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老是繃著臉幹什麼,孤沒有懷疑你。」鄭克臧喝退了邊上的女官,隨即抱住又有身孕的陳纖巧。「孤知道不會是你下令的,可是歷來宮廷是最齷蹉的,板子只好打在你身上,也好殺雞儆猴,好了,要怪就怪孤好了。」
聽到鄭克臧這話,繃著臉的陳纖巧終於顏色放緩了一些,但嘴上卻依舊不客氣:「主上倒是偏心的很,衝著結髮妻子耍威風,要是傳出去了,不知道妾還要怎麼被人糟踐呢。」
「不是說了嘛,千錯萬錯是孤的錯。」鄭克臧把陳纖巧的後背倚在自己的胸膛上,一隻手伏在她微隆的小腹上,另一隻手環住對方。「別氣壞了身子,氣壞了肚裡的孩子,真要那樣,孤可沒地方去買後悔藥。」
到底是結髮的夫妻,鄭克臧說了一段軟話,陳纖巧的不滿就被驅散了,此時困意有些上來的陳纖巧慢慢瞇上眼睛,在和鄭克臧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中沉沉睡去。鄭克臧輕手輕腳的把妻子扶到床上,替她掩上被子。此時殿內的熏香柔緩的散發著香氣,驅散了各種蟲蠅。鄭克臧確認了陳纖巧睡著後,喚來了女官輕輕打扇,隨即走出房間和院子,卻未曾想,他剛剛出門,陳纖巧的眼睛就張開了,眼裡流露出一絲莫名的哀傷。
其實鄭克臧去竹濤院並不是找馮蓮娘歡愉去了,他那頭也有燒不盡的野火需要撲滅,這不,剛剛進院子就聽到馮蓮娘哀怨的抽泣聲,對此,鄭克臧只好搖著頭,從一眾新人膽戰心驚的目光中推門進屋。
「莫哭了,孤不是已經斥責了夫人了嗎?」鄭克臧掏出手絹在馮蓮娘的臉上耐心的擦拭著。「想來沒有人再有膽子給你下藥了。」但這句話引發了馮蓮娘更大的哭聲,鄭克臧頭大如斗的許願道。「莫哭了,上次你求孤的事,孤已經替你辦了!」馮蓮娘雖然還在抽泣,但頭卻慢慢的抬了起來。「是真的,孤已經安排你母親回承天了,就在化城寺裡安養,得暇的時候你可以去看看,另外,你幾個兄弟也在台北授田了。」聽到這,馮蓮娘終於破啼給鄭克臧露了一個笑臉,看著女人美麗的臉蛋,鄭克臧伸手過去將其攏入懷中。「不哭了,不哭就好,之前的孩子沒了,孤再賜給你就是了。」
「主上,別,別。」氣喘吁吁的馮蓮娘努力從鄭克臧的濕吻和魔手下掙扎出來,怯生生的說道。「妾,今天身上見紅。」
鄭克臧原本也可以指望馮蓮娘用之前的各種手段為自己消火,只是女人剛剛從打擊中回復過來,鄭克臧也不會太過放肆了,只好故意顛倒前後次序道:「那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孤且去芙蓉院安慰一下夫人」
走出竹濤院,鄭克臧忽然一陣迷茫,芙蓉院剛剛去過他是不準備再去了,至於謝紫菱的桃實院、方玉娘的百薈院和童春娘的丹桂院他也不準備去,畢竟剛剛訓了她們幾個,總不見得要前功盡棄吧。於是只好會荷院了,可是鄭克臧下意識的拐進了香梅院中。
在一陣恭迎主上的聲音中,年輕的耿糖兒推門走出來向鄭克臧行禮著,頗有些尷尬的鄭克臧擺了擺手,沒話找話的問道:「喜官去哪裡了?」
耿糖兒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絲精靈古怪的笑容,隨即收斂起來換用錯愕的語氣回應道:「主上不是安排喜官和克舉公子一起讀書嗎?總要到下課後才能回城的。」
「是嗎?孤倒是忘了。」鄭克臧搖了搖頭,自己給自己打氣到,不過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娃子,該怕的也是對方,自己這算什麼,於是他邁動腳步,在耿糖兒的陪伴下進了屋子。「看起來,這些日子你倒也過得悠哉。」
「總比那些東躲西藏的日子過得舒坦。」女孩子淡然的回答著,對於她所謂的苦日子,兩世的鄭克臧都沒有嘗過,自然也不想進行體驗,但他明白對方卻是有感而發的。「說起來,還要多謝主上對糖兒的顧拂。」
「多謝?」鄭克臧輕笑起來。「怎麼個謝法?」瞬間女孩子的臉上飛紅一片,鄭克臧剛剛熄滅的欲*火陡然又冒了出來。「你們都退下了。」幾名女官、內侍知趣的退了下去,鄭克臧一把抄起女孩子的手。「你又有什麼可謝。」
「糖兒,糖兒蒲柳之姿。」女孩子的身子滾燙,這可是她從來未有的遭遇,即便落難時,下面的僕役也當她是藩王郡主,何佑有人如此輕薄過,但耿糖兒也是王府裡出身的,自然明白接下來等待自己的是什麼,她輕咬銀牙。「還請主上憐惜。」
這一句徹底引爆了鄭克臧,按捺不住的他立刻把女孩子打橫抱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牙床邊,隨即往內裡一滾,於是一切便水到渠成了
「小財不去,大財不來。」心裡反覆誦讀著這句詞的王啟年踉踉蹌蹌的走到上海縣的縣衙前,從已經積滿塵土的登聞鼓架上抽出鼓槌來,用力的敲打起來。「小人有冤情上報」
「什麼有人敲鼓?」正在和姨太太嬉戲的知縣瞠目結舌的看著通稟的衙役。「這玩意已經一百多年沒用了,那個混賬傢伙居然想起來敲它的。」沒有收到紅包的差役當即附和著,知縣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來。「本朝體制,防止奸民亂用登聞鼓,凡是鳴鼓喊冤者,先打三十大板,你立刻去執行吧。」眼角露著喜色的差役應了一聲當即先行跑去,知縣看了看委屈的姨太太,一披官衣。「升堂!」
「你喊的怨?」看著血淋淋被抬進來二堂的王啟年,知縣視若無睹的問道。「說吧,有什麼冤屈值得你敲登聞鼓。」
「啟、啟稟大老爺。」被打得死去活來的王啟年斷斷續續的報告著。「小的船貨被海盜掠走了,請大人為小的做主啊。」
海盜?那就沒有什麼油水了,知縣老爺臉色一板:「此時本官知道了,本官會行文府上,府上會行文省上,省上會跟長江水師商議的,你且回去等著吧。」
這要等到猴年馬月去,於是王啟年不顧身子虛弱,勉力的抬起頭:「大人,此時事關有人謀反作亂,大人千萬不能小覷了」
「謀反?」知縣大驚失色,要知道清代對謀反有著極大警惕,若是地方官員聞訊不作為的話,那除了罷官免職以外,流放是家常便飯,殺頭也是不無可能的,為了自己項上的人頭,知縣當然要問個清楚。「此話怎講。」
「劫掠小人船貨的都是一群留著髮髻的亂黨。」王啟年咬牙切齒的說著。「本朝制度,留發不留頭,他們都留著髮髻自稱大明官軍,這不是謀反是什麼,還請堂尊明察啊!」
知縣一聽頓覺棘手,於是再三確認道:「此事當真?」
王啟年指著自己鮮血淋漓的下半身:「小人吃飽了沒事做來吃這頓板子嗎?卻是真的。」
知縣想了想,繼續發問道:「你是如何從反賊手上逃脫的?」
「反賊要錢不要人,把小的船上的貨物和財物都掠走後,便把人放了,若不是袋中無錢,小人又如何會逼得敲這個登聞鼓。」王啟年苦笑著。「其實規矩,小的都是懂的。」
知縣並不理會王啟年的自辯,只是追問到:「你船上就你一人啊?」
「有幾個小的僱傭的水夫,還有幾個搭船的客商以及一個和尚。」王啟年報告道。「幾個客商也損失慘重,上岸後便各自散去了,倒是那個和尚跟著反賊一併走了。」
「大膽,遇到反賊也不報官。」知縣不理會釋明誠跟著劉翎船走的消息,反而抓住了其他受害者不放。「莫不是與之有所勾結。」知縣用一雙鷹隼的眼睛死死盯著王啟年。「你可知他們的相貌和籍貫、去向?」
「小人,小人知道。」反正死道士不死貧道,王啟年毫不猶豫的選擇出賣了其他受害者。
「來人,立刻繪製圖影追捕這些反賊。」說完這一句,知縣衝著王啟年笑了笑。「給他找個地方修養,這個大案他還有有用」
王啟年和衙役們退了下去,師爺衝著知縣一拱手:「恭喜東翁了,這個案子要是坐實,大人飛黃騰達也是指日的事情,說不定還那麼入了萬歲爺的佛眼,真是可喜可賀啊。」
「話雖如此,可是反賊居然猖狂到在近海攔截客船,未必就是什麼好事了。」知縣並沒有被師爺的幾句好話所打動,反而比滿人更加為大清朝廷擔心。「聽那苦主的話,此時似乎還涉及到海逆,萬一蘇省也因此禁海的話,於國家生計不利啊。」聽起來像憂國憂民的聖人,但下一句就暴露了他的真正擔心的東西。「萬一真的禁海了,要斷了多少家的財路啊,本官這點小身板可扛不起來啊。」
「東翁居安思危是好事,不過也不要太過擔心,這件事是通天大事,所以誰都怨不得東翁,再說了,這行文,一級一級往上走,只要咱們拿捏好了分寸,把消息先傳出去,少不得有人會感激東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