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激戰
第十五日的上午,我救濟完一批災民便繼續上路,有些乏了便想在馬車裡休息片刻,卻不想馬車猛的一顫,馬兒發出長嘶,然後聽到華叔大喊,「夫人,不好了有山賊!」
我們隨行的還有兩個我從鏢局雇來的鏢師,這裡是山區,離剛才路過的村子已經有了一段距離,這段地方人眼稀少,我輕輕掀起簾子,見外面的山賊個個身材魁梧,足有幾十號人,在這寂靜的山區那樣震懾人心。
鏢師報了自己鏢局的名號,示意山賊不要亂來,秋蕊在馬車中緊緊抓著我的手,我知道這些人既然是落草為寇自然不會放過這途徑的大肥羊,那警告不過是徒勞哦。
其中有一個臉上有傷疤的山賊看樣子是這群山賊的頭頭,帶著很蔑視的笑道,「呵……你當大王我還把你們看在眼裡?」
激戰開始,鏢師雖然一身武藝但眼看寡不敵眾,我拉起秋蕊跳下馬車準備逃跑,突然被一個山賊用到夾到了脖子上。
那山賊色迷迷的望著我,「呦!這小娘子皮白肉嫩的,等大爺們幹掉這兩個傢伙就好好讓你們舒服舒服……哈哈!」
我猛的將那裝有銀子的包袱扔向他,在他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拉起秋蕊就跑。
我們不顧一起的向前跑,後面那個山賊緊追而來,身後事鏢師與山賊的廝殺聲響徹山谷,後面緊追而來山賊的追殺的寒氣越來越重。
感覺身後被猛地砍下,衣服撕拉一聲被撕扯開,我依然拉著秋蕊奮力的跑,身後是那山賊的不甘聲,「小娘子跑的還挺快。」
此時他黝黑的黑手已經搭到了我的肩膀上,我被他牢牢按著已經挪不動步,我心想死就死吧!累死我了,我也是真的跑不動了。
我跟秋蕊大口喘著粗氣,那山賊也累得夠嗆一直在我們身後喘著粗氣。
電閃雷鳴之間,只覺得那山賊架在我的肩膀上的手一鬆,碰的一聲重重的倒地,我回頭望見,那山賊額中種標,大眼圓睜帶著猙獰倒在地上。
在望去那幫山賊已經被官兵圍剿,正在做著殊死搏鬥,遠遠的望著那些官兵舉得旗上寫的「唐」字!
這時候一個穿著戎裝的年輕男子騎著高頭大馬,英姿颯爽而來,朗朗開口道,「這位夫人你、沒事吧!」
我抬頭望去,這年輕男子眉宇間帶著一股英氣,玉冠束髮帶著與他年紀不相符的穩重。
我微微施了一禮,「多謝將軍相助。」如今天下紛爭,如此混亂各幫人馬自然想要得到我,以要諸侯。我自然不會讓任何人注意到我的身份,偽裝成個普通的出遠門的婦人而已。
男子盯了我半天,若有所思的道,「在下看夫人有些面熟!不知是在哪裡見過?」
我復抬頭望著那男子,我這些年一直久居深宮,哪有機會見到外面的人呢?
於是搖頭道,「這位將軍恐怕認錯人了吧!」
那男子笑笑道,「只是覺得面熟,驚擾夫人了。」
他下馬道,「在下行兵經過此處見夫人被賊寇所劫持,不知道夫人要去哪?如今兵荒馬亂的你一個婦人恐怕不太方便。」
我微笑致謝道,「我要去山東尋女,所以必去不可。」我的笑裡帶著堅決。
這時候他的屬下來報,「啟稟秦王,那些賊寇已經被制服。」
男子點點頭道,「交給當地村民處置吧,不要讓他們在為非作歹禍害居民了。」
秦王即使能封王定是李淵的兒子,我又仔細端詳這個男子,舉止中的那種自信似乎是與生俱來的,我不置可否的喊出道,「你是李世民!」
眼前的男子驚詫的望著我道,「本王正是秦王李世民,夫人可是認得本王。」
對沒錯的,昭兒五歲那年我見過他,他當時只是個七歲的孩子,卻不想時光匆匆他竟已是如此模樣。
我慌忙的搖頭道,「秦王威名遠播,小女自然是聽過。」
李世民淡然的笑笑,對我道,「本王行軍也路過山東,夫人可願與本王同行?」
我想到這一路艱險,而顯然李世民並沒有認出我來,與他同行也許我才能更快的見到清清吧,我點了點頭,施禮道,「多謝秦王了。」
我又給了華叔和兩位受傷的鏢師一大筆銀子,感謝他們一路上來的照拂,讓他們先回去。
李世民命人將我們的馬車修好,便隨著他的大軍一起上路了,路上李世民突然問道,「本王經過前個村子的時候,聽到村民說有位菩薩轉世的夫人給了他們許多糧食,可是夫人?」
秋蕊搶話道,「正是我們家夫人,這一路上她幫助了很多窮人!」
我嗔怪秋蕊道,「休得在秦王面前無禮。」
李世民感歎道,夫人真是心地善良,如今天下紛爭,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最苦的就是百姓,還是希望天下能統一,百姓才能過上安枕無憂的太平日子。
我點頭稱許道,「秦王如此胸襟,定是天下人之福。」
李世民帶著一抹淡笑,我的眼睛望著遠遠的幽山,似有無限的抱負,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楊廣初當皇帝的那幾年,他開科取士,修建長城,疏通運河。
眼中也是裝著這山河的,只是貪圖享受,聽不進意見,才最終讓他滅亡,當皇帝容易,但要守得住這個江山又是另一回事情了。
一路上李世民對百姓極是體恤,嚴格要求屬下不得擾民,我依舊看到有災民便拿出銀兩賑災,施粥的鋪子前常常派了很長的隊伍,但是那些災民即使再餓也是井井有序的排著隊。
李世民雖然已經是秦王,但並沒有什麼架子,還同我一起來給百姓分粥,並且幫那些搬不動米糧的老人將糧食搬到家裡去。
這樣又行了幾日便到了山東,我的心糾結的不安,要見到清清了,終於要見到清清了,卻是在這經歷了種種磨難之後。
我有時候在想,如果當初我不是為了抱負楊廣,讓他整日沉醉在美人堆中,是不是楊廣如今還是皇帝,而我的清清還是幸福的小公主!
呵,我自嘲的輕笑道,楊廣又怎麼會隨意被別人所改變呢!他的自負注定了他的滅亡,我充其量也不過是加快了他的滅亡罷了。
到了寇建德的境內,我便派秋蕊去打聽清清的下落,得到的消息令我淚流滿面,清清因為無法承受孩子和宇文士及的死,已經削髮為尼,終日以青燈古佛為伴,為的是給亡夫與亡子超度。
聽說他所在的尼姑庵就離我們現在住的地方不遠,我要去見清清於是跟李世民道別。
我只說女兒因不堪戰亂,夫死所以出家了,感謝他一路上的照顧。
李世民聽說我要告辭,忙道,「如今兵荒馬亂的,夫人要是不介意就請讓本王送夫人去吧!」
我婉言謝絕道,「佛門清淨地,秦王殿下帶著軍隊恐怕有所不便吧!」
李世民似乎是怕我會拒絕他,忙道,「本王孤身隨你去可好!如今兵荒馬亂的夫人一介女流卻是不安全!」
我見他執意如此,便也不再拒絕。
北方的冬天已經寒徹骨,這天又紛紛揚揚的下起了大雪,雪花潔白的染白了眼前的景色,李世民只著了便裝驅著馬車帶我來到了甘晴寺。
孤寂的安靜,我曾經如黃鸝般唧唧喳喳的清清如今就在這了嗎?我的心比這雪更冷,想著這人世間的變故,原來在命運面前太多東西我們不能選擇。
傾巢之下必無完卵,我的孩子命苦,誰叫他們要是楊廣的孩子。金枝玉葉卻變成了一種惡魔的詛咒。
一個主持接待了我,我說明了來意,清清現在的法號叫做淨空,不一會那個肅穆的老尼姑拿著一張紙條給我。
那清秀的字是清清的,「母后,前塵往事竟毀,清清已全無!若有來世,我們再做母女。」
清清的心已經死了,我知道她不會再見我。
我不知道站了多久,只覺得整個人都被凍透了
夕陽如血,如此的寂寥。
悲慼!滿眼淨剩下蒼涼,在外等候的李世民見我一直沒出來,便進來尋,我輕輕道,「她不會見我的。」
李世民安慰道,「也許,她需要時間來放下她心頭那些所有的不捨。」他像一個久經滄桑的男子,不如他年紀這般年少。
我隨他一起下山,卻見一號人急匆匆的往上走,走進了才發現為首的竟是宇文化及,他一個箭步衝上來,不由分說的將我擁入懷中,「婉婉!我終於找到你了!你不知道這些日子我又多麼擔心你!你要找清清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為什麼要自己來,為什麼事到如今你還不肯相信我,依靠我!」
不知怎的,從新回到他的懷抱,溫暖了我所有的冰冷,眼中竟是泛著淚,酸澀的道,「化及,我不想再連累你了!」我是禍水吧,若不是我他不會下定殺了楊廣的心,若不是我他不會只做丞相而給天下人以誅殺他的借口。
宇文化及直至我道,「我不許你胡說,若是沒有你,我沒有繼續下去的意義,為了你即使沒有性命我也在所不惜。」