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性命
「噓噓……噓噓噓……」
范飛很專注地對著饞公吹著口哨,吹的正是他十分拿手的名曲《綠袖子》。
饞公聽得心旌搖晃,連連求饒:「別吹了,再吹我就會小便失禁了……」
「有感覺嗎?」范飛停了口哨,正色問道。
「有,饒是我的佛心堅定如鐵,也感受到了那種憂傷……一個美麗的姑娘,長袖善舞,她是我的夢中情人,此刻卻已嫁作他人婦,送了我一頂綠帽子。話說這曲子是不是就叫綠帽子?」饞公也正色說道。
范飛哭笑不得地回頭看了一眼冰非墨,發現她臉上的神情也頗有些憂傷,似乎被自己剛才的口哨聲給感染了。
見范飛看過來,冰非墨才似乎從夢中醒來一樣,喜道:「哥,你真聰明,我一教你,你就掌握了訣竅!」
「真有效果就好!」范飛大喜道。
「真有效果呢。真正高級的催眠就是這樣,可以用眼神,也可以用聲音,還可以用藥物,一切的東西都可以成為媒介,那個老道士的魔音基本上也就是這個原理。」冰非墨答道。
「沒錯,我猜蠻霸一定會來試我的功力的,看我有沒有得到老道……我太爺爺的真傳,嗯,我這口哨應該能對付他了。」范飛笑道。
「放心吧,老公,你肯定能對付他的……」冰非墨輕笑著挽起了范飛的左臂,將身子靠在了他身上。
「什麼?你叫我……」范飛心中一驚,身子本能地往旁邊一縮。
「你不是讓我扮你女朋友嗎?」冰非墨幽怨地看著范飛,說道,「如果蠻霸來了,你也這種反應,不就穿幫了?」
范飛頓時無語了,感覺自己掉進了自己親手挖好的坑裡。
要不是因為他和冰非墨幾乎同齡,他就會把冰非墨說成老道士的曾孫女了,而不是什麼女朋友。
柯蚩來到炎華賓館時,樓下的人幾乎已散盡了。
范飛一直在聽著樓下的動靜,同時也在仔細傾聽著樓道外面的動靜。
當柯蚩敲門時,是饞公開的門。饞公見柯蚩一個人進來,頓時鬆了口氣。
「蠻叔,你好,跟你一起來的那四個兄弟怎麼不進來?」范飛從靠窗的一張椅子上站起身來,一邊打量著柯蚩那驃悍的外表,一邊熱情地招呼了一句。
范飛的耳力靈敏異常,自然聽出了和柯蚩一起來的還有四個人,而且腳力沉穩,看來都是練家子。只是他們都散開在房間兩旁的七、八米外,沒有跟過來,其中還夾雜著兩聲房門響,顯然是進了附近的房間,等待接應,於是點了柯蚩一句,來了個「敲山震虎」。
柯蚩心中一驚,頓時覺得范飛果然不愧是風火雷電的曾孫子,這份未卜先知的本領確實有點詭異,於是滿臉佩服地說道:「他們是我的保鏢而已,哪有資格進來?兄弟,你叫我蠻哥就好了。」
「那怎麼行?我太爺爺說了,他雖然以前叫你小蠻子,但你已經有三十五歲了,比我大一倍,叫你一聲叔是應該的。」范飛微笑道,「我太爺爺是個細心的人,他一旦準備安排我來和你見面,就再沒叫過你小蠻子,好讓我預先對你有一份應有的尊重。」
「原來是這樣!」柯蚩的心裡頓時解開了一個死結,咧嘴笑道,「以前我不知道你,否則早就去看你了。哈哈,你看上去和我師父長得很像啊……」
誰跟那具死屍長得像,我呸……范飛心裡嘀咕了一句,卻不動聲色地笑道:「是嗎?我怎麼沒覺得?要不是我太爺爺去年忽然找到我,我也真不知道我還有這麼個親戚,呵呵。」
「你原先也不知道?」柯蚩眼睛微微一瞇,問道。
「是啊,我以前一直不知道,直到我太爺爺忽然找到我,亮出家傳信物的另一半……對了,蠻叔,這是我女朋友瑤瑤。這是王叔,以前跟過我太爺爺。」范飛說到這裡,忽然轉了話題,把冰非墨和饞公介紹了一下。
登記住宿時,饞公拿了三個身份證去登記,饞公自然沒用田正的真名,而是用了一個「王正」的假身份證,而冰非墨也拿了一個名字叫「謝瑤華」的假身份證。至於范飛,則是讓饞公偽造了一個「常一鳴」的身份證,雖然是臨時找人偽造的,但因為出了高價,所以做得還是很逼真的。
此刻介紹饞公時,范飛用了一句含糊的話,暗示他是「太爺爺」派來保護自己的高手。
介紹完他們之後,范飛便打發他們去冰非墨的房間裡,只單獨和柯蚩相處。
聊天時,無論柯蚩怎麼套問自己的身世,范飛都充耳不聞,只是扯些無關的閒話,一臉莫測高深的樣子。
柯蚩見他這副模樣,聯想到風火雷電也沒說自己曾孫子的底細,料定那是他師父不願多說,也就自覺地避開了這個話題,不敢多問。
只是聊了一會之後,柯蚩卻忽然醒悟過來,拍了拍腦袋,滿臉慚愧地問道:「兄弟,你叫什麼名字我都沒問,該死,失禮了!」
范飛知道柯蚩肯定在總台查過自己身份證上的姓名了,此時不過是裝傻充愣而已,於是也不直接回答,只是看著柯蚩哈哈一笑,笑容裡帶著些嘲弄。
據末日天說,風火雷電的道號是太寒真人,而真名則是常世可,范飛也確實在老道士的身上翻到了這麼個身份證。范飛來之前就有幾套方案,其中之一便是冒充老道士的曾孫子,所以才弄了這麼個姓常的身份證。
只是老道士既然是頂尖殺手,自然有很多假身份,范飛也弄不清常世可這個名字的真假,所以此刻先不回答,只是先笑上一笑,好讓柯蚩心虛。
「你笑什麼?」柯蚩見了范飛有些古怪的笑容,果然有些心虛了,趕緊問道。
「我問你,我太爺爺姓什麼?」范飛的笑容忽然一收,臉色略有些陰沉。
「姓常啊……」柯蚩順口答道。
「他姓常,我自然也姓常,你叫我小常就行了,何必裝糊塗?我一直叫你蠻叔,你卻一直叫我兄弟,這輩份不是一直很亂?」范飛淡淡地答道。
柯蚩恍然大悟地拍了拍額頭,扔了根煙給范飛,苦笑道:「小常啊,我真不是裝糊塗,你蠻叔是腦子遲鈍……」
「蠻叔,你又在裝糊塗了!如果你遲鈍,我太爺爺敢把這份產業交到你手裡?」范飛哈哈一笑,擺了擺手,站起身來走到窗旁,說道,「我戒煙了,你抽吧。」
「戒什麼煙啊?2012就快來了,到時你會後悔的……」柯蚩剛笑著開了一句玩笑,就聽到了范飛吹出的口哨聲。
范飛雙手插在褲袋裡,看著窗外,悠閒地吹起了一首《綠袖子》,曲聲悠揚,略帶憂傷。
柯蚩一邊抽煙,一邊瞇著煙打量著范飛的身材,只是剛聽了幾句,他臉上的表情就忽然有些憂傷起來,似乎被范飛的口哨聲給感染了。
再過了一會,柯蚩的臉就變成了苦瓜臉,眼裡似乎要滴下淚來。
饞公和冰非墨都有一定的抵禦魔音的功力,而柯蚩在這方面似乎還是一片空白。
「蠻叔,你怎麼了?」范飛忽然停下口哨聲,滿臉驚奇地問道。
柯蚩臉上的表情這才漸漸恢復正常,半天才吐出一口長氣,驚訝道:「我……我也不知怎麼的,忽然想起了坐牢時的一些事情,奶奶的,這心裡忽然難受得很。」
「哦,我明白了,對不起!」范飛馬上說道,「我剛才在避開你的煙味,閒著沒事,就吹了曲口哨,這是我太爺爺教我吹的,他這首曲子是有點功法在裡面的,我沒想到你是他徒弟,竟然也會受影響……」
「我師父還真把看家本領傳給了你……」柯蚩頓時恍然大悟,他滿眼羨慕地看著范飛,說道,「你這口哨吹得還真神了,還真能迷惑人心!」
「我太爺爺真沒教過你嗎?」范飛撓了撓頭,一臉迷惑的樣子,心裡卻忽然放鬆下來。
「沒有。」柯蚩遺憾地搖了搖頭,說道,「他只教過我鍛煉筋骨的方法。」
「我太爺爺太保守了!」范飛皺眉說道,「這都什麼時代了,他還信奉著『傳男不傳女,傳內不傳外』那一套,虧他還口口聲聲說一定要性命雙修,魂魄雙修,卻怎麼不教你這種修煉神魂的法子?」
「性命雙修?怎麼說?」柯蚩的眼裡頓時放出了熱切的光芒。
「人的神念叫做魂,人的形體叫做魄。一性一命,一魂一魄,都需要雙修,否則體魄練得再強,也只是個蠻夫,算不得高層次。」范飛悠然說道,「我太爺爺說過,只修性,不修命,此是修行第一病,你現在就犯了這種病。」
柯蚩苦笑道:「其實我也問過師父,他說要過幾年才傳我那種法子……」
「再過幾年?」范飛同樣苦笑道,「你知道他現在多少歲了嗎?」
「一百零三歲……」柯蚩答道。
「百歲老人,說不定哪天就去了,現在他身子骨也不太好……」范飛微微一笑,說道,「好在他已將功法傳給了我一些,既然你沒學過,我以後可以代傳一些功法給你。」
「謝謝兄弟!」柯蚩頓時大喜。
「蠻叔,我的名字是常一鳴。如果你真叫不慣我小常,那就叫我一鳴吧,真別叫我兄弟了。你可是我太爺爺的徒弟,論起來都是我的師爺輩了,叫叔都委屈你了。」范飛笑道。
柯蚩愣了愣,隨即縱聲大笑,親熱地拍了拍范飛的肩膀,說道:「一鳴,好名字,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范飛被柯蚩這麼一拍肩膀,也終於鬆了口氣。
性命雙修之類的那些話,范飛其實是在玄幻小說裡看來的,此刻拿出來忽悠一下柯蚩而已。范飛之所以要練這種催眠口哨,一方面是要證明自己與老道士之間的功法聯繫,好讓柯蚩徹底相信自己,另一方面就是為了引出性命雙修這些話,因為他估計以柯蚩這種性格,老道士很可能不會教他這種功法,於是試探了一下。
這麼一試之後,范飛一舉奏效,獲取了柯蚩的信任和感激,下面的套話也就方便多了。
和柯蚩又聊了一陣之後,范飛又得到了一些信息,於是假裝不經意地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一個問題:「蠻叔,最近租金之類的收得還順利吧?」
老道士這幾十年應該攢下了一大筆產業,范飛從他以前和柯蚩的對話中,推算出老道士很可能在丹黃市投資了一些產業,或許還是大部分產業,委託柯蚩幫他打理,比如收租金之類的。
范飛和饞公商量過之後,覺得老道士既然已經死了,那麼這些產業肯定不好轉讓,也無法真去繼承,目前恐怕只能在租金方面打點主意了,所以最好能騙取柯蚩的信任,冒名頂替地定期接收這些租金。
也正因為這樣,范飛才假裝成老道士的曾孫子,就是打了租金的主意。
為了錢,裝孫子就裝孫子吧……所以范飛這句話雖然問得「漫不經心」,但他心中還是很有些緊張和期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