯怯的呼喚著。他們知道玄天魔女的強大,此番呼喚,自然是不想陸槐與之為敵。
「這個人,我要帶走。不知道大宗師能否答應?」陸槐臉上的血甲一塊塊隱入體內,露出煥然一新的臉孔。
「哈哈……」玄天魔女掩嘴發笑,「當然可以,只要你能接的下本座三招,本教的嗣師任由你發落。」
「好!」陸槐想也沒想便答應了下來,晃了晃狼牙棒,道:「請出招。」
玄天魔女豎起手掌,嬌聲道:「第一招是掌……」
轟……她的話語聲未落,陸槐如遭重錘,仰面飛出十餘丈,接連撞斷了兩株碗口粗細的大樹,摔落在地。而他的狼牙棒也隨之脫落墜地,消散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