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陸槐,垂頭看向紫焰散人,挑起嘴角露出一記冷笑,「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叫陸槐?陸槐……」他低聲喃喃著,「陸槐是誰?好熟悉的名字!」
紫焰散人眼中放光,飄到天魔真人身邊,悄聲道:「只要你我合力擒下此人,魔刀歸你,人歸我,怎麼樣?」
「當然可以!」天魔真人想也沒想便應了下來,但他再又提出質疑,「可還有小豪和鳳姐,這兩個武宗餘孽怎麼應付?」
「嗯……」紫焰散人一時也沒有了主意。
巨石上的五彩霞光漸漸暗了下來,小豪和四姐剛剛在驚愕中反應過來,相互間遞了個眼神,分左右合圍而上。
陸槐像是對自己的名字存有疑惑,正陷入在思慮之中,並沒有察覺到二人的來到。
紫焰散人眼見此景,臉上泛起邪惡的笑容,向著天魔真人瞥來一眼,「鷸蚌相爭……」「漁人得利!」天魔真人已然明白他的意思。
小豪唰的浮起,攔在陸槐身前,伸出手,道:「兄弟,交出聖刀,我們絕不為難你。」
「聖刀?」陸槐將手中的寶刀舉在眼前,怔怔的看去,疑問道:「這是一把聖刀?聖刀是什麼?」
「交出來!」四姐厲叱一聲,對準陸槐的後心,一掌劈出。
一團赤色的火球,拖帶著藍色的火焰,攜帶著四姐注入其內的真元力,逕直轟擊在陸槐的背脊上。
陸槐渾身一震,只是一震,遭受如此凌厲的一擊,竟然安然無恙。他呆呆的愣了愣,緩緩的轉過頭,看向四姐。
隨之攻上的還有那只五彩斑斕的鳳凰,嘎的一聲鳴叫,追擊著火焰散去的餘輝,直擊而上。
眼見陸槐遭受四姐犀利的一擊,但卻絲毫無傷,小豪大驚,急忙幻出一柄雙手大刀,奔著陸槐砍去。
鳳凰的威能無比巨大,鼓動雙翅之間,陸槐已經被強大的勁風吹出數丈。
一聲錚響,雙手大刀與滔土聖刀相接,當即破碎,化成片片金花。
陸槐反手一刀,射出一道金光,咻的一聲,正中迎面撲上的鳳凰。鳳頭當即被劈成兩半。
鳳凰暴出五彩霞光,漸漸消散。
四姐咬著銀牙,挺臂翻腕,再又幻出一隻鳳凰。還沒等鳳凰出擊,陸槐瞪大了雙眼,從牙縫裡齜出兩個字,「大鳥!」
呼……小豪的雙手大刀二次幻出,射來一道弧光,正中陸槐的脖頸。
四姐見之,面上一喜。
小豪的臉色卻變得很難看。
因為經由大刀迸發出的弧光並沒有斬掉陸槐的腦袋,僅僅只是在陸槐的脖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陸槐的雙眼立時變得血紅,像是脖頸上流下的鮮血,直接流入了他的雙眸之中。
卡卡有聲,一塊塊血甲貼補在陸槐的臉上,眨眼間,他的脖頸以及腦袋便被血甲所包裹。
小豪傻傻的看過,斜眼瞥向四姐,偷偷搖了搖頭。
「難道就這樣算了?」四姐已知他的心思,但卻仍有不服。
「還能怎樣?」小豪飄到四姐身旁,歎聲勸道:「我們與他的實力相差太過懸殊,繼續打下去只能是自取其辱!」
「不行!」四姐倔強的搖著頭,「喚出你的石虎,讓它與金鳳再攻擊一次。」
小豪微微搖頭,因為他非常清醒,也非常明白。由他激出的那道弧光幾乎沒有對陸槐造成任何傷害,可在一刀之下,四姐的鳳凰卻被陸槐摧毀。如此強大的真元力,加上上階聖刀的威能,陸槐只要動動小指,就能夠要了他和四姐的命。
但他同樣瞭解四姐,按照四姐倔強的性格,只要有一線希望,她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所以小豪雖然搖頭,可還是喚出了乖乖。
乖乖不知從什麼地方跳了出來,衝到鳳凰身下的時候,它已經變成了一隻石化的怪獸。
「石虎?」陸槐嘟囔了一聲,提起聖刀,抖了下手腕,輕輕磕下。
呼……一道三尺高的金色弧光經由聖刀激出,當空襲下,正中乖乖的背脊。嗷嗚一聲,「石虎」變成了一地碎石。
但在陸槐攻擊乖乖的瞬間,鳳凰也已滑翔而至,悄然出現在陸槐身前。不等陸槐做出反應,鋒利的鳥喙霎時攻出,啄在了陸槐的額頭上。
彭!
陸槐遭受強大威能的撞擊,仰面摔出。
可他只是凌空翻過一個觔斗,便已經消除了啄擊的威能,再又與鳳凰隔空相對。
這已經是鳳凰的全力一擊,卻只是令陸槐頭昏腦脹罷了。
但見他晃了晃頭,瞪著一雙血眼,道:「大鳥!」
「快走!」小豪拉著四姐的手臂,向山坳的西麓退去。
虛空漂浮在空中的陸槐突然變成了虛影,眨眼間,他竟然竄到鳳凰的身前,左手掐住它的脖子,右手揮刀,立時將其砍成了兩半。
片片金花飛散,四姐幻出的鳳凰再被毀滅。
「喵嗚……」乖乖從碎石中現身而出,踉踉蹌蹌逃竄開去。
「陸槐,不能放走他們!」紫焰散人雖然對陸槐所具有的巨大真元力感到驚駭,可還是高聲吼叫,希望陸槐可以繼續追擊二人。
小豪和四姐急退,兩記躥身,人已經越過西邊的山麓,消失不見。
陸槐並沒有追趕,而是看向紫焰,「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叫陸槐?陸槐是誰?」
紫焰散人眨著眼睛,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是個傻子!我們可以把魔刀騙回來!」天魔真人小聲的說。
一道紅影瞬時來到,陸槐站在了天魔真人的面前,怒道:「你才是個傻子!」
天魔真人大吃一驚,當即幻出三面桃形的寒冰盾,護在身前。而他的手中也握出了錚亮的鋼叉。
眼見陸槐來到,紫焰沒有絲毫猶豫,急速退避。眨眼間已經飄出十餘丈,墮落在地,拱了拱手,道:「天魔道兄,紫焰還有要事,先行告辭!」言畢,也不等天魔真人回復,掉頭便走。幾個竄越,已然不見。
「卑鄙!」天魔真人恨得牙直癢癢。
「說,你才是傻子。」陸槐高高舉起聖刀。
「你……你搶了我們天魔宗的魔刀,還要侮辱老夫,簡直欺人太甚!」天魔真人抬著眼皮看向魔刀,心裡暗暗發楚。可當著數十弟子的面,無論如何也要維護自己的顏面,不得不咬著牙同陸槐理論。
可惜陸槐並沒有打算同他爭執,一刀劈下。
金光大顯,聖刀激出五尺長的弧光。天魔真人眼見不對,不敢硬拚,向旁裡避了半尺。弧光已然來到,當即撞碎了三面寒冰盾,再將他的鋼叉擊毀。
幸虧天魔真人反應夠快,否則僅是這一道弧光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爺爺?」白羽驚叫著跑出,並掌斜削,擊出一道尺餘長的白色弧光。同時施法,三根巨大的冰凌破土而出。
眼見天魔真人遭遇危難,負責把守山坳兩端的弟子也放棄了各自之職,急急趕來相助。
啪!白羽擊出的弧光不偏不斜的擊中了陸槐的喉嚨,可覆蓋其上的血甲就連一絲裂痕都沒有出現。顯然,他的攻擊太過微弱,根本不可能對陸槐造成傷害。
喉結翻動,陸槐嚥下一口口水,側頭瞪目,看向白羽。
轟……三根冰凌突在半空,彼此相交,同時刺中陸槐。只是刺中,雖然冰凌異常鋒利,但根本無法刺破陸槐的血甲。
陸槐皺了皺眉,信手一揮,三根冰凌頓時破碎成大大小小的冰塊,辟里啪啦掉落。
「都退下,你們不是他的對手!」天魔真人對蜂擁而上的弟子吼叫著。
陸槐怔怔的看了看散落在地的冰塊,再又看向白羽,微微搖頭,「你不行!」他歎了口氣,五指伸張,拍出一掌。
轟的一聲,一隻巨大的掌印驚現在白羽的身前,地上出現了一個深達數尺的大坑。僅是這一掌激起的沙石,就將白羽震飛在半空,嚎叫著噴出鮮血。人在空中,未及落地,卻已經昏死過去。
「宗主!」一眾白衣弟子驚聲呼叫,紛紛躍起,在空中將白羽接下。
「陸槐!」眼見白羽負傷,天魔真人怒吼一聲,叫道:「他是我的孫兒,年幼無知,你不必與他一般見識。我是魔宗的天魔真人,有什麼冤仇儘管找我!」
「有什麼冤仇?」陸槐像是在自問,眼中的血光逐漸消退,變得混沌,「我們之間無冤無仇!」
「我們載了!」天魔真人落在地面,洩憤般跺了跺腳,道:「魔刀是你的了,我們走!」
「爺爺!」白羽醒來,掙扎著叫道:「如果沒有魔刀,我們天魔宗如何渡過百年浩劫?」
「唉……」天魔真人無言以對,只有歎息一聲,無奈的撥了撥手指。一眾弟子立即抬著白羽退去。
陸槐對於眾人看也不看,逕自將聖刀舉在眼前,一邊打量,一邊讚道:「好刀!好刀!」
天魔真人怒目下搶了天魔宗的魔刀,整個魔宗都會視你為敵。無論你逃到哪裡,都將遭受魔宗弟子的追殺。」
「那又怎麼樣?」陸槐反問著,橫刀拍出。
天魔真人大驚,急忙退避。轟……就在他剛剛站過的地面上,駭然出現了一個方圓數丈的大坑。沙石激射,吹得他登登登退出七八步,這才穩住身形。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怎麼會有如此雄厚的真元力?再有魔刀在手,恐怕就連傳功、傳法二位長老親自出馬也奈何不了他!」天魔真人面露驚愕之色,有心再說上兩句撐撐場面的話,可話到嘴邊,卻連一個字也吐不出口。歎息之間,他對陸槐打了一躬,掉頭便去。
巨石上的霞光完全散盡,一場爭奪魔刀的好戲也已經散場,偌大一處山坳只剩下陸槐一人。
不,還有藏在暗處的紫嫣。
紫嫣不敢動,就連呼吸都刻意控制,生怕被陸槐發覺。
這是一個糊里糊塗的傢伙,但卻是她所見到過的最強大的修士。盜取陸槐「屍血」失敗,她還在為功敗垂成而感到懊悔。而現在,除了震驚,剩餘的只有好奇。
千年血梧桐的精華可以增強修士的百年修為。魔刀屬於上階法器,可以放大修士的真元力。但陸槐的潛在威能絕不僅僅於此。月餘未見,他在不斷發生變化,變得愈來愈強大,強大得不可想像。
就在紫嫣胡思亂想的時候,一條藍色的人影飄在陸槐身前。
陸槐歡聲叫道:「露露?你還活著?」一手抓過來人,將其緊緊的摟在懷中,哽咽著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死……你不會離我而去!」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尋找陸槐的梅兒。
梅兒用雙手死命的撐著陸槐的雙肩,掙扎著退後,一張臉冷若冰霜,痛聲尖叫:「我不是露露,我是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