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屠龍刀
范飛走出怡香園小區的時候,呂恆正站在拐角處等著他。
「天色也不早了,呂哥,請你吃個便飯。」范飛抬頭看了看已經落山的夕陽,微笑道。
「好,邊吃邊談。」呂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警服,想起公安部的禁酒令,知道去高檔一點的飯館太顯眼,於是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指了指小區外的一家小餐館,笑道,「這家口味還行,我和老闆也熟,能打點折,咱們就去這吃吧。」
范飛和呂恆走進那家「四毛餐館」後,范飛要了一瓶十多塊錢的低檔高度白酒,又拿了兩個一次性杯子,倒了滿滿的兩杯。
或許是遺傳了父親的酒精基因,范飛從小就頗有點酒量,三十多度的米酒喝上一斤也問題不大。他見呂恆滿身酒氣,明顯是中午就喝得有幾分酒意了,便準備打打落水狗,把他給灌醉了,然後見機行事,於是要了這種52度的高度酒。
「這種天氣還是喝啤酒吧?」呂恆見那酒的包裝有些髒,又這麼便宜,於是皺眉說道。
「呂哥,我是從農村出來的,一直喝不慣那種馬尿一樣的東西,覺得還是白酒夠勁夠爺們。」范飛從容地笑道,「這樣吧,呂哥,我給你拿幾瓶啤酒,我呢,就還是整白酒。」
「算了,我陪你喝白的吧,今天就捨命陪君子了。」呂恆趕緊伸手攔住了范飛。
兩個人湊在一起喝酒,如果沒有什麼禁忌之類的特殊原因,那麼一個人喝白酒、另一個人喝啤酒顯然不像話,也不夠意思。呂恆是經常喝酒的,自然還是知道這種酒場規矩的。加上被范飛用話給激了一下,也就只有將就範飛一下了。
這正中范飛的下懷,他點了幾個菜,然後兩人便就著一盤花生米開始喝了起來。
呂恆掛記著自己的提成,想在飯桌上談談那事。但這家餐館小,沒有包廂,還有另外一對情侶在吃飯,呂恆也不好開口,於是兩人就天南地北地亂聊了一通。
半個多小時後,菜消滅得差不多了,酒瓶也見底了,呂恆卻越喝眼睛越亮,談興也更濃,天南地北亂扯一通,還開始發牢騷,一會抱怨自己幹了近十年的警察,現在還是個最低級的二級警員,一會又抱怨現在的社會的黑暗,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靠,你還敢說社會黑暗?你就是其中最黑的一個!
范飛心中冷笑不已,卻又暗中叫苦不迭。他見呂恆說話時舌頭根本不打結,便知道自己是遇到了資深酒鬼了,憑自己這點酒量恐怕很難放翻他。
咬了咬牙,范飛又叫了一瓶白酒。
其實以范飛的酒量,半瓶高度白酒下去,也有些暈乎了。但他還想用自己的催眠術,讓自己能多撐下半瓶,就算喝傷胃也是值得的。總之無論如何得把呂恆灌醉才行,畢竟他身上帶著槍,這可是很恐怖的武器……「哎,不喝了!」呂恆卻抬手攔住了范飛,然後在腰間的槍套上拍了一下,笑道,「帶著這東西,不能喝太多,萬一出了事,就要脫掉這身虎皮了。」
於是范飛只得悻悻地去結賬,他掏了七十多塊錢,便心疼得暗中直咬牙,畢竟這可是他平時一周的飯錢。
「呂哥,散步去。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范飛和呂恆走出飯館後,范飛便笑著提議道。
呂恆自然明白范飛的心思,便跟著他向西邊郊外的馬路上走去,此時天色已開始黑了下來,這正中范飛的下懷。
兩人各叼著一根煙,一路上都默契地沒有說話,直到走到一段比較荒涼的路段上,呂恆才有些不耐煩地開口說道:「好了,說正事吧。兄弟,有財大家發嘛!」
「呂哥,這太狠了點吧?民工賺錢也不容易啊。」范飛深吸了一口煙,強忍著一掌拍過去的衝動,勉強笑道。
「我說過,我不會白拿你這筆錢,我能幫你的。」呂恆從口袋裡摸出從范飛那拿來的錄音筆,晃了兩晃,篤定地笑道,「要是你不同意,這個東西就只好交到所裡去了,你自己考慮清楚後果!」
「我巴不得。」范飛忽然笑了起來,「這東西就是個燙手的山芋,你接了最好。」
「怎麼說?」呂恆疑惑地問道。
「這不光是追債的事,還有受賄的事,裡面牽扯到了馬鎮長、周局長他們,你也聽過了,不過這還是小事。」范飛淡淡地笑道,「關鍵是我剛才快進了一下,有一段錄音沒有放給你聽,裡面牽扯到了來頭更大的大人物,我一個學生可兜不住!你是警察,你去兜吧!」
「大人物?誰啊?」呂恆有些驚疑不定地瞪大了眼睛。
「咱們縣的……這個!」范飛將右手的大拇指朝天上豎了豎。
「草!你是說羅縣長?」呂恆頓時大驚失色。
就在這時,一輛摩托從他們身旁駛過,車上的青年扭頭看了他們一眼,眼神中略有些疑惑。
「咱們去那裡說!」呂恆趕緊收住了話頭,然後左右張望了一下,指著一個小山包說道。
那個小山包上有一片樹林,此刻天色已晚,自然不會再有人來,談話也就更機密,而放錄音時也自然不會有人聽到。
范飛點了點頭,心中卻暗笑了一聲,他要的就是這種機會,即使呂恆不來這招仙人指路,他也會提這種建議的。
兩人沿著一條小路走到樹林裡時,呂恆就趕緊打開錄音筆,一邊按快進,一邊仔細地重新聽起那段錄音來。
呂恆看來頭腦並不夠聰明,他完全被范飛透露出來的爆炸性信息給震撼住了,一時也沒想到范飛話裡是有明顯漏洞的,既然范飛剛拿到錄音筆就被他逮住了,范飛又怎麼知道錄音裡有關於羅縣長的那段內容?
本來範飛是不介意用自己的靈敏聽力去解釋這個漏洞的,反正他也沒打算讓呂恆聽到這個機密後活下去。不過呂恆不問,他自然也就樂得省點事。
因為偷錄期間沒有操作,所以這段錄音一直錄了有近七個小時,期間郭琴有過幾次電話通話,但和史亦只有一次。呂恆自然不知道這點,只是不斷地在錄音筆上操作著,好半天都沒調到范飛讓他聽過的那一段錄音。
而在呂恆專心對付錄音筆的時候,范飛已退開幾步,面對著一棵大樹開始催眠自己。
「冷靜,冷靜!現在我很冷靜,比埋伏在戰壕裡的戰士還冷靜!我要拋開一切顧慮,立即進入深層次催眠狀態!」
第十秒。
「當我從一數到三的時候,我會比現在更放鬆十倍……一,二,三,好,我現在已放鬆到了極致,身上的潛能開始激發出來!」
第二十秒。
最初范飛要數十下才能完全放鬆自己,而兩年後,他只需要數到三下。
最初范飛只能激發很少的潛能,而兩年後,他幾乎可將自己的潛能催發到極致,特別是像今晚這種緊急情形之下。
時間,是最神奇的魔術師,而魔術師的手杖,叫做毅力。
「力量,我迅速地變得非常有力量,每一根肌肉纖維都充滿了爆發力,我現在比楚霸王還強大,我能力舉千斤!」
第三十五秒。
「速度,我迅速地擁有了非常快的速度,我能在三秒內跑完一百米,我能在一秒內打出十拳!我能抓住子彈!」
第五十秒。
「現在我是世界上最強大的戰神,我可以輕易地打敗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
第六十秒,收工!
當范飛重新睜開眼時,他眼中忽然間精光四射,整個人的精氣神似乎都在瞬間被徹底改變了,再也不是那個總是一臉低調笑容的中學生。
此時的他,整個人就像一柄出鞘的屠龍寶刀!
屠龍刀,可屠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