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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自古英雄出少年 第135章 無窮無盡的快樂 文 / 胡吹

    第135章無窮無盡的快樂

    范飛雖然受了老道士二胡聲的影響,心境有那麼一瞬間變得十分憂傷,但他並不認為這會給自己帶來什麼致命的危害,因此還是把那少年當成比武對手,一心要和他一決高下,因此一邊吹著響亮至極的口哨,一邊對著那樹下的少年疾衝過去。

    范飛起初對這一老一少十分提防,但在見到饞公後便有所放鬆了。因為這騙錢騙色的饞公就是一典型的惡人,這一老一少既然制住了饞公,又拿三十萬賭金出來與自己一決勝負,恐怕就真是什麼自命不凡的江湖俠客了。

    既然如此,范飛便打定主意弄回那三十萬賭金。但他也明白這老道士的道行深不可測,一曲二泉映月就能讓自己心境大變,若向他挑戰,自己恐怕失敗的可能性很大。范飛明白,飯要一口一口地吃,人要一個一個地對付,而柿子要揀軟的捏,這少年明顯就是那個軟柿子,所以范飛自然先要向他下手。

    而范飛一衝近那少年,少年頓時有些驚慌起來,他一邊後退,一邊將手裡那把暗黑長劍對著范飛刺了過來。

    這一劍看似刺得毫無章法,卻是一著妙招,正巧封住了范飛的前進路線,讓他把自己的胸膛撞了上去,正是大工若拙的一劍。

    只是這樣的招數看在范飛眼裡,卻覺得妙倒是妙,就是太慢了……范飛的速度異能何等強悍,右手從腰間抽出一根雙截棍,使出一招「舉火燒天」,往上一撩,便自下而上地砸在那柄長劍的一尺七寸處,正打在中央部位。

    「鐺」的一聲脆響,那把長劍從少年的手中脫出,被范飛給一棍撩飛到空中,斜斜地刺進了一根大枝丫中。

    范飛的力量雖然只用出了五成,但他覺得這柄薄薄的長劍必定會被自己一棍砸斷,沒想到這少年手上竟沒什麼勁道,雙截棍一碰到長劍,就把長劍給撩飛了,心中倒是有些意外。

    范飛撩飛長劍後,更不遲疑,右腿一抬,一腳蹬在那少年的腹部,把他踢得向後退出三、四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後又在地上翻了個滾,甚是狼狽。

    范飛一邊吹口哨,一邊砸劍踢人,狀極瀟灑,只是他心中卻暗暗叫苦。

    本來範飛這一腳用的勁比較大,完全可以把那少年踹飛出去的,但就在他撩飛長劍的同時,老道士手中的二胡聲旋律一變,竟然也變成了那首《孤獨的牧羊人》,而且曲調聲與范飛正在吹的曲子進度完全吻合,旋律的強弱起伏也出奇地一致,倒像是兩人經過無數次的排練,此刻正在舞台上合奏一樣。

    這麼一合奏,范飛的心境頓時又變了,就像受到了一種共振效果,舉手投足間竟隨著音樂的旋律聲隱隱舞動起來,手腳竟有些不受自己控制,所以他踢向那少年時,竟莫名其妙地收回了腿上的大部分力道,還往左偏了一偏,所以最終也只把少年踹倒在地而已。

    這少年看來武功並不如何高明,范飛這一腳本來可以一舉定下輸贏的,不料這老道士竟然以琴聲幫那少年,來了個二打一……范飛心中暗叫不妙,口哨聲頓時一變,變成了另一首《綠袖子》,想借這首曲子擺脫出來。

    與此同時,范飛右手迅疾一伸,把饞公嘴裡那塊軟布扯了出來,詢問地看了他一眼,嘴裡卻沒有停止口哨聲。

    范飛對這一老一少的身份仍然存疑,而饞公是他們的對頭,因此他有了這一舉動,指望著饞公能叫破他們的來歷和身份。

    饞公卻只是呆呆地看著范飛,眼中精光閃爍,嘴裡卻沒有吭出半個字來。

    老道士手中的二胡聲旋律迅疾一變,又拉起了《綠袖子》,竟和范飛的節奏一模一樣,彷彿兩人經過了無數次默契演練似的。

    剎那間,范飛的心中一陣迷惘,差點沉入長袖善舞的綠袖姑娘的溫柔懷抱中……好在他此刻處於冰非墨的催眠中,又處於自己的自我催眠中,對外界的干擾有很強的抵抗能力,所以腦子只迷糊了一瞬間,便在被拖入無底黑洞前清明了一下,口哨聲再度一變,竟變成了那首《just

    foryou》。

    這首曲子是范飛自已創作的,這世間除了他,就只有丁詩晨曾聽過這首歌,這老道士哪怕懂得世間所有的音樂,也不可能跟上這首歌的曲子。

    范飛一邊吹著這首歌,一邊手足並用地往樹上爬去。

    那少年已經倒地,一直沒能爬起來,剩下的事就是解決這牛鼻子老道了,只要再打敗他,就能再贏回十五萬賭金。

    到了此刻,范飛也擔心他真是殺手,所以決心上去之後就施辣手,把這老道士給廢了。

    范飛相信,今天作怪的就是這老道,只要廢了他,這少年自然翻不了天,作不了怪。

    不管他們是什麼身份,范飛都決定要下狠手了,否則就隨時會被老道士輕而易舉地用一把二胡給打敗,然後任他宰割。

    這一刻,范飛眼中殺氣騰騰。

    但是這老道士雖然年邁,反應卻極快,他見跟不上范飛的曲調,便自顧自地拉起了另一首曲子。

    這首曲子異常歡快,旋律異常輕鬆和優美。

    二胡聲剛起,范飛就彷彿置身於一個無邊無際的遼闊大草原中,馬嘶人歡,駿馬的奔騰聲和嘶叫聲不絕於耳,一股極目楚天舒的興奮感和騎馬飛奔的高興心情頓時油然而生,他情不自禁地就要張開雙臂,迎著那股清風在草原上大步奔跑。

    范飛一聽便知道這首曲子是《賽馬》,這是一首二胡名曲,他也聽忠叔拉過多次,只是忠叔斷然拉不出老道士這種惟妙惟肖的意境,一根馬尾做的琴弦,就能拉出和真馬一樣的嘶聽聲和奔騰聲來……范飛知道這是陷阱,但心境仍是受了很大的影響,他吹的那首歌已不成曲調,且斷斷續續,已完全被二胡聲給干擾了,同時爬樹的動作也越來越慢,眼看離老道士只有一米多遠了,卻怎麼也爬不上去,身上就像壓著一座山似的……再聽了兩秒鐘,范飛的口哨聲便戛然而止,情不自禁地隨著音樂聲起舞,手舞足蹈起來,就像騎在馬背上跳舞一樣。

    而這麼一鬆手,范飛頓時從高高的樹上摔落下來。

    「砰」的一聲,范飛重重地摔在地上,好在這塊地上覆蓋著厚厚的落葉,下面也是鬆軟的泥土,而且范飛此時的身體也足夠強悍,倒也沒受什麼傷。

    「哈哈哈……爽啊……好爽……」

    范飛雖然躺在地上,卻仍然隨著二胡聲而手舞足蹈著,臉上也露出了狂喜的表情,嘴裡還胡說亂嚷著,看起來就像瘋了一樣。

    這世上最可怕的心情是什麼?

    不是悲傷,是快樂,是過度的快樂!

    二泉映月代表著憂傷和悲傷,悲傷的感覺雖然不爽,但普通人還是可以承受的,雖然他們偶爾會為失去親人之類的悲傷而做下衝動的事情,但如果僅僅是沉浸在對往事的悲傷中,那麼他們還會啟動自我護理程序,去控制這種悲傷的感覺,比如借酒澆愁什麼的……而快樂雖然是人類一直追求和嚮往的東西,卻是一個危險的東西。當人快樂到極致,便有讓腦神經錯亂的危險,所以才有「樂極生悲」、「高興得要瘋了」之類的詞語。比如范進中舉之後,便高興得瘋了,喜劇變成了悲劇。又比如一些人在中了千萬大獎之後,大笑一場之後,竟然就瘋了,那筆錢也再無法享用了……好在這種值得瘋狂的喜事,普通人一生中畢竟難得遇見幾次,所以倒也不怎麼可怕。只是此刻,范飛就像自己中了億萬大獎一樣,心中無比地高興,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高興,也不知道自己在叫嚷著什麼……此刻,他的腦海裡,全是純粹至極的快樂,就像在天堂裡一樣,身體裡每一段憂鬱的往事都已消失,剩下的只有快樂,純粹的快樂,無窮無盡、如同潮水般襲來的快樂,而他的身子就像一個小水池,都已經蓄不下這滿坑滿谷的快樂了……「哈哈哈……我好快活……真他媽的快活……我要笑瘋啦,哈哈哈……」

    范飛覺得自己的心臟要爆掉了,但還是不停地大笑著,臉上的肌肉都笑得要抽筋了,卻怎麼也止不住。

    老道士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手裡的二胡仍不停地咿咿呀呀地拉著,馬嘶人歡聲不斷地傳來,就如同魔音一般襲入范飛的腦海裡。

    老道士一邊拉著二胡,一邊在枝丫上跳躍了兩下,右腳一蹲一踢,那柄釘在樹幹上的暗黑長劍便落了下來。

    那少年也早已重新站了起來,迅速地撿起了那把長劍,他看著地上的范飛,眼露凶光。

    一直沒吭聲的饞公卻沒去管少年的動靜,只死死地盯著范飛的雙手,眼裡帶著一些疑惑和玩味。

    范飛的雙手,已深深地插入了**的樹葉下,深入泥土之中,似乎握住了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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