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善以九成內力激發五尺劍氣,劈出一劍「蕩星無痕」,一舉將對敵的九個褐衣人全部砍殺,天劫殺陣瞬時告破。
九重「九轉神功」的強大,遠遠超出了唐善的意料,「飛逝流星」的玄妙也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想。更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左憶山竟然一眼認出他的「蕩星無痕」乃是出自「御劍錄」,而且拼得性命不顧也要褐衣人將這個消息傳出去。
眼下九十九個褐衣人四散逃命,唐善即便有心攔阻也不可能將他們一一攔下,更不可能將他們盡數斬殺。
左憶山啞聲發笑,不屑的看著抵在喉嚨前的繡春刀,不屑的看著握有繡春刀的唐善。因為他知道,唐善偷學「御劍錄」的消息將會不脛而走,很快便會傳遍整個江湖。
唐善的臉上也露出不屑的笑,用刀背挑了挑左憶山的下巴,道:「我正想讓他們告訴月瑤,我將接管她旗下的全部勢力,然後殺入無極宮,讓楊騰那老怪在我的腳下俯首稱臣!」
「呵呵!」左憶山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笑聲出口。但他只笑出了兩聲,因為唐善已經抓住他的髮髻,拖著他邁開了腳步。
不過里餘,左憶山的衣衫磨出破洞,皮肉徑直接觸路面,沙石鋪墊的路面上漸漸出現血跡。
「唐大人……唐大人……」血跡剛剛出現,左憶山忍不住哀聲求饒,「貧道可受不了大人這般折騰,大人饒命!饒命!」
唐善不理,腳下發力,拖著他狂飆而去……
奔行數十里,左憶山的背脊早已被拖得皮開肉爛,哀嚎不斷。唐善終於停下了腳步。
左憶山在哀嚎之中急劇的喘息著,連連告饒,「大人……大人……千萬不要再走了。有什麼話儘管問,貧道一定如實相告!」
唐善突然出指,將其點昏,警惕的目光直視路前。
「道兄要到哪裡去?」白羽帶著邪惡的聲音由路前轉出。
唐善聞聲入耳,頓時覺得頭昏腦脹,體內氣血翻滾不停,似要破體而出。回想初次見到白羽時的情景,他也有一樣的感覺。
「天籟魔音?」唐善禁不住驚叫了一聲。
「不錯!」白羽幻出光滑的白骨棒,臉上凝起一層寒氣,道:「可以身中天籟魔音而不死,說明你早就具備了修士的潛質。也怪白羽,當日竟然沒能察覺出……唐大人原來是一個尚未出世的武修!」
正因為唐善當日身中天籟魔音而不死,所以梅兒才看破了他的武修身份。而當日發出天籟魔音攻擊唐善的正是白羽,不知為何,時至今日他才懷疑起唐善的身份。並於半路攔截,再次進行驗證。
梅兒對武修並無惡意,而且還答應為唐善隱藏真實身份,唐善可以無憂。可現在這件隱事被白羽獲悉,恐怕唐善真的要大禍臨頭了。
武修的身份一旦被白羽洩露,別人暫且不論,僅是雪蓮就能要了唐善的命。
「不能讓他活命!」
唐善知道,只有除掉白羽才能守住這個秘密。
他的手微微顫抖起來,雖有神功在身,可他畢竟還是凡人,根本無力與修士對抗。
白羽搖著手中的白骨棒,筋了筋鼻子,面帶微笑,歎道:「幸好你還沒有出世,否則要想殺你還真得費一番手腳!」說話間,轉動的白骨棒突然一停,輕輕一撥,白骨棒由下向上劃出。
唐善隱約感到腳下一涼,像是沙石地下藏有一個強大的殺手,正持利刃破土而出,向他偷襲而來。
路基堅硬,其下根本不可能藏人。但是唐善心生警覺,「九轉神功」自然運轉了起來,想也未想便施展出「躡影追風」,退身飄出。
「噗……」
唐善剛剛飄身而起,在他腳下堅硬的沙石地上赫然刺出三根巨大的冰凌。
三根冰凌不僅尖部鋒利無比,就連身上也生有鋒利的冰刺。當中一根豎直而起,左右兩根相互斜插。如果唐善晚退半步,此時早已葬身在冰刺之下。
面對刺出地面高達一丈的冰凌,唐善當空翻出兩丈多遠,左手撐地,右手橫刀,屈身落在地面,急急反問道:「白羽?你憑什麼認定我一定是武修?如果我是一個尚未出世的道修,不是一樣可以身中天籟魔音而不死麼?」
「你只能是一個尚未出世的武修!」白羽臉上的寒氣更甚,帶著惋惜的表情,道:「因為只有武修,才能使你成為,在下殺你的借口!」
唐善先是一愣,冷眼看向剛剛被點昏在地的左憶山。
左憶山原本躺在他的腳下,三根巨大的冰凌刺出地面,方圓一丈之地盡被鋒利的冰刺所覆蓋,可左憶山竟然毫髮無損。
難道白羽也是月瑤的手下?
唐善著實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刀指左憶山,結結巴巴的問道:「你們是一夥的?」
「聰明!」白羽用白骨棒輕輕敲著手心,道:「如果天下的武修都有你這樣的頭腦,那麼武宗一族的宗邑也就不會毀滅了!」隨著他的話語,三根巨大的冰凌轟然崩塌,消失不見。
「不要再用武修做為借口!」唐善站起身,刀指白羽,用商榷的口吻道:「本官只是一名錦衣衛,不想捲入江湖瑣事,更不想與你們修士為敵。你若想救他,現在就可以帶他走,本官絕不為難你。怎麼樣?」
「呵呵……」白羽笑了起來,舉步走上,搖著頭道:「真可惜,在下接到的命令是殺無赦!不管你是不是一個尚未出世的武修,擺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條路……死路!」
「死路」二字剛落,白骨棒猛的揮下,激出一道豎直的半月形白色弧光。
這道弧光足有五尺高,帶著刺耳的破空之聲,奔著唐善的胸口撲來。唐善想躲已然不及,當即揮出一刀,暗道:「死就死,拼了!」
唰的一聲,半月形弧光衝破繡春刀激發出的五尺刀風,逕直撞在刀身上。與弧光相接的剎那,一股強大的力量貫穿而上,唐善的繡春刀幾乎把持不住。但他的護身真氣卻突然發力,像一隻無形的巨掌,死死的撐住了繡春刀的刀背。
錚……,半月形的弧光被繡春刀斬成兩段,半截帶著尖嘯聲射入空中,半截噗的射入地下。
「果然不是凡人!」白羽嘴角一挑,哼出一聲,手腕轉動,白骨棒橫擺,再又激發出一道半月形白色弧光,奔著唐善攔腰斬來。
唐善將繡春刀豎在身前,單膝跪地,左掌抵住刀背,急急調集真氣,全力相抗。
一聲脆響,半月形的白色弧光再被斬斷,緊貼唐善的雙肩掠過。
「唐大人?」隨著一聲詭異的笑問,白羽已經站在丈外,右手的白骨棒不緊不慢的耍了個圈,轉在身後。左手五指張開,一團煙霧般的冰寒之氣瞬時凝聚,變成一隻直徑半尺的冰球,懸浮在他的掌中。
他賣弄的托起冰球,斜眼看來,嬉笑著道:「大人內功深厚,在下生平未見!但卻不知大人能不能抵得住在下的寒冰煞氣?」
「煞你個球!」唐善暗暗斥罵,一步步退去。
「來吧!既然在下甘願奉陪,大人試試看也無妨!」白羽的聲音裡透出奚落之意,大刺刺的將冰球丟了出來。
冰球的四周裹挾的強大的勁風,勁風撲面而來,就像一位武林泰斗,運轉無上內力,對著唐善拍來一掌。
轉念之間,唐善收回繡春刀,運轉內力凝聚在左掌上,挺臂推出。
轟……
冰球的來勢快若閃電,唐善的手掌剛剛推出,內力還未激發,冰球便與他的手掌相接,瞬時間爆裂,炸開方圓一丈的寒冰煞氣。
驚奇的情景突然顯現,炸開的寒冰煞氣以唐善的手掌為中心,成半球形向四周飛散。
剎那間,在寒冰煞氣的映照下,唐善的手掌像是激發出一道半球形的護身真氣,將迎面襲來的寒冰煞氣阻隔在外。
「好功夫!」白羽讚了一聲。他的讚聲有些尷尬,臉上的笑容也顯得牽強而僵硬。
唐善心裡明白,白羽剛剛不過是存心賣弄,貓捉老鼠般戲耍他罷了。如果白羽以冰凌、弧光、寒冰煞氣同時來襲,他根本沒有還手的能力。只需一擊,他將必死無疑。
此時的白羽像是動了真氣,眼中露出濃濃的殺氣,白骨棒也再次橫在了身前。
唐善哈哈一笑,左臂背在身後,右臂平擺,繡春刀隨著手臂緩緩橫掃,朗聲笑道:「這個冰球球就叫寒冰煞氣麼?看起來不怎麼樣啊!」話說得中氣十足,可藏在身後的左手卻傳來一陣又一陣錐心般的刺痛,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白羽眼中的殺氣更重,沉著臉道:「想死很容易,在下現在就可以送大人上路。」
「等等!」唐善急忙叫喊了一聲,道:「你剛剛弄出的兩樣東西叫什麼,說來聽聽,免得本官殺了你之後還不知道它們怎麼稱呼,返回京城以後也不知道該如何向兄弟們吹噓。」
「冰凌刺!凌光斬!」白羽冷冰冰的回復者,臉上現出疑色,故作謙恭的問道:「請問大人,您要怎樣殺死在下?」
唐善的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傲聲道:「你剛剛向本官攻出了三招,現在本官也要回敬你三招。只要你能接下本官一刀、一掌,再能抵得住本官激發的金龍,本官甘拜下風,是殺是剮,悉聽尊便。」
「金龍?」白羽吃了一驚。
「接招!」唐善沒有留給他任何思索的機會,竄前一步,繡春刀猝然擊出,帶著隱隱的破空之聲劈向他的額頭。與此同時,唐善的左手也已握緊了拳頭,凝聚起九成內力,揮舞而去。
白羽面色凝重,白骨棒急動,一面高達一丈的寒冰盾立時護在了他的身前。
犀利的刀風對著巨大的寒冰盾迎面劈上,啵的一聲,寒冰盾沒有絲毫破損。
白羽嗤笑出口,不屑的搖了搖頭。
轟……唐善的拳頭上激發出強勁的真氣,寒冰盾發出巨大的轟鳴聲,接連顫抖了兩下。
白羽臉色稍變,急忙收起狂妄之心,怔怔的等待唐善激發金龍。
「金龍……」唐善高聲叫喊著,凌空翻出一個觔斗,退身兩丈多遠,歸刀入鞘,雙臂亂舞,喝道:「小心了啊……我的金龍從地起,專咬你的小jj……」
白羽低頭看向腳下,腳下並無異象。他馬上察覺出不對,急忙抬頭來看。
哪裡有什麼金龍,不過是唐善唬人的把戲罷了!
就在白羽低頭的剎那,唐善掉頭便跑,此時已在十數丈開外,正全力施展輕功,飛速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