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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 第三十五章:錦衣騎校(一) 文 / 羽林

    (一)

    正午,日光正毒。

    清風嶺上,一千六十六名紅盔青甲、懸金牌、弓矢佩刀的錦衣衛,一千七百九十名紅皮盔、描銀甲、執開鞘大刀的三千營衛隊,兩千紅盔青甲、執金槍的五軍官軍,分作四十隊,列陣排開。兩百紅盔、戧金甲、懸金牌,佩刀的錦衣衛將軍作四隊周圍。

    數千人的軍陣,數千匹戰馬,卻連一絲聲響也不曾發出。

    楊騰已經站在「天坑」的坑口,遙望嶺上威武雄壯的軍陣,臉上露出讚許之色。

    霞兒的身上加了件紫色的斗篷,更顯嬌媚動人。她也站在了坑口,但卻止步不前,自是在等待唐善。陳珪、方琳等人不敢追問,只得默默的等候在她的身邊。

    「霞兒?」一聲爽朗的呼喚,梳洗一新的唐善站在了霞兒的面前。

    這是一個英俊的美男子,只是有些瘦弱,臉色有些蒼白,可有一身錦衣相襯卻也盡顯風流倜儻的男兒本色。

    霞兒貝齒輕咬嘴唇,抿著嘴笑,清澈的大眼睛笑成了一弦彎月。唐善也笑,明亮的眼睛裡放射著異樣的光芒。霞兒看到了他異樣的眼神,兩腮之上飛起兩片紅霞,眼波側轉,對方琳道:「我們上路吧!」

    兩千手持金槍的五軍官軍開路,執開鞘大刀的三千營衛隊護衛在外,紅盔青甲、懸金牌、身背弓矢、腰繫佩刀的錦衣衛環衛在左右,兩百錦衣衛將軍簇擁著一座八人抬的敞篷大轎。霞兒半依半靠躺在轎中的軟榻上,其下是替下轎夫的福瑞、坤巴、陳珪、方琳四人。吳耀祖早已行在轎前,親自擔當起護衛總管。

    唐善呢?

    唐善跟隨在一位錦衣衛將軍的馬屁股後面,一路小跑,緊跟不落。如若換做他人,跟在別人屁股後面一路小跑,心裡一定不是個滋味,更別說跟在馬屁股後面。可唐善的心裡卻樂開了花,六年囚禁,重獲新生,跟在什麼屁股後面他也不會在意。

    夜,圓月。

    月光潑灑大地。

    唐善張開四肢,躺在散發著泥土芬芳的大地上,仰視天空被月光遮掩的繁星。

    兩條長長的身影擋在了他的臉上,唐善側目來看,只見陳珪和方琳雙雙來到。

    「你走吧!」陳珪站在唐善頭頂的左側,道:「你的武功已經被廢,如果隨宮主進宮,你只能做一個太監。」

    唐善心中一驚,但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嘴上也不過「噢」了一聲。

    方琳乾笑著看向陳珪,道:「看來我們是瞎操心,他不在乎做個太監。」

    唐善道:「侯門深似海,皇城之內更是爾虞我詐,禍福只在旦夕之間。既然霞兒將我救了出來,我就不能讓她一個人入宮涉險。」

    「聽你的意思,你是想入宮保護她。」方琳笑了起來,道:「可你現在連武功都已經沒有了,你拿什麼來保護她?」雖然她的臉上帶有慈愛之色,可聲音卻是諷刺的語調。

    「誰說我沒有了武功?」唐善從地上彈身跳起,道:「我還拿得起劍。」

    陳珪搖著頭道:「可你已經沒有了內力,拿得起劍又能怎樣?我看你連那些普通的五軍官軍都打不贏!」

    唐善反問道:「如果我打得贏呢?」

    陳珪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道:「如果你可以打得贏那些五軍官軍,我便向皇太后請旨,推薦你進入五軍營,那樣你便可以進入宮中去做侍衛,隨時可以保護公主的安全。」

    「好!」唐善滿口應下,道:「你去請人過來,我證明給你看。」心中卻道:「爺爺?你也太小看唐善了。別說是那些五軍官軍,就是你親自向我挑戰,我也未必會輸。」

    陳珪不再說什麼,掉頭便去。

    方琳歎了口氣,道:「孩子!其實你只要有武藝在身,不需要內力,奶奶也一樣可以帶你入宮。可你不知道,皇宮是兩個極端,對於一部分人來說,可以一步登天;而對於另一部分人來說,那裡卻是萬丈深淵。是天堂還是地獄,往往只在一念之間!」

    唐善正色道:「既然吉凶難料,我更要跟隨霞兒入京。」

    方琳面帶疑色,怔怔的看著他,道:「即便你進入皇宮,你充其量也只能做一名看守宮門的侍衛,想要見到公主一面都難。況且有奶奶和陳公公在保護公主,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你們?」唐善疑問一聲,道:「你們只是皇太后的手下,根本不會關心霞兒的生死!」

    「你錯了!」方琳眼中精光大盛,道:「自從奶奶與陳公公保護劉妃出宮,奶奶已經整整保護了公主一十七年。我待公主就像待自己親生的女兒一樣,我會不關心她的生死?」她的語氣突然一轉,「可我看你的心思恐怕並不在公主身上,你……你該不會是為了『御劍錄』才非要進宮的吧?」

    唐善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似笑非笑的反問道:「我會嗎?」

    方琳思慮著道:「按常理,你的武功已廢,再也無法修煉任何武功,即便你得到了『御劍錄』也沒有什麼用處!」唐善狡黠一笑,卻不言聲。方琳眼皮一挑,語氣有些嚴厲,「你實話對奶奶說,你的內功有沒有被廢掉?」

    唐善暗道:「怎麼能被廢掉呢?不僅『無極大.法』沒被廢掉,就連你們沒能修成的『九轉陰陽大.法』也被我突破了五重結障。」可他並不想如實相告,權衡一番,終於道:「廢是被廢掉了一次,可我又重新修了些內力。現在我身上的『無極大.法』應該有了五重功力。」

    「什麼?」方琳疑問一聲,伸手扣住了唐善的脈門。

    唐善在她的手爪抓來之前便已經隱藏起「九轉陰陽大.法」,再又催發「無極大.法」,任由她來查探。

    方琳剛剛將兩根手指按在唐善的脈門,一股強勁的純陽內力自然生抗,竟將她的手指震離了手腕。方琳一怔,道:「楊騰留在『驚濤』偏殿的只是初級的內功心法,按照上面的心法修煉,不管是什麼人,最高也只能修煉到第四重,可你……」她連連搖頭,「你的內功根本沒有被廢過,你一直在修煉『無極大.法』。因為你體內早有天一真人的純陽內力,所以你才會突破玄關,使得自己的內力達到了『無極大.法』第五重的境界。」

    唐善剛開始聽到她的解釋還覺得心裡發虛,此時見她自己找到合理的解釋,索性隨了她的道理,回道:「原來是這樣?」怕她再起疑心,急忙轉移話題,「楊騰也真可惡,拿了個初級內功心法來糊弄人!」他還想說些什麼,卻見陳珪帶領著四位手持金槍的五軍官軍趕來,急忙閉嘴。

    方琳也發現了陳珪等人的來到,不再說些什麼。

    轉眼間,四位身著紅盔青甲,腰懸金牌,手執金槍的五軍官軍已經跟隨陳珪來到。一位年過三十,一臉絡腮鬍子的男子在唐善面前站定,單手握著金槍,拱了拱手,正色道:「潘季!」金槍旁指,為唐善介紹,「潘鵬、潘相、潘榮,請指教。」

    唐善先是一愣,而後怔怔的看向陳珪,道:「爺爺?您不是想讓我同時跟他們四位比試吧?」

    「當然!」陳珪嬉笑著,道:「如果沒有以一敵四的能耐,本公怎麼膽敢向皇太后進行推薦?」甩手丟來一把錦衣衛佩戴的繡春刀。

    唐善將繡春刀接在手中,定睛看去。繡春刀刀脊筆直,狹長略彎,輕巧靈便,最適於近身攻擊。「好刀!」他心裡暗讚一聲,隨手耍了幾下,道:「好吧!既然公公有心成全,唐善聽從公公的安排也就是了!」說著話,他左腿退後半步,單刀橫在胸前,目光掃過潘季四人,再道:「請指教!」

    「嘿!」四人並成一排,高聲呼喝,舉槍便刺。

    唐善想笑,這四人一身的紅盔青甲,又是金牌,又是金槍,看起來威風凜凜,可他們的槍法實在不怎麼樣。六年前的鍾離克若是在此,只需一槍便可結果了四人的性命。而今的唐善,只要一刀便可砍下他們的腦袋。可唐善不能那樣做,不僅不能砍下他們的腦袋,還得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多多少少表現出一點驚恐,不緊不慢的退後幾步。

    四人甚是認真,絲毫不敢大意,一槍刺過再又跟上,挑、劃、拍、掃,接連攻來四槍。

    唐善不能再退,一眾負責巡視的錦衣衛已經圍了上來,湊成半個圓圈,看起了熱鬧。

    只見唐善踉踉蹌蹌衝入了四桿金槍的攻擊範圍,看他的模樣,似乎有些驚慌失措。可他的刀卻不慌不忙的磕向左右兩柄金槍。他已經盡力控制自己的內力,但潘家兄弟只是些身有蠻力的武夫,哪裡經得住繡春刀上傳來的力道,一個個被震得虎口生疼,雙臂發麻,幾乎抓握不住,險些將金槍脫手。

    兩聲清脆的嗡鳴,左右兩桿金槍已經蕩出一丈開外,可身前的兩槍又再刺到。唐善不敢再用內力,免得三招兩式便將四人打發掉,惹得旁人懷疑。所以急忙將內力壓在丹田,舉刀架去。

    潘家兄弟的臂力竟也不凡,金槍砸在單刀上,唐善只覺得手中一鬆,繡春刀險些脫手。他咧了咧嘴,手臂順勢下擺,刀尖急速上挑。相對的潘相臉色一變,急忙後退。可惜,他的退勢遠不及唐善的來刀迅速。

    繡春刀貼著他的胸口割上,抵在了他的喉前。潘相的臉刷的變白。同時此處金槍的潘秀也是大驚失色,急忙退回金槍,拐來相救。唐善的單刀已經可以經由潘相的喉嚨刺入,可他與潘相遠日無怨近日無仇,又怎能取他性命。手腕一撥,繡春刀在潘相的頸側刺過,刀身平拍,拍在了潘相的脖頸上。

    潘相渾身一顫,挺著金槍怔了怔,而後將金槍收在身旁,垂頭服輸,隨即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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